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玖章 无风之夜 27（下）
当伊达距离飞羽只有二十米的时候，飞羽发出了一声笑声：“伊达兄弟，多日不见，果然变得有大将风范了，这样都可以泰然自若呢。”
“我当然没有什么怕的，你当真敢用箭射我么？”伊达反而挑衅道。
“呵呵，当然不会，伊达兄弟现在是灵界王大人的义子，灵界的红人了，可不是以前的身份能比的，我一个区区北域副官，怎么敢对伊达兄弟动兵器呢。”飞羽笑道，“我只是怕会有人跟踪你罢了。”
“怎么，不放心我么？”伊达哼了一声，“现在可以确定只有我自己了吧？”
“当然，请伊达兄弟千万不要介意。”飞羽回答道。
伊达指了指飞羽仍然拉开的弓：“开弓没有回头箭，弓弦都拉满了，还能撤回来么？”
“那是别人，我的话就没问题。”说着，飞羽手中的弓箭竟然一瞬间如同化为空气一般消失无踪了！
伊达也是暗暗吸了一口凉气，原来飞羽手里的弓箭是用灵气化成的，不需要的时候只要收回灵气便可。灵气实体化——这个能力也只有一级战士以上实力的灵族才可以做到，飞羽实际上也是在给伊达露了一手。
飞羽若无其事地指了指身后：“缪大人就在前面等着你，你去吧。我会在这里守着，免得外人打扰。”
“多谢了。”伊达对飞羽点了点头，这才继续向前走去。不得不说，飞羽显露了这一手的确让伊达不像之前那样看轻他，而是下意识里对他的实力表现出了些许尊敬。
继续前行，伊达很快便看到了缪——他就坐在路边的一块大石上，仍然是一副无精打采的神情，眼睛像是还没睡醒似的半抬着眼皮望着走过来的伊达。
“缪域使，我来了。”伊达走到缪的身边站定下来，“好端端忽然要见我，有什么急事？”
缪也不客套，开门见山问道：“你姐姐刚刚告诉我，灵界王大人带你去了他亡妻的房间，还对你说了一些有关那女人的事情？”
“是啊。”伊达丝毫不否认。
“他还说，明天会带着你和他的儿女去和当年的仇人算算账？”缪继续问道。
“是啊。”伊达又点点头。
缪的神情开始变得凝重了起来：“哼，看来我坚持要你帮我监视他，果然还是有收获的。”
“没别的事情了？”伊达故意问道，“那我就回去了。”
“等等！”缪说道，“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从一个人族的普通孩子变成了灵族灵界王大人的义子？”
“当然知道！老爹对我说过了！”伊达回答道，“本来是义父的一个念头，需要一个灵族以外的孩子继承他的能力。这件事义父当初是放弃了的，托了缪大人你的福，让老爹又擅自去重新执行这个任务，结果就选中了我，是这么回事吧？”
“没错，的确是我让赤青这么做的。”缪丝毫没有否认，“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伊达哼了一声：“老爹说你只是因为对自己在四位域使之中地位不高有所不满，所以希望借这件事能够提升在义父心里的地位，沾一点光。不过缪域使啊，我一直觉得事情不会是这么简单吧？”
缪点点头：“是的，当然不会只为了这个。我是希望你能够成为我的朋友——或者说是盟友吧。你进了灵界王宫以后，能够作为我的帮手为我帮忙，让我可以掌握灵域的所有情况，这才是最关键的。”
“灵域究竟怎么样，该让缪域使你知道的事情，义父自然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你费尽心思想去知道，是不是可以算是越权呢？”伊达问道，“老实说，如果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义父，恐怕缪域使没什么好结果吧？”
“这才多少日子，一口一个义父，喊得还真是亲切呢。看来你是真的甘心为他当儿子了啊。”缪讥讽了一句，“也难怪，一个本就不是灵族的灵界王，怎么可能彻底信任灵族呢？自然要找一个他的同类去培养了，看来你还真是不辜负他的期望。”
“好了，少绕圈子了！”伊达说道，“我这段时间来答应帮你，也只是因为你为梅丽雅姐姐治病而已。我不想欠人家人情，但是不代表这个人情我们要还一辈子。帮了你这么久，有多少人情也应该可以还清了，我看从今天以后，我们应该各不相欠了。”
缪却冷笑道：“你姐姐的眼睛就只有这点价值么？伊达，你真的认为你们得到的只是这一个好处？赤青因为这件事可以不再被灵界王怪罪，而你因为这件事得到了一个如此高贵的身份，还有机会学习到灵界王的本事，这个好处难道比一双眼睛小么？要知道多少灵族希望可以得到灵界王的真传都得不到，你一个寄居在灵界的小小人族竟然可以做到，就这一个恩情，你一辈子都还不完！”
“你还想要我怎样？”伊达问道。
缪摆了下手：“好吧，我也同意你说的，再大的恩情也不可能一辈子去偿还。我要你再为我做最后一件事，只要办到了，我们之间便两不相欠！”
“你说，什么事？”
缪靠近了伊达，压低声音说道：“我要你想办法阻止超灵明天的行动！”
伊达顿时一愣，接着便叫道：“你开什么玩笑？我去阻止义父？我凭什么要这么做？义父明天要做的是他自己的私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找仇人去算帐天经地义，碍着你什么事情？你又不是当初害死他妻子的仇人，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什么？你真的认为这只是一件私事这么简单？超灵的仇人是谁？是无极！天界王无极！传说中六界最强大的神族首领，整个六界没有人可以比肩！超灵要做的……”
“你不要一口一个超灵！”伊达忍不住拦道，“你对义父没有一点尊重么？就这么直呼他的名字？”
“……好。灵界王他要做的是去找无极算帐，你想想看，找一个六界最强者算帐，这意味着什么？”缪继续说道，“意味着这件事情会从他的个人恩怨转变成天界和灵界之间的敌对！你再想想看，灵界王用了百年的时间去培养至尊灵神，到底出于什么目的？一个神族甘心帮助灵界培养出这么多的精英？很简单，那就是要让这些人为他所用！他培养出至尊灵神，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和天界开战做准备！灵界好不容易重新获得和平统一的日子，难道又要被他的私人恩怨连累成战火连天杀戮不断吗？”
伊达却摇了摇头：“缪域使，我觉得你说得很没道理！你可以说你是出于对灵界目前的和平考虑，但是你不要忘了，灵界现在的和平也是义父给你们的！如果没有他傲视群雄统一灵界，现在灵界哪里来的和平？如果没有义父，恐怕现在灵界还处在四方割据战乱不断的日子吧？既然和平本就是他带来的，那么他也就是最有资格结束和平的那个人！”
“你这是诡辩！”缪怒道，“他是赐予灵界和平的人？没错，如果不是他，灵界现在可能还是处于分裂的内乱状态。但是我要告诉你，当初造成灵界陷入这个状态的是谁？那个始作俑者恰恰也是他！现在的灵界王、你的义父——当年也就是曾经的天界王，带领天界神族为了争夺永生之石和灵界开战的罪魁祸首！他为灵界结束战争只是在弥补当初的过错而已，他丝毫没有任何权力再次把灵界毁掉！！”
伊达也毫不示弱地反驳道：“你怎么知道他这么做就会毁了灵界？如果他想毁掉灵界，当初不要去统一它，任由灵界继续分裂战乱不就可以了？既然他凭自己的力量还给灵界一个和平，又怎么会再毁掉它？他只是想把当年的恩怨和仇人算清楚，完全是个人的事情，我们有什么理由阻止他？”
缪冷笑道：“是啊，个人的恩怨，你觉得这个恩怨该怎么了结？灵界王和当今的天界王单打独斗一场来了结？可能吗？灵界王就算真的报了这个仇，天界的神族们会袖手旁观置之不理吗？他们难道不会再举着为天界王报仇的大旗来讨伐灵界吗？到时候还是个人恩怨？伊达，我知道你一直对我的所作所为抱有怀疑，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灵界，我绝不会看着一个外族人在灵界为所欲为！灵界是灵族的，不是他一个神族的！”
“那么说你还是很伟大的了？”伊达冷笑道，“我不懂你的想法，我只知道灵界是属于现在生活在灵界的所有生灵的，而并非单单只是灵族。把某一个地方仅仅归属于某一个种族，从而排挤和怀疑其他人，那只是一种狭隘的心理。”
“没错，我并没有排挤非灵族的存在，但是非灵族也不可以给灵族带来痛苦。灵界王如果能给灵界带来安定富足的生活，那我从心里尊敬他，认可他。但是他若是给灵界带来战争和死亡，那么他就是灵界的罪人！”缪回答道，“我不否认我现在的地位和能力都是灵界王给我的，但这绝不是我应该愚忠的理由。如果他在做一件错事，身为灵族的一员，我有责任也有资格阻止他。”
“好啊，你这么伟大，你去阻止他好了。”伊达说道，“我是不会去做的，或者说我想这么做也做不到。我有什么能力去阻止义父做一件他想做的事情？你也太高看我了吧？”
“不，你可以。”缪说道，“你正面劝阻他放弃报仇的念头当然是不现实的。但是一旦他决定找天界王报仇，必然会有一套完整的计划，而这个计划也绝对不会只依靠他自己就能实现，其中必然会借助到你、我甚至所有至尊灵神的力量。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一直希望能有一个可以继承他自身能力的人吗？就是因为他知道一旦他去报仇，自己也未必可以全身而退，所以需要有一个人能传承他的本事。我相信你在这个计划中会是一个重要的角色，只要在计划实施的过程中，你和我联手破坏掉一个或几个关键点，让计划无法进行下去，这就可以了。我想对你来说，这些也是你力所能及的。”
伊达摇了摇头：“如果真的动用了所有至尊灵神，你不觉得去说服你的同伴们帮你比说服我更容易么？”
缪苦笑了一下：“不，并不容易。银狮、圣迦是他的亲生儿女，不可能背叛他，绿妖一直喜欢圣迦，也不会为了这件事失去心爱的女人，其他至尊灵神也各自是他们的副官和统领，很难保证会全都愿意站到我这一边来。至尊灵神一共有十二位，是不可能一条心的。与其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说服他们，反倒不如说服你更保险。你只有一个人，但是将来你可以得到等同于至尊灵神的地位甚至更大的权力，只要你愿意帮我，我们就一定可以成功！”
“破坏了这个计划又如何呢？一旦计划已经开始了，破坏掉的话只能导致灵界的失败，该有的损失和灾难一样也会来……”
“你看，你也开始说是灵界的失败了，说明你很清楚，灵界王的举动是一定会把战火扩大到天界灵界之间的。”缪说道，“越早结束这个计划，所受的损失也就会越小，明白么？如果我们没有能力把事情结束在开始之前，那就尽量缩短过程，把损失减少到最低。你现在想清楚了吗？是不是愿意答应继续帮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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