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北狄之旅（三）
当一个御林士兵从150里外，赶到北狄国都石头城，将铜铃交到欧阳春风手中时。
欧阳公主愣了半晌，这是一个多么熟悉的铜铃，一个漂亮男人戴过的铜铃。
“他叫什么？”春风问。
“他自称学生。”御林士兵不敢抬头，回答说。
“学生？学生！他要做什么？”春风喃喃自语。
“他想要见您。”
抚摸着铜铃，她有些心动了。
回想起四年前在一起玩乐的日子，她印象里复活了那个大男孩。
那个美丽如女人一样的男孩，是上官公主将他处了宫刑。可是他却不听话，最终让太妹放弃了他。
他怎么会出现在了妖人团？
当年，太妹可是想把他当成男宠来养，如果他当时认了命，好好地服伺太妹，没准这会儿与她同朝为官。这时候，这个男孩提出要见自己，难道是他受尽了苦难，认了命，驯服了。
可是为什么不早早提出来呢？是怀疑我的能力，是这些日子看见了我的实力，回心转意了。
一连串的问题，让她好奇心起，真动了想见一见男人的心思。
“让他来吧。”她批准了，她想见学生一面，想当面听一听，这个人要对她说些什么。
“来了，叫他在宫外候着，明儿我有空了，会传他进来。不要叫北狄王知道。”欧阳公主把铜铃随手扔在一旁，嘱咐完转身回宴会厅了。
御林军团长接到了命令，看着这个人妖，满脑袋画满了问号，欧阳公主是女王最器重的女臣之一，竟然与他……
虽然他弄不清楚这个人与欧阳公主的关系，但对学生的态度还是发生了180度的转变。他叫上了两个心腹，带上他回北狄国都。
他叮嘱两个御林军：此人身份特殊，一路上一定要善待此人。不可为难他。
风高月清，仨个人已赶了一天的路，两个御林军人一路风尘押解着学生进了北狄国都——石头城。
北狄国上溯三朝没有国都，他们逐水草而居，只有营帐，当中原国发明了一种叫“铁”的武器后，他们不得不臣服于中原女王。
他们的骑兵在这种武器面前，丧失了优势，他们骑兵队里速度最快的那一个，反倒成了送死最快的那个。
那是一种多么神奇的武器，它们不会弯曲，不会折断，锋利无比，北狄国士兵手持的武器，在中原国士兵面前成为木棍一样的玩具。
他们只好送上国书，俯首称臣，以每年上贡十万支羊，十万头牛，以保平安。
中原女王，对北狄荒漠之地，本就无夺取之意，要的就是这个态度。看到了国书，十分高兴。退兵罢战，使得北方边境安定了百年。
60年前，北狄三世宇文达即位，正逢雨带北移，连续五年风调雨顺，漠北牲畜空前繁盛。
文达动了修建一座王城的想法。
王城修建在一个三面环山，一面临河的山上。
按照北狄三世的设计，在高高丘陵山中腰，三面修筑城墙，使用厚重的漠北石砌成。当遇到攻击时，敌人上山已消耗了大半体力，重型攻城器械又无法抬到山上来，没有重型攻城器械，面对高大的石头城墙，再尖锐的铁器，也会失去作用。
王城背后是漠北最大的一条河——黑龙河，宽200米，长年不断流，冬季不结冰，既保证城市供水，又是王城北面天然的保护屏障。
王城一旦失守，设计者们也做过利用黑龙河撤退的巧妙安排，但一次也没有使用过，因为石头城一直没有战事发生。
这个工程太巨大了，宇文四世至死也没能住进去，最终修建完成是在宇文四世。
两个押送学生的御林军人一路上将学生的家人，在心底里骂了个遍。
他们本可以在150里的御林团部过上一个销魂的夜晚，可以享受着皇帝一样的礼遇，好酒好肉，还有人妖陪伴。
那些人妖无比讨好这些御林军人，御林军人虽然无权决定这些奴隶的生死，但他们可以改变这些人妖的生存质量。
平白无故接到这么一个受累差事，俩人心里有气却又发不出。
一上路，听到御林团的嘱咐，他们不知道这个戏子跟欧阳公主有什么关系，虽然没敢难为学生，但也没有给学生好脸色。
学生知道他们的心思，一路上哄骗两个无脑的军人，把自己描绘成是欧阳公主身边最亲密的男宠……
“这次演出回去后，我就要进入欧阳府……”
“胡说就胡说吧，如果最终难逃一死，就让我在这两个傻子面前，死得有些尊严吧。”学生心里想。
果然，两个人的态度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开始对学生照顾得殷勤无比，像两只听话的小狗。
他俩都明白，欧阳公主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们从天堂跌入地狱，而学生的一句进言，可以让他俩从人间升入天堂。
两个人把这辛苦之族当成了人生机遇，一路沉浸在学生给他们编织的升官加爵喜悦中。
进入石头城后，当学生提出要夜宿小店时，俩个人有些犹豫，他们接到的指令是：押送学生到北狄驿馆。
学生巧舌如簧，“住在烟花巷，你们怕什么，咱们住在一家小店，晚上，你们给我戴上镣铐，锁在屋里，我这里正好有百十两银子，你们二位可去城里妓院潇洒一回，明天，我见我的主子，你们回你们的团部。人不知鬼不觉的事……”学生为他们安排着当晚的美景。
最终两个人还是没有同意学生的意见，一路都很听话的两个人，这次的态度让学生很意外。
两个军人出去商量一回，这一次变得聪明了，矮个士兵说：学生哥，这可不行，我们得把你交到驿馆，因为驿馆要给我们移交文书。没有这个，我们回去是要掉脑袋。小哥，您就别想舒服了，其实驿馆的条件也行，就是睡一晚上的觉，凑合一晚上吧。您好，我俩个也好。
学生又劝说了半天，还是不行，在潇洒身体和掉脑袋之间，两个傻子，选择了保住脑袋。学生无奈，提出晚饭要在城中最好的酒馆吃一顿饭，两个傻子欣然同意。
仨人走进了城中最大的一个酒馆。
两个军人心情很好，酒足饭饱，督促着学生也快点吃。大个士兵说：小哥，你也吃点呀，别老在这犯愣。
学生的心思却在别处“住小店逃跑，没戏了。第一条逃跑的路断了，下一步怎么办？
看着两个傻子进了城后，就十分小心翼翼了，肯定是临行前接受了指令。
刚才他假装大解，那个大个御林兵，在十分不情愿的情况下，也与他寸步不离。
下一步要如何行事？学生的脑袋飞快地旋转。
他提出，让两个傻子再喝一壶酒，大个军人同意了，可是小个军人却说：老弟，不能再贪杯了，要是让驿馆的主官看到你脸红，一纸文书传到团部，不掉脑袋，40军棍肯定是免不了的。
大个军人就放下了那筛酒的手。“听大哥的，喝酒可以来日方长，要是把腿打烂了，那可犯不上。”学生恨不得，把那小个当兵的脑袋拧下来，但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他没有□□后，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娘了，身上再也不长肌肉了，他的力量越来越小了。
“我吃不了这些牛肉、羊肉，我想去后厨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好吃的。”学生用剧团那些半人的语气，发着嗲说。
“明天见了欧阳公主，我就会被留在她身边，回到中原国，就会进入王府，一进去，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了，你们没在府里住过，那些饭菜万分讲究，但却十分难吃，规矩又多，吃饭时不让说话、喝酒不能露齿、不能吃太多，时时处处都要显得有文化……”学生哀怨地矫情道。
“这可能是我在府外，吃的最后一顿饭了，你们就让我选择几样爱吃的吧。”小模样，楚楚可怜。
大个士兵动了恻隐之心，率先表了态：行。小哥，今儿晚上，就成全你，让你随便吃，随便喝，你去后厨自己选去吧。
学生举起了一只被铐在椅子上的手说：这怎么去呀，总不能搬着椅子去。
大个士兵就对小个士兵说：大哥，要不，你给他解开一下，让他去选几样可口的菜。我看他真是挺可怜的，豪门深似海，他这一进去，可能真的再出不来了。
小个士兵听了话，就抻手从怀里掏出钥匙，将铐在椅子上的一端打开了锁，却停在了那里，不放手。
想了想说：要不，大个，你辛苦一下，今晚你俩就铐在一起吧，一会走路时，用袖子挡上，即给了小哥面子，又省得这锁开来开去。
大个士兵觉得能与学生形影不离，是件很香艳的事，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学生暗自叫苦，本来正苦于没有脱身良计，这次又给自己找上了一层枷锁。
当他意识到实在无法在小酒馆实施他的脱逃计划，就放弃了这一场所。
驿馆就驿馆吧，到了那里再想脱身之策吧。
他终于吃饱了，出了酒馆，将当晚吃下去的牛羊肉全都吐了出去，太膻了，他在江南、在帝都，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这么膻的东西。
北狄国都比不得中原帝都，它不精致但却充满了异域风情，建筑、格局都与中原风格迥异，粗犷厚实，一栋栋二层三层依山而建的石头屋，在这个寒冷的北域，显得冷峻异常、沉重无比，为了防止寒冷的空气进入屋子，这里的建筑都修建了很小的窗户，漠北的冬天漫长且阴冷，漠北的人是无法靠阳光取暖，大大的窗户无法密封，只会带来寒冷而不是温暖。
看着一栋栋庞大的石头房子，学生感觉这不像是一个个民居，而更像是一座座堡垒。
石头城的庞大让学生吃惊，它的街道可以跑马，一个个堡垒位于大院子的中间，院子里会有成排的牛羊圈，牛马畜同居，学生很好奇：城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牲畜场？
小个士兵说：这是北狄国的特色，说是都城，但它更像一个安定牧场。这里的人家，看似是城市人，实际上，他们在大草原都有成百上千的牛羊，冬天为防止北寒野人和漠北狼的入侵，他们就会把牛羊赶进城里。这就是修建这座城池的目的，一方面要防止中原国对他们的进攻，更实用的，还是对付北方野人在冬天的骚扰。
大个士兵说：别小瞧了这些大院落，到了冬天，每家都有好几千头的牲畜，不开城门，城里人几个月都不缺肉吃。中原王朝、漠北野人都知道，这里有坐王城，但没有人敢出兵攻击这座城池，将北狄王朝灭亡，北狄国人将他们的都城叫做永远攻不破的石头城……
学生耳朵里听着俩个人的唠叨，却没有在意一个个人畜混居的大院，他更留心这条最繁华街道两旁，那些亮着灯光的场所。
这里虽然与中原帝都繁华程度相差太远，但也有一些酒馆和风月场所。
办理进入驿馆的手续很繁琐，对于自由人来说这里是驿馆，可以自由出入，但对于帝国奴隶，一切都十分严格，学生看着他们在做着各种手续，觉得这里对他来说不是驿馆，而更像是一座监狱。
北狄军把守着驿馆的出口，高不可攀的围墙……学生像一下子跌入地狱，这样严格的把守，比御林军团还要严格。
这一切，断送了他逃跑的想法。
手续终于办完了，他与两个士兵进入了一个馆舍。他看见两个人那流着涎水的表情，太恶心了。
为了这一晚上的清白干净，首要是先打发这两个色鬼。学生想。
学生拿出银两，说：两个哥哥，你们一路受累，我心里有愧，你们可以去潇洒一回，不用跟我这无用之人一起度过这个无聊之夜。我这一路看来，路西有四家酒馆，三家妓院，路东有两家酒馆，一家妓院，你们可以去那里度过这个夜晚。我看这里的妞，真是与中原不同，人高马大，性格开朗，你们在中原一辈子都不可能机会品尝这样的美味，弟弟我这些钱也没有用了，明儿，见了欧阳公主，等待我的是荣华富贵，这点钱对我来说，算不得钱，就当孝敬两位哥哥一路相送之恩。
两个御林军人很高兴，他们觉得这个男宠太懂事了。
两个人私下商议，认为学生是欧阳公主的男宠，哥俩胆子再大，也不敢做出格的事。这一晚两个人本来可以拥香入怀，却要在牢笼一样的驿站过一个无聊之夜。
学生如此安排，让两个傻子高兴不迭，找了个固定的地，将学生锁上镣铐，出门潇洒去了。
“不会出什么事吧！”大个出了驿馆门，对小个子询问道。
“不会！北狄是一个严刑酷法的国度，没有人能逃出，除非他想死。”小个说。
“死！他不会想不开，寻死吧。”大个神经质的叫道。
小个很鄙视大个的一惊一乍“你放心吧，他是马上要享受荣华富贵的人，怎么会去死！”
“这道是。”大个张于想明白了，放心了，跟在小个身后走了。
两个傻子不知道，学生是就是存了不想活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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