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
已至凌晨，族地的长廊与夜色已融为了一体。
万家万户都熄了灯，上昭便手提一盏灯笼，坐在院子内。
自宇智波泉奈去世之后，上昭已经不太习惯没有光亮的地方了。
那明灯闪在夜幕中，刺破萧条的院落，扫开浸润在周围每一丝空气中的空寂之感。
不知不觉，困意袭来，上昭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
斑还没有回来。
上昭查看手中的灯笼，
果然，已经灭了啊。
此时，宇智波火核和宇智波七带着一批族人火急火燎地找上了门。
“阿昭，斑呢？”宇智波火核开门见山。
“？我也一晚没见他了……”
“你还不知道啊？斑今日一早召开了族会……”
“奥…说要离开木叶是吧？”上昭打岔道。
“你知道啊？他怎么想的？”
上昭面色轻松道：“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深思熟虑？”火核脾气一瞬间变得火爆，道：“让我们放弃现在拥有的来之不易的一切，和他离开木叶，去寻找另外一条通向和平的路。什么路？战争吗？”
“什么？”上昭眉头皱成一片。
宇智波七道：“火影大人给了我们和平，而他，只想把我们重新带回战争里……”
上昭有些措手不及，抿着唇，道：“到底怎么回事？”
宇智波火核赶忙将上昭拉到一旁，道：“原来你还不知情呀！斑今日一早号召所有族人和他离开木叶，说什么，宇智波再待在木叶长远下去是看不见未来的。”
上昭道：“这件事情我会再问过他的，他昨日不是这么想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还未说完，宇智波七就打断了上昭，道：“能有什么？只有他宇智波斑一个人的亲人被千手杀死过吗？只有他一个人心里忘不了曾经的伤痛吗？放弃欣欣向荣的村子，回到那些颠沛流离的岁月里，这种失掉火影竞选后就懦弱鲁莽的做法，我们不仅不能忍受，也不会再选择跟随他的！”
“够了！”上昭面色阴沉，道：“斑从来不是一个因为个人得失而毁坏大局的人。你们不要忘了，这份和平的建立，有他莫大的功劳。誓问当时你们任何一个人处在他的位置上，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吗？”
“况且……你们当真觉得宇智波的现状足够稳定吗？要想通向真正的和平，还有很长的一条路要走。你们这么急于否定斑的一切，难道不是因为你们自己心虚吗？他早就说过，宇智波早就没有那么有骨气的人了……”
宇智波七还想反驳，上昭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刀子般瞬间射向他。
宇智波七瞬间脸色变了灰。
眼前的少女虽然年龄和身量都小于他，但那双猩红的双眼活像来自一只残暴的猛兽，令人不寒而栗。
他狠狠地掐了把手心，向上昭走了两步，递出一封信，道：“无论如何，当前族人已经一致决定，废掉宇智波斑的族长之位。”
上昭凝着那封信，不可思议地看向火核，只见她心有愧疚地撇过头，心下已经了然。
“这都是你们的真心话吗？”
她接过那封信，环顾着在场每一位族人的脸，其中不乏她与斑的忠实部下、过命战友，曾经背对背的生死兄弟，如今却堂而皇之地逼斑退位，十分可笑。
上昭又上前了一步，重复刚才的问题。
不知是愧疚，抑或是畏惧，现场依旧无人开口。
现场沉默了良久，最终宇智波七按捺不住了性子，冲到众人之前，朝上昭躬身道：“肺腑之言，望姬君莫要迁怒我们！”
此话一出，现场的部分人立刻有模学样，纷纷躬身道：“姬君饶命！”
“你们这是干什么？事情还未查清楚，我会对自己的亲人族人们动手吗？”
上昭朝人群这样吼道。
但眼前的族人丝毫不听她的任何话，继续重复着那句：“姬君饶命！”
宇智波七当真是好样的！
上昭心道自己总归是要走的，不如顶个骂名，再为宇智波除个祸患。
查克拉正在调动，宇智波七抬了头，对上上昭的眸子，立刻陷入了幻术里。
幻境里，上昭集中心神正要动手。
宇智波七却突然发笑，道：“姬君大人，我有一个秘密，能不能换我一命呢？”
“不能。”
上昭不听宇智波七道废话，朝他刺出致命一镰。
眼见那镰刺入心脏，宇智波七语速加快，慌张道：“有关你舅舅真正的死因，你不想知道吗？”
上昭一怔，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道：“你在胡说什么？什么真正的死因？他是为救我突围，被大长老杀死的！”
宇智波七笑道：“是！那一剑是大长老刺的！但他却不是故意的……因为当时，我混在人群里，朝他推了一把！”
“……我和你舅舅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他呢？”
上昭道：“不可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宇智波七阴笑道：“看来姬君大人猜出来了……您不是最清楚原因的吗？您解开了禁制，开启了万花筒写轮眼，真是可喜可贺呢……”
上昭一瞬间头脑变成了空白，联想到当年大长老刺下剑时不解的神情，似乎一切都说通了……
宇智波七见有机可趁，立刻调动查克拉逃离幻境。
上昭察觉到宇智波七的动机，正去阻止，外部突然朝她袭来一阵火球。
她躲闪下，幻术已被揭开。
回到对峙现场，映入眼帘的是火核搀扶宇智波七的画面。
上昭只觉有些恍然，原来他们……都在骗她！
她左手持着信，右手而上，冷笑一声将信撕成了两半。
宇智波火核不忍道：“阿昭，你这是……要和大家作对吗？”
上昭道：“是又如何？”
察觉到现场人警觉起来，她轻笑一声，道：“别误会，今日我不想杀人……下次相见，我们就不再是族人了。”
“还有，记住，不是你们弃了斑；是宇智波斑，他放弃了你们！”
被撕碎的信纸洒下，如千斤重压在心头，宇智波火核心中不是滋味，想去追上昭。但一想到自己已然做了抉择，落子无悔，也只好作罢。
是夜，南贺神社。
宇智波斑立在宇智波石碑前，与千手柱间作最后的“告别”。
“我不明白，我们的梦想不就在眼前吗？”
“在这前方还有道路，真正梦想的道路……”
“斑，真的不再考虑了吗？”
“我曾劝宇智波的其他族人一起离开这里，但是……没有一个人肯跟随我。也罢，他们总有一天会承担这样选择的后果。”
宇智波斑说完这些，头也不回地准备离开。
却听见千手柱间道：“那阿昭呢，她知道你这么做吗？”
宇智波斑身子一僵驻了脚步，随后立刻定了神，道：“她？她就算是反对，也丝毫改变不了我的决定。”随后气定神闲地推门而出。
门被打开，一个萧条的身影忽地映入眼帘，宇智波斑笑容一顿，短短的一天，上昭明媚如阳的面容就已染上了愁思和黯然。
他垂下了眼，目光促狭，道：“你……你怎么来了？”
上昭还未说话，千手柱间就朝她喊道：“阿昭，快劝劝斑，他要离开木叶，他要放弃我们儿时许下的梦想……”
宇智波眉心已深蹙成川，薄唇抿成一线，明明是深思熟虑的选择，但此刻却怎么也无法向上昭说出口。
他在担心什么？不是早就已经……做过选择了吗？
只听得上昭徐徐开了口：“斑，你愿意带我一起走吗？”
斑一怔，敛眸道：“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跟我走，不仅是要做宇智波的敌人、木叶的敌人，更会成为全忍界的敌人。”
上昭弯唇轻笑一声，道：“舅舅走了，泉奈也走了，如果你也要走，那我…就没有家了。”
宇智波斑眼神一涩，躲开了上昭的视线。
心中百转千回之际，斑只觉手背一凉，这才察觉到上昭将手覆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就握紧了它，微愠怒道：“怎么这么凉？你又得风寒了吗？”
上昭道：“我和族人闹掰了……在外面流浪了一天，现在无家可归……”
宇智波斑蹙眉，道：“他们怎么敢这样对你？我这就替你……”
“不用了，我自愿的……”
此刻，上昭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却如千斤巨石般砸在宇智波斑的心上，他看向上昭，一瞬不瞬，道：“我带你走。”
“好。”
身后的千手柱间还在挣扎，喊道：“阿昭，你真的也要放弃我们来之不易才得到的和平吗？”
“对不起……”
上昭只留下这一句，便和斑一起离开了这里，离开了这个他们共同建立的地方。
遥想当初，看着一砖一瓦的堆建，看着各族投奔、五影会谈，看着忍界归宁，天下大同，才仿佛是做梦一般。
上昭被宇智波斑安排在一处偏僻的屋子里。
那是个极不惹人注意的居室，原本以为屋内会与屋外的装修一样“简朴”，然而推门而入却发现其整洁异常，也不知斑是提前准备了多久……
“睡吧。”
上昭应下斑，和衣而睡。
一夜未眠。
上昭一早便醒了，起身的时候斑已不在屋内。
漫步迈出屋子，屋门正对一弯溪水，凉风拂过，吹得花叶飘摇而浪。
上昭坐在溪边，慵懒地掏出一个本本，开始翻阅她从前记下的一件件想做的事情：
去铁之国尝一枚雪地特产的苹果糖
2奔塞外骑马放牧，赏四时风光
3在雪山之巅看一场日出
……
不知不觉，皓月高悬。
上昭抱着双膝坐在草地，屋内丰盛的饭菜早已失了热气，逐渐变冷，传来异味……
她转身回了房间，倒头而睡。
梦里，似乎斑回来了，泉奈也从未离开。
他俩依旧相约在那片樱花树下演练，风姿皎皎，惊起阵阵樱花……
上昭还是当年那个明媚如阳的少女，守在他们身边，嬉笑怒骂……
不自觉地，一行清泪从上昭的眼眶内流出。
曾几何时，只有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她才敢尽情释放自己的感情了。
第二日一早，上昭睁开眼睛，屋内空寂寂的，依旧只有她一人。
所有的欢乐都仿佛随着梦醒的那一刻，在心里如烟化成灰烬，寂寥如斯。
更深漏长，无尽的白日都只剩下纯粹的细阳依稀明灭在溪上流淌。
这样的日子约莫持续了半个月。
宇智波斑每次回来都只在深夜，每日天不亮便又离开，上昭也没见过他几面，于是堵在心口的话便越积越多，最后，竟问不出来了。
直到
直到那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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