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所谓方法,其实也阴损,郁仪让这两人摸去杜春鑫老家,招两个够亲的亲戚来,安置在雁鸿酒店,由那杜经理买单。
再借口自己朋友来,让后妈顺手订一间隔壁的房。拖个三五天,使她爸偶然见到“证据”——被勾点戴绿帽的疑心,不再信任身边这两人。
虽然像周忱说的,差点火候,栽赃那两人的逻辑不够严谨,但效果是要她爸起疑,也不是要把两人钉耻辱柱上翻不了身。
三天后,幸好有这手准备,在总部四楼走廊,听到气氛紧绷的争吵,郁仪才敢胸有成竹地闯进去。
“库存,固定资产,和厂地,都被银行盘算了。银行可能会以资不抵债,向法院申请查封。起诉员工损害公司利益,是能缓缓这事,但也间接说明了公司管理不善,能复工经营的能力是存疑的。“
是律师低沉且清楚的声音。
“缓缓就行,你不是说,公司真被查封,股权就不能变更了吗。在这期间,把股权谈判好,股权全部转给科斯,他们要地要得眼红,也愿意收这烂摊子。“杜经理又惶急又油滑地答话。
“前面跟科斯谈的,不是合作开发吗,转让股权这事,我不赞同。“她爸果决地,嘶吼似的反对。
“逼得太紧,这是唯一收场的法,到破产清算就什么都没有的,被收购,还能拿到钱退身出来。“杜经理话中带狠地劝。
郁仪听出了点不对劲,满满的阴谋味,敢情银行清账还让这人原形毕露:这姓杜的存心,存心地让事情恶化,恶化到整个集团都被地产商吞并!
“不行,我不想公司都没有了,董事会也不会做这决定。“
大是大非上,她耳根软的爸到底硬气,郁仪心想。
“董事会不过摆设,郁董,决定在你,不想被银行剥得毛都不剩,只能让科斯地产去对付银行。“杜经理誓不罢休。
律师开口,但低沉声添上了嘲讽:“委托我起诉闹事者,其实缓不了多少时间。
事情刻不容缓,一旦破产清算,资产价值会大幅折损,到时候可能真的两手空空了。“
郁仪听到,嘲讽得让人不舒服的声音,只觉得起诉工人便是这大律师提出的诡计,以只会算经济账的冷酷立场做的诡计。
双重夹击下,他爸不免开始动摇:“股权,转让部分怎么样……”
“那还是要面对债务,大概仍偿不了债。“律师继续补刀。
“下午约了他们负责人,可以先谈谈看,但他们意向是全部股权。“杜经理乘势进攻。
郁仪直接撞门了,大踏步走,快速的进门,站到无比宽的老总桌前:“爸,不要相信这个人。“
“我是没想我家能这么狗血,爸你没觉不对劲吗,杜春鑫身为经理,怎么非要毁掉公司?他不是要毁公司,他是要毁掉你。“郁仪毫不犹豫开口,怕晚了都再没机会说话。
“毁你后得第二春,他老家的糟糠妻看不上,看上了伴你身边的人。“更是壮着胆子抖料。
算是轩然大波,太大让人难以置信。气氛绷得要炸裂时,她爸嘴里像咬着铁,慢慢地开口:“你又来捣什么乱?”
“是不吐不快,雁鸿酒店,公司的账和酒店的记录,爸你可以去查查。
我是被惹得生疑去查了查,有妈和杜经理很合拍的一些,”郁仪故弄玄虚地望一圈,“更重要的,前几天妈跟我说,叫我借口朋友来玩,让她帮着订房,订的房,旁边正是杜经理房间,接连订了三日。“
“这三天爸你没回家,都焦头烂额地直接睡办公室了吧。“
自觉天衣无缝地编好话,一股脑地说完,郁仪捂下心跳,闭上口等效果。
“真是好笑,大小姐太会想,哪只眼睛看到我跟夫人有接触?”杜春鑫没做这事,倒是一派淡定的。
“说的只是相关,很可能就是巧合,这种事……”一旁的律师居然也开口。
郁仪知道说不过这人,不等说完就怼上去,加一把火:“这种事是家丑,齐律师要是不擅离婚案的话,能不能先不要听?”
实际是对着她爸爸说,不想叫人看笑话。她爸顾及自尊,果然把律师请出去了。
她爸其实是平静的,只稍仰了头,眨两下眼,又张张口,像是在舒缓什么。
随后也只是拍拍杜春鑫肩,拉他到皮革沙发上坐下:“自认待你不薄,是哪方面对不住你,让你一心想这些厂消失,彻底卖给科斯地产?”
颤抖的,克制的语气,郁仪听到心里得意:她爸是不能容忍这事,这么一说,是一下就摧毁了信任。
“没有对不住,一点没有,对于那些债,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杜春鑫摆手道。
“你在想回扣,想轻易拿巨额的钱,在地产转让上,这种事多得是,你们这些人,给了钱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郁成雄已经愠怒,站起时把楠木茶几哐当撞翻。
郁仪听出,根本没提自己讲的家丑,而是在讲别的事。她爸商海多年,总是有见识的,大概自己闯进只是个引子,引爆了他对杜经理的不满。
“是给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可惜郁董你没给,”杜春鑫彻底反目,也撞沙发背站起,“十多年,一点股份都没给,自始自终都是给你打工的。“
几乎指上她爸鼻子:“给的还不是你们圈子里那些有钱人,他们坐着收钱,我拼死拼活干就得点残羹!”
“我一年给你七位数,经理里面算是够高,想想跟你一样从西南来打工的,一年挣不到十万……”
“所以说郁总你小气,帮科斯集团拿到地,我随手能得八位数,还有坐着收钱的股份,那干嘛还做这打工的经理。“杜金鑫笑嘻嘻的鄙夷神情。
郁成雄站起,又扶靠背坐下,又嚯地站起,发福的脸胀得红紫,想大发雷霆,但是无话可说。
“想骂我,白眼狼什么的吗,但骂我没用,反正要破产了,只剩这些地,只有这么点价值,只有被地产商收掉的份。此后,郁董你就黯淡地做富贵闲人吧。“
杜金鑫再添一把火,笑得挤在一起的眉眼,郁仪觉得像挤一堆油腻的腊肉了——是树倒猢狲散,还是她爸识人不明?这金龙鱼,难怪她一开始看不惯,不想背后已攒了这么大的阴谋。
但事已至此,阴谋尾声,除了没什么用的“家丑”,她好像也无话可说。
“爸,你想被他羞辱吗,不想就忍受破产吧。“终受不了这屈辱场面,郁仪拍上那总裁桌,手啪嗒拍红,“在家里书房说过,不用怕什么,破产,能东山再起的。”
“好笑,人间少见,自己想破产,自己把企业往破产里整,”门口忽响起笑声,“有人阴谋,又是鼓动闹事又是起诉工人;有人还自愿,气得破产破产的口里随便说。“
陡然地,哈哈哈的笑声,阴阳怪气,但一点都不讨厌,是郁仪巴不得听到的笑声。
黄铜把手被推开,周忱右手压着左手,现身在门缝里——那是种拍手姿势,也是他衣着平平的形貌下,很有威严,让人不能小觑的姿势。
郁仪毫不意外,似乎把周忱卷进自己的事,这是水到渠成的一刻,是或早或晚总会来的一刻。
救自己出困境,在那场罢工闹事上演过,这一场困境,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真就神出鬼没地又来。
——虽然开场白里,便把自己嘲讽了一通。
“迫不得已,谁愿破产。“
郁仪抢先应声,在其他人反应前,抢先站到了周忱身边。
周忱则侧过身,上身稍倾,遮了点光,像是护住人:“那多想一下,银行真要你们破产吗,贷款还没到期,逼你们到穷途对银行有什么好处?”
“嗯?”郁仪抬头对视。
周忱更大声,不只是对她说:“而且所谓法院查封,会有这样的事?只是门外那位律师口头一说,没有绝对的证据,没那家银行会去巴巴地烦法院。“
郁仪明白了那律师唱双簧的角色,自己回国不久情形不明,也真是被他一板一眼地唬住了。更被唬住的是她爸,直接被逼绝境饱受羞辱。
想着,看向一站一坐仍对峙的两人。
她爸坐回了沙发,手放膝盖地沉稳,似被壮了胆,洪亮声音断定:
“我不会转让股份,不管破不破产,一分也不转让。“
“钱的事,实打实,郁董你不信律师,信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人?”杜春鑫坐得翘腿,胸有成竹样不改,还凉飕飕地吹口气。
于是郁仪惊得瞪圆眼看到,她爸一言不发踱步,站到周忱身前,右臂抬起,圈到周忱肩后,重重地拍了两下,像两个久违老友,那种亲密的动作,或极信赖商业伙伴,为合作愉快这么着拍两下。
拍完分开后,她爸摊开手指周忱介绍:“我家里人,是我女婿,比起郁仪,我更想信赖倚重的人。“
这话说得,那杜经理脸阵红阵白,抹脸撇嘴,座下生刺似的:猜不出周忱哪方神圣,但话中立后继者的意思,已经听出七八分,八成还是来把自己取而代之的人。
周忱脸也红白不定,连连摆手解释:“是这样的,郁董说得夸张,我勉强准女婿,因不愿上门还悬着,只是由郁仪律师委托,来说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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