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六章替身
怜南听到叫唤回过头。
一对和好如初的小情侣站在看台第一排，女孩子只顾打招呼,上半身都快要跌出栏杆，害她男朋友满头大汗的急着把女朋友扯回去。“冷静！夏美冷静！”
吉田有笨蛋男朋友扶着很放心，更加肆无忌惮：“嗨嗨～怜南酱～我们来咯～迟到了真不好意思！”
看到女孩精力满满活泼开心兜住男朋友出现的样子，怜南露出宛如老母亲欣慰的笑容，这孩子手脚很快嘛。
“不用道歉哦，夏美酱来为我加油我就很开心了！”
“诶嘿！”
第二局在短暂的休息结束后开始。
吉田夏美第一次看球，目光完全聚精会神在她的南朋友(？)身上，心里蓦然产生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啊啊，原来看帅气女朋友的球赛是一样让人心里如此小鹿乱撞的事情呀，好帅哟，她这一辈子恐怕全部花痴都要用在这该死的帅气女人身上了。这样想着，她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瞄一眼男朋友，不打篮球打排球也好啊，怎么整天就顾着跟女朋友卿卿我我……等等，他女朋友是谁？
哦，是我啊……那没事了。
吉田夏美本来还一球一球看得认真，每次怜南接球她心里都抽一下，然后那球稳稳地垫到队友手上接过才松下那口气，每得一分她就鸡叫一声，简直把自己代进去友人的角色上身同感受一样。
男朋友：不，恐怕场上最投入的人你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不见连对手选手有时候都忍不住往你身上瞟一眼咩？……诶，等等，莫非这就是夏美引人分心扰乱敌军的策略！？啊啊，他女朋友太机智了吧！果然是她！！然后他也激动起来。
在外人看来……呵呵，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提这两个妇唱夫随的白痴情侣，场上的比赛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
青城在刚刚小岛震慑性极强的一手直线球之后，抢先上到20分，领先对手两分。
可对方也不认输，她们深知这局输了就不再有退路，草草收拾包袱回家这种事她们可不想见到，这时不拼更待何时！于是场上选手无一不把韧性拉到最猛，每一球都是久久的拉力，发出的喘气声越来越灼热。
拉拉队的声音渐渐化为游离在外的背景音。
小岛在后排的攻击力从不可小觑，在对方大喊“回去回去!”的强烈警备中助跑，踩在三米线后高高起跳，金田的球在不远不近的完美位置传来！
“——我来！”是对方红了眼的自由人，几乎只能莽上前扑球，可过于猛烈的球还是飞出去——怜南没有放心，眼睛紧紧追着那手段了得的二传跨过网线来这边场救球，背着队友大声喊道：“纱——织——！”
“什么！？”怜南一惊，原本应该只是勉强的救球，她的队友们却纷纷默契助跑，显然是相信球会来到她们的手心前。
纱织是谁？！怜南还记得那个惹人艳羡的女孩，大野和小鸟游前辈已经准备好拦网，空出斜角线让怜南看得清清楚楚。没错！她们的默契也不会输给人家的！
于是包括怜南,场上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妥妥勾引去名为纱织的女孩手上。
“嘿……”手段了得的二传嘴角阴险的弯起。
啪——！
那球已经被默不作声地传到离纱织完全反方向的,怜南正对面的3号手上，击中，球风划过怜南脸侧，就像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一样，而她还没回过神。
“……”
“……”
“……”
“……哈？这特么的还可以这样玩的吗！！？”小鸟游不敢相信刚刚就是她自己辣么傻白甜,居然被完全引开了拦网。
还在她们包围内的对手二传挑起狐狸般的眼角，佯装轻松道：“嘻嘻，小意思啦，破而后立嘛～”
“可恶……”小鸟游想去教训教训这让人火大的二传，要不是被大野死命拦住的话，“不不不！冷静冷静！”
怜南倒是没人管束。
女孩却只是呼了一口气，然后重新站好姿势，在对手越过她回去时低声来一句。
“受教了。”
那二传一愣，忽然闻到同类的味道，警惕的眼神划过这个一年。
只有明明是二传,球风却稳打稳扎结实沉稳的金田站在附近,觉得自己过于格格不入，于是放弃插话。
哔——！
分牌被一张张掀页，进攻的机会不断轮转，两队比分陆续在19:20,20:22,21:23,22:24之间咬紧，现在两分差是属于青城的赛点，对方想要break的想法更加焦躁，再让一分就是输掉的下场，于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怜南她们也不可能甘心被反将一军。
在前排的小岛第二次扣球再次被接起，又是对方自由人，怜南在那个矮小的女孩抬头一瞬看到她汗流满面的脸上笃定的毅力。
怜南一凛，等待着对方的回击。
二传会给谁呢？怜南这次可不会被那狐狸纯熟的假动作再蒙骗，就是你了！——小纱织！
站好位置的怜南果然稳稳地接了球，在心里暗暗较劲这次是她赢了，突然幼稚及川上身。
然后她道：“金田前辈拜托了！”
金田挑眉：“nicereceive……”
“——我来！”
这时盖过全场气势,来自她们王牌掷地有声的叫球,仿佛在宣布她将会决定这球。
金田的呼吸乱了一下，热血被自家王牌拨乱，咬牙笑着：“小岛前辈！最后一球拜托了！”
然后全场目光都死盯着小岛，刚刚被接起两次的失败还历历在目，观众们于是猜她究竟能不能决定这球；而对手在青城光明正大肆无忌惮的二传之下,早就完成三枚拦网的阵势，地面上的防守也不露破绽！
但，身为拦网之一的纱织面露失措——
只见在不断的拉力之下，击球量达全场最高的小岛在这局比赛的终盘还是以最完美的姿势在空中宛如暂停，那手心,在三面大墙撑不住塌下的时机重重落下，直线强打！
压在地面线上的排球被高高弹飞……众人终于在这一刻再次感受到了此人的强大。
面对如此严阵以待的防守，小岛用自己的力量证明了她作为青城王牌的绝对尊严！
“……”
“……啊啊啊啊啊啊——！！！”
“小岛前辈我爱你——！！！”
分牌被换上另一页的瞬间，观众席爆发出了浪潮般的祝贺掌声和欢呼。
“赢了！——我们学校赢了！！啊啊，怜南好厉害！！大家好厉害！！”
有那么一把声音尤其鹤立鸡群，激动的仿佛她们赢了全国大赛，而不止是小小的预选赛。
闻声，怜南晃神。
赢了。
初战，她们赢了呢。
女孩们回过神来，互相不约而同的扑过去小岛身上，大家快乐的叠罗汉。“噢噢——赢了！！”
“赢了！！”
“小岛前辈万岁！！”
“小岛前辈请吃拉面！！”
？？？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嘛，算啦——噢噢，赢了赛高！！
怜南乐不可支的想！
作为被承受了太多的小岛佯装凶巴巴地骂回去的疯孩子之一，怜南好不容易按耐住内心的快乐。
她才迟了一步的回头，眼睛直直看向为她欢喜得不断跳起来的女孩。
那是她最想要看到的人吗？
这个问题在出现的瞬间就被死死捂住……但她突然觉得，其实，也无所谓吧。
怜南身上的热汗还未干，她把乱了的发丝拨到后面，动作带着不自知的风流，接着展开最灿烂的笑容，向那女孩的方向举起大拇指。
——赢了哦。
女孩嘴巴无声的说，仿佛在为她呈上她的胜利。
台上。
“……她刚刚听到我的声音吗？”
吉田傻傻的向男朋友问，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感动到想要哭的程度。
“呜呜……骗人……我的嗓门太大了吧……”
“怎么会……”
她旁边的男朋友还没安慰，吉田的脸突然涨红，又娇羞又兴奋的抱紧他，情不自禁大喊：“我爱你怜南！！！”
男朋友：？？？
……那他算什么？
怜南眨眨眼，甜笑。
“啊啊啊啊！！”这可盐可甜的女人！！
吉田又是一轮心脏乱跳，被吃的死死。
“……”
被勒的快要窒息的男朋友：够了！放过他们这对刚刚和好的苦命情侣吧！！
然而渣女怜南在撩完女孩子之后没能送人家走，所有比赛结束后，自然是跟着队伍一起搭大巴回校。
那背影像极了一个片叶不沾身的浪子，让吉田悲伤的咬手帕：不娶何撩呀(喂！)。
回到学校，排球少女们还要经历一遍石川教练惯例的石川式鼓励，被打击得更加坚强之后才放大家回家。
而怜南在回家之前，还是避开所有人喊住了小岛。
又是那个焚烧炉附近。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子，怜南踟躇着开口：“呐，还记得吗？前辈那天的疑问。”
“……”
小岛尴尬的捂住头，有时候过了那个劲儿就只余下恨不得消灭黑历史的羞耻了，她用商量的口气：“我说怜南呀，我们忘了好不好……”
“我有答案了。”
“……”小岛怔神。
奇怪……为什么有时候记黑历史总是记得如此深刻，仿佛刻在大脑内一样，想淡忘也做不到。
她忍不住又想起那天,自己那些前辈失格的话。
【“我就是，一直都不懂怎么处理这种人际关系……”】
【“为什么呢？真奇怪，我们明明可以和所有人打好关系，但却只有家人，本该最亲近的人却弄成这样……我真失败呀。”】
小岛低垂着头，下一秒却因为怜南的话而回神。
“我很后悔……那时什么都说不了，我也安慰不了前辈，因为我自己也做不到。”
怜南却道。
小岛愣愣的看向怜南。
“但有一点我忽然确认了……”
“嗯，就是关于我们好像总在变化这点。”
怜南笑着，缓缓的道：“你看呀前辈，不管是你还是我，今天都比昨天进步了哦。说句厚脸皮的，我真的觉得自己的排球技术有一丢丢长进了哦，教练说的坚强也是……”
“所以今天赢了的时候，我自己的话，忽然有一点后悔……我后悔因为自己的迟疑,于是没能把这种喜悦告诉我的家人，而其实我心里超级想他们来看到我自豪的一刻的。”
“所以，我就突然想到了——”
“让他们看到这种变化吧。”
怜南跟小岛说,也在跟自己说。
“不管是往好的还是坏的方向，我们还在成长,还在变化。别的不需要再多想，我们就让家人看一看吧，我们最真实的样子。”
怜南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就像在诚挚邀请：前辈，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啊？
小岛叹笑。
这孩子的眼神是认真的。
那她也认真想了想，想完，认同的点头。“说起来也对，那对笨蛋父母还没看过我打球呢……明明排球的魅力那么大，的确该让他们好好见识一次，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怜南嗯的一声！猛地点头，生怕她反悔。
“哈哈哈！！才不会反悔。”小岛笑出声：“我还真是的，居然让后辈担心我了那么久……谢谢你，怜南！”
“不，我才应该谢谢前辈……”
怜南悄声说。
谢谢你，与我成为同伴。
谢谢你，愿意与我一起前进。
然后怜南看着小岛，看着这个一直以来孤单得仿佛一只毛发黯淡无光的猫猫,却过分坚强直率如一只小狗的,让人如此心疼的前辈，终于做了那天以来她一直最想做的事。
在小岛惊讶的目光里，怜南两步上前,举起双臂，以一个生疏而笨拙的拥抱,轻轻的包裹了她。
“……果然，”
小岛的身体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举动而变得僵硬，却没有推开。
“原来你也是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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