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试探
“原来是林探花当面。”徐凤年吊儿郎当地走上去拱了拱手。
只见林探花身旁那姑娘与他低语了几句，接着他转朝徐凤年做揖道：“多谢兄台，方才解围。”
“林探花在这儿是等什么呢？”
“与你何干。”细细打量，方觉林探花身边这姑娘长的真不赖，眼前不见尘沙起，将军俏影红灯，一身劲装，英气俏丽。
“求访北椋世子。”林探花拦住那姑娘，语气彬彬，却也充满不屑。
“那你们怎么不进去啊？”
“徐家无理，懂什么待客之道。”
“这样啊……”徐凤年本就瞧林探花不爽，眼珠转了转，心生一计，转身就提着锦袍跑到王府门前，秦若若与老黄也忙跟上去。
“开门。”瞧着那打开的王府门，林探花连着身边那姑娘齐齐目瞪口呆。
徐凤年悠悠闲闲地跨过门槛：“老黄啊，你去把青鸟叫来，让她在湖边等我。”
“那……”老黄看了看徐凤年，又看了看身后跟上来的林探花，欲言欲止。
“哎呀，叫你去就去，别婆婆妈妈的。”徐凤年转头一看，瞧见老黄那羞涩的微笑，愣了一下后笑骂道，“看上了我给你说媒啊？”
“诶，说不成的。”
“那就快去，这里还有若若呢。”
此时林探花走了上来，拘着礼问道：“阁下可是这王府中人？”
“算是吧。”
林探花颔首，继续说：“看阁下也是读过书的，可知道我离阳朝，第一魔头是谁啊？”
“徐骁呗。”徐凤年答的可快。
“既知徐骁之罪，又何必投效？”
“也不算是投效，主要是我爹住这儿，没办法。”
“令尊是徐骁幕僚？”
“没那本事。”徐凤年讲的头头是道。
“府内护院？”
“腿脚不好，护不了院。”
“或许是管家之流。”许是瞧林探花太蠢，那姑娘接话说道。
“阁下既常住府中，可见过那世子徐凤年？”
“经常见啊。”
“那你觉得他为人怎样？”林探花一脸期待。
“不怎么样，有点混蛋。”瞧着徐凤年扭曲的表情，秦若若差点没忍着笑出声来，哪有这般骂自己的？索性也就帮徐凤年添把火：“林公子有所不知，那徐凤年荒唐好色，稍不留神便要受他责骂，在这府中过的日子可真谓是暗无天日。”
“那徐凤年竟无耻至此？”林探花看向秦若若的目光已充满怜惜。
秦若若暗觉好笑，狠狠拧了自己一把，余光看向徐凤年，装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探花郎饱读诗书，自是深谙仁礼之道，风姿卓绝。可那徐凤年不学无术，您这等光风霁月的翩翩公子，多半也是不懂我和我哥哥的苦。”
这话听得林探花一时心潮澎湃，忙道：“徐凤年恶名在外，天下百姓都广受其害，林某是个读书人，自是要给姑娘与令兄讨回公道。”
秦若若装作感动地抹了把眼泪：“林探花为民除害，真真是叫小女子钦佩。若是那徐凤年也能如林探花这般便好了。”
听到这话，本就心情不爽的徐凤年怒气更是达到了巅峰值，一把拉过秦若若护在怀里，皮笑肉不笑道：“舍妹口无遮拦，林探花见笑。”
“怎么会，令妹身处险地，却能够仗义执言，林某很是佩服啊，可能否细数一下，这徐凤年是如何贪淫好色的？”
……
来到湖边，姜泥与青鸟已候在那处了。徐凤年恍若无人般躺在塌上，懒散地吃着葡萄。
樊姑娘与林探花窃窃私语了一会儿，大约是在讨论徐凤年什么时候来。
“我就是啊。”徐凤年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说什么？”林探花愣了一会儿，询问旁边的樊姑娘。
“他说他就是徐凤年。”
“你是什么？”林探花不死心，朝着徐凤年又问了一遍。
“北椋世子——徐凤年。”徐凤年笑得一脸无辜。
后面的话秦若若懒得去听，依徐凤年这个无赖样，那林探花再活个五百年也说不过他。
直到那樊姑娘利剑出鞘，秦若若忙从身后摸出暗器，哪知青鸟速度更快，两招一式，便将她制服。
“我一直怀疑，徐骁在我身边藏了高手，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徐凤年一手撑着脑袋，恍若无事般看向青鸟。
“你带她进府，就是为了用她的剑来试探我。”青鸟依旧面无表情。
“身边人嘛，总归要知根知底啊。”
“万一我要是不会武呢？”
“我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猜错呢。嗯……你是暗棋还是死士啊？”
“为何不自己去问王爷？“青鸟仍是恭敬的语气。
“徐骁藏在我身边的人，总归得自己找出来才有趣。”徐凤年诡异地笑了笑，又望向秦若若，“你觉得呢？妹妹。”他把“妹妹”两个字咬得格外重，绝对是故意的，刚刚秦若若说的话他仍怀恨在心呢。
“既然是哥哥，那便叫声凤年哥哥来听听。”他盯着秦若若，似笑非笑。
登徒子！秦若若暗自懊恼，默默地站远了些，不睬他。
徐凤年又与那两人嬉笑了几句，秦若若也不想去听，直到徐凤年叫唤她去划船。
“兄妹自是要在一处的，来者是客，咱们带林探花来瞧瞧我们北椋的湖心奇景。”
来到湖心，徐凤年把鱼食撒下去：“探花是来自河东林家吧？”
林探花微微一笑，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指着徐凤年。
“哟，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徐凤年倒是半点不慌，嘴角微微勾起。
“我还是我，从未变过。”林探花露出一丝得意的笑，“若是不演上一演，我怎能有与世子单独相处的机会，只要你死，徐家王旗就不会有明天。”
“就这？”
“读圣贤书，为天下人，林某愿为国杀贼。”
“那你就不怕你身后那位也是个高手？”徐凤年指着秦若若，声音忽然拔高。
秦若若不会水，她从小体弱，王爷王妃怕她身子吃不消，甚至从不应允她靠近水边。饶是如此，她还是从袖中抽出两根毒针，她没杀过人，但若那探花一有异动，她为了徐凤年也可即刻取他性命。
林探花紧张得甚至已咬破下唇：“赌一把！”
徐凤年把手往后头一背，说道：“你赌赢了，你身后的那个不会水，也不会武。”
林探花眼瞅着徐凤年诡异一笑，硬声道：“徐凤年，今日你命该绝，这笑容，怕是今生最后一次了。”
“我笑，是因为我终于明白了这三次刺杀之局的目的是什么，还有，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你胡说些什么，杀你并无指使。”
“做棋子的，哪会知道棋手是谁啊。”话音未落，徐凤年便毫无预兆地跳进湖里。
林探花立刻也跟着跳入水中：“徐凤年，很遗憾，林某水性很好。”
这下只剩秦若若在船上目瞪口呆，想着徐凤年可不能在她眼皮底子下就死了，一咬牙，跳下到冰冷的湖水之中。往下游了一会儿，秦若若便觉得已经喘不上气，自己这个破身体自己当然是清楚的，这下好了，没救着徐凤年，怕是要把自己赔在湖底了。
朦胧之际，秦若若才恍觉徐凤年这次怕不是也在试探她，试探她是不是也是徐骁安插在他身边的一颗暗棋。思及至此，秦若若却莫名想笑，湖水已逐渐进入口鼻，忽然湖底一波真气喷涌而上，将秦若若拍上岸边。
等她支起身子，才发觉林探花已然晕了过去，而徐凤年正晃着腿坐在水边：“多谢你下来救我啊。”
秦若若此时只觉得胸口被刚刚真气顶的闷的慌，忽而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吐出一口猩红的瘀血。
“若若！”徐凤年慌忙起身扶住她，急得差点跌了一跤，眼底的忧心不像是作假。
秦若若冷冷推开了他，积在胸口的瘀血一出来，身子反而爽利了不少：“你不需要这般试探我，我不会武功，也没有那般花花肠子，自是不配呆在你北椋世子身边，今后，我不再在你眼前晃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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