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拨云见日

第二天，汉尼拔站在山头。
  命运总是喜欢戏弄那些传奇人物，给他们最沉重的绝望，又在绝望中，给他们光明。
  阳光打在汉尼拔的身上，一道道疤痕闪闪发光，铸成了最美的鳞甲。
  看着面前的太阳，他想到了拉兹兰的那位化凡骑士。
  当时的他，是怀着怎么的心情赴死的。
  大雪昨晚就散去了，在兽人们睡着的时候。
  风没有停下，依旧呼啸着。
  但这是好事，因为远方的迷雾在散去。
  山脚下，一座城市模糊又清晰。
  汉尼拔的气息冲天而起，然后又极速落下，他放弃了复仇。
  他的肩膀上，是昨天晚上的兽皮袋子，里面是那一小堆肉干。
  神赐追求信念，但是信念，何尝不是执念。
  迷雾全部散去了，下方的城市终于清晰可见。
  拨云见日，汉尼拔的气息和雪山，和风，和他身后的兽人融合在一起。
  他放下了自己的信念，托起了身后人的愿望。
  他的眼睛，由血色，化为了蓝色。
  天空的蓝色。
  放下自己的执念，承载他人的愿望，化凡、化凡，人的心中没有神明，也没有恶魔，看清自己，才能望见众生，才能看清世界。
  汉尼拔——化凡战士。
  冥冥中，他看向了西方，他感觉的到，那里有自己的对手，不只是立场，还有路的冲突。
  狼皮依旧在燃烧，汉尼拔没有叫醒兽人们，让他们睡个好觉，睡醒他们就要去追求荣耀了。
  一只雄鹰飞过天空，嘹亮的声音惊起狂风。
  老兽人缓缓醒来，阳光有些刺眼，抬手遮挡阳光，适应了一下，他看向了上方的汉尼拔。
  有些奇怪，汉尼拔变成了普通兽人？
  “汉尼拔？”
  汉尼拔回头蓝色的眼睛带着笑意：
  “鲁西塔亚，我们成功了。”
  老兽人连爬带滚的起身，来到汉尼拔面前，捶了捶他的肩膀，有些紧张的说道：
  “汉尼拔，你怎么了？你的信念呢？你现在没个普通兽人有力量感。”
  “这是神赐的下一个境界，化凡。”
  “化凡？”
  “是啊，化凡，一位战神的孩子起的名字。”
  望着远方的城市，汉尼拔再次回想起那天的场景，那位被活活埋葬的拉兹兰领主，那位化凡骑士。
  “叫醒战士们吧，我答应他们的荣耀，来了。”
  ……
  金色的阳光打在十字架上，将它的倒影投在下方女子的身上。
  贝丝缓缓的睁开眼睛，里面的金色熊熊燃烧，她起身在胸口划十，金色的长辫微微甩动，大步离开了教堂。
  “贝丝姐姐，要去打猎了吗？”
  “今天能不能多打兔兔，兔兔那么可爱，最好吃了。”
  “兔兔，就知道吃个兔兔，我要吃狮子肉，以后像狮子一样强壮。”
  ……
  贝丝摸了摸孩子们的头，嘴角的微笑怎么也掩盖不住。
  “好了，今后我不能为你们打猎了，你们得去村民那里吃几天，过几天会有新的修女来，不可以调皮哦。”
  孩子们安静了一下，瞬间就开始了煽情模式：
  “贝丝姐姐，我们舍不得你。”
  “对啊，不知道下一位修女有没有贝丝姐姐温柔。”
  “是啊，我最喜欢贝丝姐姐了。”
  ……
  贝丝感动万分，拿起门上方的玫瑰长剑，对孩子们说道：
  “好了，新的修女会对你们好的，而且和我一样漂亮，我走了，给你们放几天假。”
  擦干不舍的眼泪，贝丝离开了教堂。
  一位孩子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对身后的孩子们说道：
  “那搓衣板金狮子走了。”
  “好哎，我们自由了。”
  “好哎，不用训练了。”
  “连祈祷都不用了。”
  “希望下一位修女能心胸开阔一点，抱我的时候我能舒服一点。”
  ……
  贝丝两眼空洞的等在门外，她本来以为能听到一些好话，没想到结果却是这样。
  眼泪浸湿了眼眶，这眼泪怎么能独自流呢？
  “嘭”的一声，门直接飞了出去。
  “你们这群小东西，我该用隔壁大叔的打铁锤狠狠敲你们的脑袋。”
  小教堂的一天，在鸡飞狗跳中开始，也在鸡飞狗跳中结束了。
  教训完小朋友，贝丝来到村子的门口，对老大爷说道：
  “时机到了。”
  “你去吧。”
  “是。”
  贝丝来到村子的中央，一个小小的广场，摆放着一口巨钟。
  贝丝从钟的下面拿起一面十字旗，跺了一下脚，震起地上的旗杆，同时也敲响了大钟。
  四位神赐几乎同时出现在她的身边。
  她没有急于发号司令，而是慢慢展开旗帜，将旗与旗杆固定好。
  竖起旗子，十字架迎风飘起，旗面却散发着金属的光泽。
  “我们走吧。”
  “是。”
  ……
  法师塔里，大法师的眼睛眯了一下，讲课的声音停下，转头看向了雪山的位置。

  “怎么了？老师。”
  “没什么，只是讲课累了，活动一下脖子。”
  “哦。”
  那晚之后，丹妮斯白天又开始出现在法师塔，那根乌鸦羽毛被她当成了书签，每天都夹在骑士小说里。
  班尼特坐在那颗石棉树下，等着大法师继续讲课。
  “班尼特，你觉的天灾强，还是骑士强。”
  “天灾，知识才是力量。”
  “你知道法师和骑士的力量来源吗？”
  班尼特放下面前的笔记本，看向了老法师，他有些疑惑，不知道老法师要讲些什么。
  “骑士的力量来源于肉体和心灵，法师的来源于灵魂与知识。”
  “错，也没错。”
  班尼特更加疑惑了，她究竟想讲些什么？
  “班尼特，骑士的力量，来源于灵魂的超脱，来源于打破灵魂的本质，法师的力量，则恰恰相反，来源于追寻灵魂的本质。”
  班尼特看着大法师，他有些不理解，法师不是要和灵魂的本质对抗吗？回归灵魂本质，默文追成白色，看看都成什么样子了。
  “您在和我说笑吧。”
  “没有，班尼特，你学的太少了，或者说，你研究的知识太少了，骑士追求的东西，是人，法师追求的东西，是万物，班尼特，那些定理，那些公式，来源于万物，万物是什么样的？你想想班尼特。”
  万物是什么样的？班尼特有些迷惑，万物还能是什么样的？人能变成老鼠不成？
  好像还真能。
  大法师没给班尼特继续思考的时间，开口道：
  “国王要你和丹妮斯去观看兽人的角斗比赛，你要保护好丹妮斯，知道吗？”
  “行，保证神都无法靠近她半米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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