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舌战群雄
“放肆！这简直是……简直是寡廉鲜耻！”
看台上传来一声老态龙钟的声音，司暃梗着脖子闻声望去，眼中尽是睥睨与不屑。
她开大了，要杀疯了，今天她司某人就要在此舌战群雄，骂它个天昏地暗，谁来杠她她骂谁，不弄死她就不带停的。
相反，人群中一阵骚动，与司暃的不屑截然不同，在场所有读书人甚至官阶在身的官员都礼让三分，恭维起那气得敲拐棍的老头子。
“竟是南山书院的院长大人，这位可是前翰林大学士，德高望重，门徒万千，桃李遍天下啊！”
“据说前段日子院长大人召开半月谈，点评后进学子，不知那妖女在哪里抄了篇文章得了院长大人的眼，也被邀请在列。岂料这妖女不识好歹，在半月谈上妖言惑众，大批院长大人新编理学著述，真是恩将仇报。”
“大学士是看错了眼，才以为这妖女是个人才，谁料竟是这般没皮没脸的□□。”
……
人群中尽是为大学士鸣不平的声音，司暃并不当个事的冷哼一声。若说凭本事写文章去敲开翁放书这扇门，她承认自己差的远，便摁着头逼迫系统查了点资料，凭借后世学术界更成熟完善的思想，撬开翁放书这扇门。
但这老头子书读的让人反感，司暃就是打的主意去骂他的，这老东西眼瞅着就要走上朱程理学那条路子，当然，这个司暃才不关心。
她关心的是这老东西开始把目光盯上女同胞了，蠢蠢欲动的开始想要进一步约束当代女性生存空间，司暃立马想起来盛唐的开放与宋朝对女性的压迫。
司暃穿越到这异世他乡已有数年，她是市级优秀骨干教师，尽管现代社会快餐文化横行，她依旧保留着纸质阅读的习惯，因此穿越后这几年，司暃一样没有放弃读书来了解世界。
算起来这个世界与她们华夏文明历史几乎完全重合，追溯最早的历史都是夏商周开启统治社会，经历了春秋战国，先秦两汉，魏晋十八朝，一直到盛唐贞观开启盛世，开元达到顶峰……
历史的节点在安史之乱出现了偏差，这个世界的唐玄宗并没有经历安史之乱，盛唐气象也并没有经此腰斩。只不过一代又一代帝王无功无过传承数百年，王朝的统治虽遍布沉珂，却依旧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罗贯中在《三国演义》的首页写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一段段轮回，每一个乱世都仿佛清理王朝统治下沉珂的契机，时势造就的英雄推翻积重难返的末代王朝，为百姓迎来新的生机。
但这个平行世界的唐王朝统治实在太久，久到读书人的学术思想到了宋明两朝的程度，社会的封建程度一度被推上巅峰。这是女性在历史上最为弱势的时代，对于这群读书人来说，司暃的离经叛道，便是在挑战整个封建统治的底线，以翁放书为代表的半月谈，高调的叫嚣批判司暃罔顾礼法，虽九死都不足以泄愤。
这还只是个例。
这怎么忍得了？司暃这人，别人给颗枣她不一定还回去，但有人骂她一句，她必须要还十句！
所以她混去半月谈，当着南山书院影响下的所有读书人的面，痛骂了翁放书所代表的理学流派，言辞犀利不留余地，引用观点还大多都是现代史学家的点评，夹着现代网络独有的国骂脏话，全场书生竟都被司暃骂的大眼瞪小眼，一言不发。
司暃气人的本事登峰造极，搅了一场半月谈，骂的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便扬长而去，绝不给他人留下抬杠回怼的机会，让对面憋在心里气死自己。
眼下这群拿捏着话语权的男人又开始双标□□羞辱，司暃穿越过来好几年，依旧无法接受这个世界的传统思想，忍不住想骂这些脑残玩意儿。
“不知什么才叫寡廉鲜耻？小女子不过花钱请漂亮郎君替我斟个酒，弹个琴，来我家里跳个舞，顶多想睡一睡韩大人，都是你情我愿怎叫寡廉鲜耻？”
司暃一边说一边挑眉戏弄一番监刑台上的韩宿，狂怼起点款龙傲天男主，就是刺激。
“就兴你们男人三妻四妾包养外室不守男德，怎么同样的事情女人来做就罪大恶极了？”
“圣人还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大人们逛花楼喝花酒，怎地如此双标不许女子这般。”
“则天女皇当世之时，别说有上官婉儿太平公主这样的女中豪杰，女官之中亦不乏人杰，这便说明女子并不比男儿差，只是女皇的出现令大人们惊慌失措了吗？害怕女子优秀到不受控制，便以下作的手段来约束女性，好巩固自己统治地位吗？”
“你这叫强词夺理！”他没有，他们才没有像司暃这妖女说的那般想。
翁放书想要制止那妖女礼物妖言惑众，但心底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妖女说的没错，即便他们还未曾如妖女所说那般想，他们确实是在打压女子的地位。
可自古以来女子便是男人的附庸，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天经地义！
“到了这个地步，妖女还在妖言惑众，强词夺理，早就应当烧了她！”
“对，烧了她！”
“烧了她烧了她！”
……
司暃早在资养小白脸，半月谈舌战群雄之时便知道早晚有这一天。古代的封建思想早已根深蒂固，后世华国花了近百年的努力，成立一个人民当家作主的社会主义共和国，即便如此，改革开放四十年，女性的社会地位与生存环境依旧留有遗憾。
更何况相距上千年的古代社会，司暃不可能撬动当世人固执的思想，但她还是依旧义无反顾，如蚍蜉撼树，螳臂当车，哪怕只是一场骂战，得罪了天下人，付出生命的代价，她也要发出呐喊，大声的骂出来。
狗男人都是傻逼，玩儿双标就是下作。
脚下干柴已经被引燃，众人并没有听到想象中妖女撕裂的惨叫求饶声，她还在骂，骂在场之人道貌岸然，骂大学士无知短视，甚至骂庙堂之上居心叵测奴役百姓思想，眼高手低，不踏实务实，心比天高却命比纸薄……
围观的百姓人群中，提着菜篮子的女人惊呆了，抱着长辈大腿的小孩迷惑了。
那么多有学识的大老爷，好像争吵起来合力都比不过绑在柴火堆上的坏女人。
坏女人说起大人们的不是滔滔不绝，嘴巴都不停，而反驳的大人们却总是停顿，开口没说两句就被坏女人怼的哑口无言，不得不轮番上阵，挨个的去指责坏女人。
小孩子搞不明白了，别的犯了错被处置的罪人，不都应该痛哭着求饶，忏悔认错吗？她为什么还敢不停的跟大人们争吵对骂呢？
而整日围着锅台转圈的妇女们，最大的乐子便是凑热闹，说起东家长西家短，尤爱点评批判哪家新妇不懂事，没规矩。
像司暃这般离经叛道不要脸的妖女，放他们村就合该浸猪笼。但这妖女实在是毒，小人得志也不知道勾搭了多少男人，经营起数家酒楼，生意越做越大，人也愈发嚣张。就连她家小叔子去借钱，都被这妖女□□痛打一顿……
更别说把她浸猪笼了，这妖女惹急了她敢把韩家婆婆压去浸猪笼！
但今日司暃痛骂那些读书的老爷们，愣是将前来凑热闹跟风甩烂菜叶子的女人们唬得一愣一愣的。
女人们脑海里有那么一闪而过的念头：就是说，为什么男人都可以三妻四妾，女人自己有钱有权的话，不可以找俊俏郎君吗？
男人可以读书做官，女人就不可以吗？本朝当初据说还出了个女皇帝，不也是可以的嘛！
广场中央的柴火堆烧起冲天的火浪，大学士拄着拐棍义愤填膺，他这辈子最大的污点就是错以为司暃这妖女是什么有思想有见地的后生，邀约她来参加自己举办的半月谈！
“离经叛道，品行不端，简直是恬不知耻的娼妇，朽木不可雕也！”
……
司暃掐着系统脖子给自己开了挂，哪怕烈火焚身，她是感受不到焚烧的痛苦的。这会儿她一边回怼这群后唐文人，一边扒拉系统。
“狗子你看见了吧，这个世界都没救了，还翰林大学士，我看他鼠目寸光，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什么存天理，灭人欲，他们把矫枉过正的礼法化为三从四德施加在妇女身上，将自己理学道法套上皇权的护甲，违背天理，扼杀人性，这才是真正的朽木不可雕也！”
系统：“我不叫狗子，我叫《灰姑娘华丽逆袭大女主》系统。”
司暃连系统也怼：“你无缘无故突然把我带到一个封建世界，要求老娘像你规划那般去活命，你不是狗是什么？”
司暃杀疯了，系统插不上话，并且觉得这女人开始无差别攻击了。
“虽然你开了挂，感受不到烈火焚烧的痛苦，但是宿主，你的身体刚刚被烧死了，你的嘴巴也跟着死了，再骂他们也听不见了。”
司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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