第2章 我测惊天熊孩子

“然后呢  ?  ”
  “然后呢  ?  ”
  “然后呢  ?  ”
  三个声音几乎是不分先后地响了起来。
  …显然，这并不是什么符合人心意的反应。伊戈尔扯了扯嘴角，有些恼羞成怒地跺了跺脚，气鼓鼓地道:  “404房间的故事你们都没有听说过吗  ?  你们两个明明也不是才到疗养院的人吧  !  ”
  希燕吐了吐舌头，「哼哼」两声:  “你那么生气干嘛，吓我一跳…”
  仿佛是被伊戈尔忽如其来的暴动吓了一跳，飞飞浑身一颤，小小的手掌紧紧捏着希燕衣角，腿脚发软甚至隐约有些拽着希燕后退的趋势，就连声音也发着颤:  “不…不是…”
  “…”
  伊戈尔只觉得喉咙一梗，还来不及吐槽「于飞飞你怎么胆子更小了」这件事呢，扭头又发现边上的希燕也是同样的神色恐慌。漂亮且从来游刃有余模样的高挑女孩此时脸色比墙更白，仿佛看到什么极度可怖的事物一样，就连手臂也有些控制不住地拦在面前。
  …看两个伙伴这个表情，伊戈尔一时间气没了大半——当然，更多的还是「这种情况下谁还敢生气啊  !  」
  于是他吐了吐舌头，只能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试图将事情就这么揭过去:  “嘿，你们后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  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也知道我也刚才真的没生气…——话说我有这么可怕…”
  “…不——不是，你——…”
  小声打断了伊戈尔的话，面色苍白的飞飞用力扭了扭头。他伸出一只手，从大臂到手指尖都颤颤巍巍地指向伊戈尔的背后，语气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伊戈尔…你——你背后——  !  ”
  “我背后  ?  我背后怎么了  ?  ”
  伊戈尔不解，却也还是听从飞飞的话，扭头朝着背后望去。
  一瞬间，他也浑身一颤。
  足有一人高，惨白与鲜红交织一片，飘摇的边角虚幻且模糊，仿若是另一个世界到来的何物。缓缓向下流动着的鲜红色逐步覆盖那凝固的暗红色结块，为陈旧的色彩增添一丝甜腻铁锈气息的残忍色彩。坠落地面地水滴声、昏暗的走廊、仅仅只能听见彼此恐惧的心跳声音与几近于无的呼吸声…
  “哈哈…”
  「它」沙哑地笑了起来，声音飘渺虚无、夹带着仿佛异时空而来的「滋啦」声音。
  “原来如此，只是一群无知的、只会扑向火光的飞蛾啊…呵呵，倒也不错，就让你们作为我新生后的第一顿食物吧  !  ”
  “啊啊啊啊啊啊  !  !  !  ”
  飞飞发出了无比尖锐的凌厉惨叫，颤抖的两只小短腿发颤得仿佛走不了路似的，可随即又抓着手里的东西——希燕的衣角——往走廊的尽头一骑绝尘。
  如果此时现场有别的什么人，也一定会不由自主地感慨:  这个小小的躯体里蕴含的力量实在深不可测，居然能拖着几乎有两个自己高的人跑。
  而希燕一时间大脑都快宕机了，只能被飞飞拽着跟着跑。最后剩下来的伊戈尔——他本能地有些反骨，并不太就此逃跑。可看到两个伙伴跑的比兔子还快的瞬间，写在某种基因中的大众本能也跟着调动了起来。
  于是行动快过大脑，伊戈尔反应不及时，几乎是本能地手忙脚乱地转过身来，跌跌撞撞地踩着扭曲的步伐逃跑而去。
  但无论如何，如果这个时候但凡有谁回过头看一眼，就能看到一个令人震惊的场景:  那虚幻的身影忽的从「躯干」中间产生了一道褶皱。
  仿佛是有什么事物在底下挣扎一般，这道褶皱逐渐扭曲、扩大起来，最终将那一层飘忽的表皮都拢了去，露出了底下的真面目:
  ——那是一个年纪与身高都与他们相仿的男孩，有着毛发到处翘起的栗色短发和琥珀色的眼睛，穿着做工讲究的丝绸衣服，此时正夸张地捂着嘴无声狂笑。
  “唉，晓翼，你吓着他们了。”
  那道响着「滋啦滋啦」的、仿若从异世界飘来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可不同于刚才跑走的三人的慌张，听见这道声音，抱着怀里轻柔布料的少年只是心不在焉地「哼」了一声，甚至有些洋洋得意地回答道:  “这能怪我吗  ?  他们自己把这个大好时机给放到我面前。我要是不满足一下他们的愿望，那我还叫唐晓翼吗  ?  ”
  那道声音又叹了口气:  “…唉。我当时就应该和奶奶说你把万圣节的整蛊装置带来了的…”
  “啧，你这小狼。”
  半抱怨地咂舌一声，自称「唐晓翼」的少年却只是耸了耸肩，随后低头望向自己的脚边。一个身高只到他膝盖附近的白色犬类微微地眯上眼，有些许无奈地转头往房间里走去。
  当然，嫌弃归嫌弃，唐晓翼自知洛基——这只白色小狼的名字——不会出卖他。你瞧，刚才洛基还帮着他吓人呢  !  …不过大伙儿都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指一起恶作剧)  ，这只才出生没多久的小狼却老喜欢像这样老气横就地揪他错…

  “算了。——你的项圈怎么办  ?  那个变声器已经坏了吧。要不想办法给奶奶写封信，让老太婆搞个新的来  ?  ”
  唐晓翼忽的问道。
  “唉，你别背着奶奶喊这样的称呼啊。”洛基又叹气。
  “老太婆还喊我小毛孩呢。”唐晓翼撇了撇嘴。
  唐晓翼口中的老太婆…不是，奶奶——也就是唐雪，正是世界冒险协会的元老之一。
  …作为一个规模宏大的、远超现实的神秘组织的重要人物，唐雪从来不对自己的孙子有所隐瞒，甚至经常用类似「你是我唐雪的孙子」的理由支持唐晓翼做一些冒险的事情。
  而同理，洛基，作为唐雪送给唐晓翼的十岁生日礼物。这只才出生没多久的小狼也是来头不小——当然，这里说的不仅仅是「最后的基奈山狼王」的身份，它脖子上的项圈更是来自于世界冒险协会的高科技智慧结晶:  能够翻译犬科生物语言、且可以通过AI合成出对应意思的人类语言的项圈。
  听着挺厉害，唯一问题就是这玩意才是第一代产品，发明人似乎没能意识到一些功能的必要性——比如说防水。
  在从纽克市坐车来到圣伊甸疗养所的路上，一人一狼在等着接驳车的过程里喜提好心暴雨的沐浴服务…
  最终，洛基的变声器就这么堂堂变成了「鬼声发声器」。话倒是勉强听得清，可具体使用起来的话…
  被临时起意的唐晓翼抓去当狗声配音的洛基又叹了口气:  “晚上问问能不能写信吧。不过就算结果乐观，也可能也得登上好长一段时间…”
  “反正这里又不是家里，你又不能天天说话，也没什么关系吧。”
  唐晓翼倒是替洛基无所谓起来了。
  所幸，当事狗也不甚在意，只是点了点狼脑袋，又转而提醒道:  “嗯…——话说回来，晓翼，你还是找个时间和他们三个道个歉比较好。”
  “早晚的事，有空再说…”
  唐晓翼随口应下，又随手把怀里的往椅子上一丢，就接着继续扒拉起自己的行李箱收拾了起来。
  “…反正我们以后也去不了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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