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1
艾夏对时间把控的很好。
她还没躲到楼梯口多久，郑玉斌就从卫生间晃了出来。
大概是做足了心理建设，他的脸虽然看起来还有点僵，但也总算没那么不自然，眼底也有了点光。
所以，下面是泼水、泼可乐，还是泼红酒的经典狗血场面呢？
艾夏跃跃欲试。
可惜，上述场景都没有呈现。
汪诗诗毕竟不是言情狗血剧的女演员，郑玉斌也不是刚出场就出局的炮灰。
在“郑渣男”面前，汪诗诗作为一位曾经的大提琴演奏家还是保持了基本的修养。
在郑玉斌搓着手想要入座时，汪诗诗高雅起身，仰着头，像极了人形丹顶鹤。
丹顶鹤从上而下睨着他，高冷道，“郑老师，既然你在学校已经有了心仪对象，还是不要出来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说完，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的转身离开。
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郑玉斌：“……嗳？”
他的表情难以言表，艾夏露出一只眼睛捂着嘴痴痴的笑。
大概人在愤怒的情况下总是会爆发出惊人的潜力。
汪诗诗一个弱女子，脚踩近八厘米细跟高跟鞋，在光洁的能映出人倒影的地板上竟然破天荒的走出了奥运会竞走的速度。
鞋跟和地板撞击，发出一连串清脆的“踏踏”声。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郑玉斌脆弱的心尖上。
来往的客人和服务员被她高贵冷艳的气势所迫，不由自主的错身让道。
“诗诗，你说什么呢？……你等下。”郑玉斌反应过来，飞速追来。
眼瞅着两人迎面而来，艾夏倏地贴墙站直，心里砰砰砰的跳。却掩不住兴奋。
楼梯口正对正门，但她没有注意到，所处的方位不只是通向二楼的必经之路，楼梯下方还有一道通向外面的偏门。
而汪诗诗作为这家店的长期客户，对各个位置了如指掌。
她没有选择通向正门的路，而是朝着艾夏而来，想要从偏门出去。
艾夏发现的时候已经错失了最佳逃亡时间。
“糟糕。”艾夏心里一沉。
她不怕被汪诗诗发现，可要是被身后郑玉斌逮到，到时候两方一对证词，她就完了。
余光瞟见汪诗诗发梢时，艾夏整个人都僵硬了，连呼吸都猝然忘记。
那一瞬间，她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迅速偏转过脸，祈求两人都不会发现她。
路过楼梯口时，汪诗诗只顾着仰着脖子往前走，自然没有注意到艾夏。
只是与纪风错身而过的瞬间被他吓了一跳。
男孩扬起手中的外套，外套一角飞出，划过她的耳畔，发出破风的声音。
害的她赶忙向外弯身，才不至于被衣服打到。
“什么人啊。”汪诗诗拧着眉，往后瞟了一眼，责备道。
而与此同时，艾夏的耳边刮过一阵风，然后整个人被笼罩在一片阴影里。
“你——”
艾夏眼睛蓦地睁大。
“想活命，就闭嘴。”纪风道。
艾夏：想活命？？？
听听，这什么中二言论？
病的都够格住精神病院了吧？
奈何艾夏还不当真不能反抗，任由男生伏在自己身上。
男生的体温高，热气扑面而来。
艾夏：……这算是墙咚？？？
这么一想，各种联想纷至沓来。
艾夏不觉脸一红，想要往边上缩。
奈何两个人离得太近了，连彼此的呼吸都感觉的到。
纪风当即察觉到女孩的想法，微微一笑，附身贴近了女孩的耳朵，声音暗哑，“别动。”
艾夏只觉得“轰”的一声，全身的血液冲进了大脑，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满耳朵都是自己“砰砰砰”的心跳。
随后郑玉斌匆匆赶来，出自一个老师敏锐的第六感，他路过时朝楼梯口扫了一眼。
只见一件黑白格子的外套下笼着一对人，因为盖着头脸看不到，只是凭直觉感觉那应该是一对极其年轻的男女。
郑玉斌内心感叹：光天化日之下，真是世风日下啊……
但看那亲密的姿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羡慕嫉妒恨呢。
用衣服隔出的小小隔间里。
万籁俱寂。
时间被无限拉长。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吧，艾夏侧了侧脸。
“那个，他们应该已经过去了吧。”
女孩的耳廓通红，像是滴了血。
一双眼睛发出怯怯的光。
柔柔弱弱的模样让人更加想要欺负她了。
鼻翼处，皆是女孩身上传来淡淡的香。
无人注意处，纪风勾了勾嘴角。
“再等会。”
艾夏：“啊？”……那好吧。
之后便是无以言表的尴尬。
直到艾夏忍无可忍，纪风才往后推开一步，坦荡的模样好像之前做出墙咚的人不是他。
可笑的是，艾夏竟然还心存感激。
一时之间有无数疑问想要问出口。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干了什么？
……
刚说出一个“你”字，就敏感的感觉有一道炙热的光从侧面袭来。
艾夏：哇，好闪。
转头望过去，只见隔着几节台阶，左婷双手撑着膝盖，半弯着腰目光灼灼，一脸八卦。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见艾夏终于注意到她，歪着头咧嘴一笑，“亲，在这里干什么呢？”
表情语气无一不在暗示——
亲，在这里偷偷摸摸的会情郎呢？
艾夏感觉一张脸更热了。
艾夏：“……哈哈。”
好在左婷最会察言观色，看艾夏的模样就知道她尴尬了，若有所指的笑了下后，把目光转向纪风。
她就像才看到他似的，表情夸张道，“哎呦，这不是你同学吗？帅哥，这么巧，又见面了。”
若是比脸皮厚，左婷可比不上纪风。
纪风一点没有被撞破的尴尬，也歪着头回视。
“真巧。”
倒把等着看热闹的左婷整没话了。
她撇了撇嘴，干巴巴的看了艾夏一眼，“我们等了半天也不见你上去，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就下来看看。”
艾夏：“哦。”
左婷：“那你是跟我们一起，还是——”
她说着看了一眼纪风。
连续两天，在离学校八丈远的地方遇到同样的人，这不让人细想都难。
况且这一次，两个人还摆出那么让人误会的架势。
艾夏想着以后再找机会和左婷说清楚吧。
虽然知道上去被人问起，当着左婷的面解释有多尴尬，但大家一起来的，就算是提前离开，礼节上也要招呼一声。
毕竟，看样子都是以后要长期一起工作的人。
艾夏还没从刚才的尴尬窘迫的气氛中走出来，没好意思看纪风，迅速的对左婷说，“我和你一起。”
“好吧。”左婷点了点头。
看向纪风的眼神透着点同情。
纪风：……？？？
再看向艾夏时，心里莫名生出点抱怨——好歹一起演戏呢，怎么招呼都不打，就把我晾在这里了？
纪风心里不爽就不会憋着，动作领先想法，伸手拉住了艾夏。
艾夏太紧张了，只顾着快点离开这个让她脑袋一团浆糊的修罗场，忘记了自己刚才紧贴着墙，踮着脚站了太久而麻痹的左腿，这一迈步，膝盖一软，本来打算扶住楼梯扶手，又被纪风抓住了手，整个人重心不稳，倏地朝下趴去。
目光中，全是几阶台阶上左婷蓦地惊吓的脸。
还是放大版全屏。
纪风速度极快的伸出另一只手扶住了她，艾夏还是崴到了左脚。
“靠。”艾夏闷声咬牙，才没把痛字喊出来。
一场尴尬还没完，另一场尴尬又升起。
这一茬接一茬的，艾夏不晓得是不是陷害郑玉斌得了报应，反正她都不想说话了。
在左婷问起她怎么样时，艾夏勉强扯了个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只是她内心感情太过复杂，造成这个笑过于牵强。
左婷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纪风。
“艾夏，你就别上去了，我给你叫个车去医院吧。”
艾夏活动了下脚腕，自觉问题不大，可也不想解释，于是摆了摆手，“左姐，不用了，我自己叫车去就好了，你快上去吧。”
说着拽了拽身边这场事故的半个始作俑者。
纪风低头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后道，“不用担心，我送她去。”
“啊，那就太好了。”
左婷双手合十，忽然展现一个大大的笑容，转身兴高采烈的“噔噔噔”上楼了。
艾夏：……
请问这是在高兴些什么？
等到左婷彻底不见了踪影，艾夏推开纪风，自力更生，扶着扶手跳下了台阶，拉了根皮质凳子坐着。
她弯腰揉了揉脚腕，还是有些痛，不过不剧烈运动的话，走路什么的注意点应该没有问题。
余光中纪风拿出了手机，按亮后手指飞速点击屏幕，看起来像是在和谁聊天。
然后左婷又“噔噔噔”的下来，把艾夏落在楼上的东西拿下来。
“那个，你们等车哇。”左婷道。
艾夏：“……是。”
纪风：“我同学开了车。”
气氛略有些诡异。
左婷：“……哦。”
又“噔噔噔”的跑上去。
艾夏不知道纪风意欲何为，便拿出以不变应万变的态度。
等着对方先有所表示。
几分钟后，他所谓的同学从正门冲了进来。
“风哥——”
这熟悉的声音。
艾夏抬头，一下子就认出了走在最前面的男生，是之前找过她的何宇。
和上次出场方式一样，何宇带着一众小弟，八字步迈的极开，不知道还以为□□出街。
离的近的店里员工立刻掏出手机，看样子打算一旦他们有所行动就马上报警。
纪风的位置比较明显，又是站着的，何宇很快就看到了他，立刻换上一副二哈表情，咧着嘴跑了过来。
艾夏偷偷抬眼，扫了一眼纪风，见他嘴角抽搐，右手手指不自然蜷缩，忽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
可惜这种快意维持了不到两秒。
何宇跑过来的第一句就是——
“咦？嫂子你也在啊！”
他这一声无比大。
艾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自我意识过剩，反正他的这句话一出，她感觉从一楼到二楼，从店里到店外，从西餐厅到火锅店，所有人的眼光一时间全部聚焦在她身上。
射线般穿了她个底朝天。
大概是同命相怜引发的某种变态情感，本来打算狠踢一脚何宇泄愤的纪风，扬着眉看着艾夏，心情莫名变好。
艾夏：……呵呵。
之后，几个小兄弟以各种借口逃脱，何宇就成了艾夏的专属司机。
上车后，何宇问艾夏住在哪里，纪风让他把他们都送到自己家。
何宇心大，也没问为什么就乐呵呵的答应了。
一开始，艾夏还害怕何宇会问起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当着纪风的面，怎么回答都不太合适。
好在何宇问都没问，这让艾夏不觉放下心来。
殊不知这个中二少年的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嫂子为什么在不要紧，反正风哥来一定是为了嫂子。要不然他怎么那么爽快就答应一起出来，还在诸多餐厅里选择了他们吃的那家火锅店呢。
只是，他风哥是如何精准掌握嫂子动向的，何宇没搞明白，可他也不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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