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宝剑

在东城区被封锁之后，秦昇自此正式留在了这里，萧玥知道拦不住，便努力的配合秦昇，争取将东城区的瘟疫尽早解决。

        因为药材的紧俏，秦昇在连服了两天的汤药，确定没有感染瘟疫之后就停了下来，

        柳清琮找了几个靠谱地负责熬汤药，又安排士兵看护药棚，免得有人故意破坏。

        秦昇整理完手里的账册，揉着眉头对严枫问道：“现在药材和粮食的供给还可以吗？”

        “已经加急把道路清理出来，粮食的调运还可以满足，但是药材已经有些供应不足。”

        被账本户籍摧残到憔悴的严枫让自己在短时间内把大脑重新启动，“虽然陛下已经从隔壁州郡朝这边调运，但是东城区的药物需求也越来越大了。”

        “让柳清琮尽可能地安排妥当，另外药棚处都要再加强巡逻，防止有人故意破坏，瘟疫蔓延到如今，后面那群人要是想做什么，也差不多该动手了。”

        严枫闻言缓缓低头，声音里是遮不住的哀伤与失望，“王爷，臣想不明白，在京都故意散播瘟疫这种事真的会是朝中有人故意安排的吗？只要一个不小心，对于大魏朝来说就可能发展成一次无法挽回的重创。”

        严枫年少的时候曾觉得阴暗自私的谋士会不顾百姓死活，为自己的主子提供阴谋诡计，可是这些朝臣身在其位，不该为百姓考虑，就算是争权夺利，也至少要尽量不伤害无辜，但是看着这些消失的人命，严枫才知道朝野的冷酷和争夺权力时的无情。

        秦昇抬眸，面无表情地开了口，“你要知道有些人会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其他的不过蝼蚁。”

        严枫苦笑一声，变得沉默起来，他自小由他祖父亲自启蒙教导，忠义权谋四字，便是他从小学习的东西，他的祖父是一位一心为民的好官，严枫小时候最想成为的就是想他祖父一样的人。

        他的祖父在知道他的愿望之后，只是平静又悲哀地告诉他一句话。

        “阿枫，我们严家不幸，被争斗的枷锁禁锢着，你生来便是身不由己，你想成为一个好官，首先这魏朝要有一个贤君，不然，祖父宁愿你一辈子碌碌无为，也不希望你做别人手里的一把刀。”

        严枫小时候其实挺不明白这句话的，为臣者不就是要为帝王效忠，用自己的才华为君王的盛世添砖加瓦，直至功成名就。

        可当他长大，看着朝中乌烟瘴气的局势他才发现，侍奉君王那是书中写的那般简单，他们严家更是别无选择，他们不是剑，就是盾。

        贤君的剑，昏君的盾，随意的选择对于他们来说都不只是单纯的赌上全族的命运，而是会影响到政局势力的平衡。

        所以在以前那些的日子里，严枫从未想过出仕，甚至萌发了就此远离京都的念头，但是看着萧玥今年突然开始的雷霆手势，看着他为扫平奸臣所做的努力，严枫觉得自己不能再退缩下去。

        不管他们如何选择，他们都已经被卷入了这权力的漩涡之中，既然如此，那何必不去打破最开始的僵局，结局会如何他们不得而知，但是苦等下去只会是更差的结果，因此严枫趁着进宫伴驾的理由向萧玥投诚，去完成他祖父未完成的事业。

        只是在这残忍的现实面前，严枫才明白自己有多无知愚蠢，巩固皇权这条路重来都是沾满鲜血的，他们即使不会去做，他们的敌人也会为此疯狂。

        备受打击的严枫失魂落魄地离开秦昇的房间，秦昇看着严枫离开的背影，微微阖眼，“宝剑锋从磨砺出”，严枫这把剑就得淬过百姓的疾苦，只有这样严枫才能迅速成长，他也才可以放心地让严枫留在萧玥身边。

        秦昇疲惫地望向窗外，如果那个人还在的话，自己也不用这么愁，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他连那个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天气晴朗的夜晚让大地看起来少了很多夜色的掩护，明朗的让人难以隐藏身影，药棚旁边几队士兵轮换排班，跟前几天比起来，这里变得更难混进去了。

        藏在小巷子里的少年焦急不安的等待着，最后终于在一个交班之际，快速的跑进了药棚，拿出自己事先准备好的陶罐子，拎起一旁一份煮好的汤药就朝着陶罐子里倒去，只可惜这一次还没有等他偷完药，一只手就突然抓住了他的肩膀。

        小池瞳孔一缩，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药罐扔出去。

        柳清琮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的人，因为还过愤怒，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恐怖，“少年，终于让我逮到你了，连着偷了几天的药，还偷的开心吗？”

        小池不敢停留，抱着陶罐就要向外冲，守在一旁的明翔几步上前，一手就把人给揪了回来，强大的求生欲让小池不敢犹豫，回头就朝着明翔的手咬去，试图拼命逃离桎梏。

        在瘟疫蔓延的地区被不知身份的人咬一口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只是明翔依旧没有松开手，而是从侧前方狠狠地重击了小池的下颚，在用疼痛逼他松口之后，又一个转身将人摔倒在了地上。

        剧烈的疼痛感让小池瘫在地上不能爬起，柳清琮担心他在咬人，便让身后的人拿绳子将小池绑了起来，又赶忙要把明翔推去处理伤口，服用汤药。

        只是明翔都已经转身准备离开了，却因为听到旁边的人说这少年身上带了一块玉佩，硬生生地在柳清琮手下转身看了回来，“什么玉佩？”

        明翔问完之后也愣了一下，这些年替主子找夏家公子都要找魔怔了，一听到玉佩就想确认一下，是不是夏家小公子的信物。

        柳清琮瞪了明翔一眼，然后任劳任怨地回去接过了玉佩，小池见玉佩要被夺走，整个人都愤怒地反抗起来，“把玉佩还给我，那是我哥哥给我的东西，你们不能要走。”

        柳清琮不忍地看了一眼那位少年，然后把玉佩朝着明翔递了过去，想着早看完早完事，免得耽误明翔处理伤口的时间，也能不要让这位少年如此愤怒的反抗。

        明翔借着柳清琮的手，俯身看清了那块玉佩的模样，然后整个人骤然一僵。

        他清晰地看到在那块白透细腻的玉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而在花纹的最中央，是秦昇曾亲手刻上去的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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