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永生之地 26（上）

无极半转着身体，回着头静静地望着克丽奥佩特娜，克丽奥佩特娜同样盯着无极，嘴角不经意在微微颤动。她的手中还紧紧握着那把匕首，深深地插在自己的心窝中！

        “你真是个傻瓜，你以为只要靠近我，随便什么人再加上一把匕首，就可以要我的命吗？”无极摇摇头，“能杀我的人，整个灵界恐怕也找不出来一个。像你这样不会丝毫功夫的弱女子，想用匕首刺我，就连我自然释放在身体周围的保护气流都无法突破，反而会倒转过来刺向自己。”

        “那又怎么样呢……”克丽奥佩特娜却没有丝毫的恐惧，“你是我的杀父仇人，我是不可能和你活在同一个世界中的，我和你必须要死一个。既然没办法杀了你，那变成死的那个是我，也是一样的，这样我就可以和我的父王团聚了……”

        “听着，我现在出手的话，可以救你一命。”无极再次说道，“只要你把超灵的去向告诉我！”

        “我才不会靠出卖最亲的人来换取你的帮助！”克丽奥佩特娜毫不犹豫回答着，“用背叛信任的人来获得好处，只有你才做得出来吧！”

        无极叹了一口气：“其实我真的没想过要杀你，你要不是想刺我，也不会反刺到你自己……你这又是何苦呢？”

        克丽奥佩特娜没有回答他，只是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脸上渐渐没了血色，鲜血从她的心窝中汩汩涌出，浸透了整件纱裙。但是她的神情却变得安详起来，恍惚中，她似乎见到了很多人正在向她走来，有她的父亲秋林，有她深爱的超灵，怀中还抱着银狮和圣迦一对儿女，后面走来的还有荼蘼、曼珠和莎华……就在这恍惚的幸福中，克丽奥佩特娜慢慢闭上了眼睛……

        依照克丽奥佩特娜指的路，超灵抱着两个孩子从灵界王宫的后门出来后，便一路向北前行。原本这样的行进对于超灵来说根本不在话下，可如今如同废人的他却要使出所有的体力，坚持着走得更远。

        他并不怕死，但是现在他有了一对儿女，为了他们，他一定要活下去！

        又前行了一段路之后，超灵走进了一个破落的小村庄，一条泥泞的小路弯弯扭扭，路上也可以见到三三两两的平民，从他们的衣着上可以看出来，他们都只是灵界中穷苦的百姓而已。

        小路的两旁稀稀拉拉几间小木房，好像随时会倒下来一般。超灵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想找一个可以喝点水吃点东西的地方，可这个微小简单的村落里，似乎根本不存在这样的地方。超灵只好继续打起精神，向前走去。怀里的孩子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开始放声大哭着，超灵手足无措，他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这样小的婴儿。

        “小伙子，你的孩子哭得很厉害，恐怕是饿了吧……”忽然，路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超灵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老婆婆正坐在一间木房的门前，对着他微笑。

        “婆婆，我……”超灵不知道该怎么说，一开口，已经干裂的嘴唇也被撕破了一道伤口，渗出血来。

        “我看你也需要喝点水啊。来，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瞧瞧。”老婆婆对着超灵招招手。

        超灵走近老婆婆，将孩子给她看。

        “唉呦，还是一对呢……你瞧瞧，小脸都哭得涨红了。”老婆婆的语气显得很是心疼，“小伙子，我家里有些米粥，不嫌弃的话，进去吃一点吧。大人没关系，孩子会撑不住的。”

        超灵马上点着头：“好啊！谢谢您，婆婆！”

        老婆婆慢慢站起身来，转身带着超灵进了房间。

        超灵四处打量了一下，见房间里很是简陋，和自己在九重天的住所比起来，简直不能同日而语。

        老婆婆盛了两碗粥，放在桌子上：“来，你也吃一碗吧。”

        超灵感激地点点头，拿起勺子沾了一点粥，想喂给孩子吃，可是笨手笨脚就是喂不进嘴，惹得老婆婆笑了起来。

        “你这个当爸爸的，也真够笨的！我来！”老婆婆熟练地接过孩子，喂起粥来。两个孩子你一口我一口，吃得很是香甜，也不再发出哭声。超灵不由得松了口气，也端起粥大口喝着。

        “小伙子，怎么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行路啊？”老婆婆一边喂着孩子一边问道，“孩子的妈妈呢？”

        超灵愣了一下，马上说道：“我迷路了，和我妻子走散了……她可能还在后面没有赶上来吧……”

        “这两个孩子真秀气，想必孩子的妈妈一定是个大美人啊！”老婆婆笑眯眯地说道。

        超灵微微笑了一下：“对了，婆婆，只有您自己住在这里吗？”

        “我和我家老头子一起。白天的时候，他都会去北边的城里做些零活换点吃的用的，要晚上才回来。”老婆婆回答道。

        超灵点点头：“你们没有孩子吗？”

        老婆婆叹了口气：“我有两个儿子，都长得又高又壮呢……一年前和天界打仗，全都死了……现在只剩下了我们两个老家伙。以前都是两个孩子养家，他们不在了，我又只是个老太婆，只能靠我家老头子还剩的这点力气过日子了。”

        超灵顿时一愣：“……对……对不起……”

        “又不怪你，你说什么对不起啊……”老婆婆喃喃道，“要怪都怪那个天界王！听说他是为了抢灵界的宝贝，结果就和灵界打了起来。为了他一个人的目的，害得灵界死了多少灵族啊！像我这样没了孩子的老百姓，数都数不过来啊！”

        “是啊……这个天界王，真不是个好东西……”超灵低着头，小声自语着。

        “他们天界的神族是生命，咱们灵界的灵族也是啊，都是活生生的生命，有什么不同呢？就算他是天界王，就有权利为了满足他的欲望，用无数其他人的生命来换吗？”老婆婆抹了抹湿润的眼眶，“可能对他来说，他是六界里最尊贵的一个吧……可是对我来说，他又算什么？最宝贝的是我那两个儿子啊……”

        “婆婆，您说的对……天界欠了灵界一笔账！”超灵说道，“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会有人替灵界向天界讨回一个公平的！”

        “唉，讨什么帐啊，能平平安安过日子就是好的了。”老婆婆叹道，“天界打赢了灵界还不算，还把灵界王也害死了，那是对我们老百姓最好的一位灵界王啊！结果弄得现在整个灵界都散了，你打我我打你，民不聊生啊……天界算是把灵界给毁了。”

        超灵低着头，看着两个孩子，本来很饿的他忽然觉得吃不下东西了。老婆婆的话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从高贵的位子上一下子跌落到最下层的平民窟中，他才终于体会到了生命真正的意义。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隆隆”巨响！超灵起身走到门前向外看去，只见灵界王宫的方向浓烟滚滚，原来依稀可见的王宫建筑轮廓不见了！

        “不好！王宫出事了！”超灵心中一紧，马上转回头，“婆婆，我想把孩子先放在您家里，我要马上返回去找我的妻子！前面好像出了什么事，我妻子就在那个方向，我一定要去看看！”

        “去吧去吧，小伙子。千万别急，不管遇到什么事，最重要的是要好好活下来，记得啊！”老婆婆叮嘱道，“我会帮你看好两个孩子的，我等你们夫妻一起回来！”

        “谢谢您，婆婆！”超灵对老婆婆深行一礼，便转身向灵域的方向飞奔而去！

        而此时，原本矗立于灵域中央的灵界王宫，已经成了一堆废墟！

        无极知道，克丽奥佩特娜一死，也就没有人再能告诉他超灵的去向了。如果超灵不在宫中，那么他可能会在灵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在没有气息可以追踪的条件下，想在如此之大的灵界中找到超灵，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当然，无极还总不会笨到为了追杀一个超灵而将整个灵界都毁掉。那么另一个可能，就是超灵还躲藏在灵界王宫内，即使如此，一个个房间去找也太麻烦了，于是无极便用了一个最为省事的办法，将整座王宫彻底摧毁！

        完好的宫殿变成了残垣瓦砾，就连大厅中坐在王椅上的克丽奥佩特娜也被埋进了废墟。无极最后又看了一遍这已被夷为平地的地方，终于出了一口气：“超灵，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这里，如果真的在，那把你和你心爱的女人埋在一起，应该也是你希望的事情吧。如果你不在这里，只能说你是命不该绝，我也就不再费事找你了。生死由天，祝你好运吧，超灵！”

        待到超灵赶回灵界王宫的时候，无极早已回天界去了，映入超灵视线的，只剩下了满地的疮痍。超灵呆住了，他没想到无极竟然如此不留情面，竟将整座宫殿全都毁去！

        “克丽……克丽！！你在哪？？”超灵不顾一切地冲进了废墟，寻找着心上人的踪迹。可是眼前的景象告诉他，这里已经不可能还有生命的迹象了。而超灵还是寻找着，他需要她，两个孩子更不能失去妈妈。

        忽然，超灵发现在一大片断壁下，露出了一小截纱布，那是克丽奥佩特娜纱裙的一角！超灵马上冲了过去，用双手拼命地去搬动石块，挖掘泥土，想要把下面的爱人挖出来！很快，被一点点移开的石头上，沾染上了点点的血迹——超灵的双手已然磨得鲜血淋漓，但如今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得疼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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