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这小鬼有几分本事

我叫做王子夜，是一个云游四方的小商人，专门四处经营一些布匹生意，虽说不是很富足，但至少吃的饱饭，没有沦落到其他商人那种惨状。

        更为重要的是同我一起远游的还有我的哥哥，他是个好兄长，家中虽然有妻室，但还是愿意同我一起过着四处漂泊的从商生活。

        我很庆幸有这样一位好兄长陪伴着我，在我困难时为我解难，在我思家时好言安慰我，告诉我只要身边有家人，何处又不是家乡呢？

        就这样，我和兄长坚持从商了很多年，偶尔兄长会回到家乡看看妻儿，但我从不回乡，在家乡中，并没有我的亲人，我的家人只有这唯一的兄弟。

        本来这一切都是很悠然美好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是我从未想过，自己正是该大展宏图的时候，却突然发生了变故。

        这年我和兄长的布匹卖的十分红火，很多大户人家都听闻我家的布匹质量一流，难以挑剔，生意自然就好了起来，我和兄长由此也赚取了很多钱财。

        兄长大约是想家了，就想着与我退隐这商界，回家乡陪伴妻儿，做做小本买卖就好了。兄长为我付出了这么多，况且现在我和兄长已赚够了钱，是该衣锦还乡了。

        “子夜！有个大主顾说要买完咱们剩下的布匹，咱们要发大财啦！”兄长很欣喜地同我分享了这个好消息，我也很开心。

        这笔钱财很多很多，多到我只要拿走其中一小部分，都可以支撑我的学业，供我上完所有的学府。

        我同兄长商量着此事，却没想到兄长的想法是用这笔钱财来置办家业，从而也变成大户人家，我的那一小部分，自然也算在了里头。

        我不是个自私的人，但我也有自己的梦想，于是我和兄长大吵了一架，甚至于差点动手打了起来，若不是嫂子拦着我们，恐怕我们还会打个不停。

        自此之后我和我的好哥哥关系逐渐变得冷淡起来。

        我犹记得那一天，天气很差，雷声大作，雨水成群成群往我头上打来，我刚刚从野外打了点吃食往村里赶。

        我没想到村口被村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我，指着我，那是看脏东西的眼神，我知道。

        他们说我是杂碎，碰了自己哥哥的老婆，不服伦理，应当被五马分尸。

        我开始慌了，我辩解，大叫，但是没有一个人相信我所说的话，甚至嫂嫂还出来哭着指责我，话语不堪入耳，就连我最敬爱的兄长也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我一瞬间失了神，不知道如何是好，就连我自己都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做了这种龌龊的事情。然后我不再辩解，默不作声，忍受着乡亲们难听的谩骂。

        这一刹那，我不再害怕了，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孤身一人，本就是最可怕的。

        之后，乡亲们冒着大雨牵来了五匹健壮的马儿。我不知道为何，这五匹马儿好像在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这五匹马儿，应该是相信我的吧。

        马儿是有灵的，但是却听不懂人的言语，真好，我也希望如此呢。

        接下来啊，我麻木地站在雨中，听着空中轰轰的雷声。乡亲们麻利地把我手，脚，头部分别绑在了五匹马儿的腿上。

        我只听到鞭子抽到五匹马儿身上的啪啪声，那声音比雷声还要响亮，之后？

        之后马儿跑了起来，我的身体很痛苦地被拉扯起来，但痛感只是一瞬间的。而我再次醒来，我已经不是我了。

        我看着乡民们把我分散各处的尸首丢到野外，我的哥哥却偷偷将我仅剩的身体拿回了家，好好埋葬了起来，看到这里我很开心。

        哥哥在我死后成为了一方的大财主，子女满堂。但是我居然听到哥哥在某一天，跟嫂嫂说道：“人死了就死了，好心埋葬便好，你不必自责，是我害死了他。但他的死是值得的，我陪他走南闯北这么久，他也该还了。”

        我再次麻木了，我好像陷入了一团暗沉沉的迷雾之中，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没有，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在歇斯底里地挣扎着。

        我的记忆就到这里了。这是我的故事，听起来很不错对不对？

        姬古和轩辕孤娘慢慢睁开了双眼，不知何时，两人的脸庞已被泪水侵染，眼中满是悲怆与痛苦。

        他们好像经历了王子夜的一生，这凄惨的一生，无法以人生这一词加以冠名的人生。

        良久之后两人才想起自己是身处于鬼中局之中，还有要紧事处理。两人将注意力放回到这首诗中，他们好像明白了什么。

        姬古上前抚摸着这空中血色的诗句，说道：“世道本就炎凉，这世间的孤魂野鬼又岂会只有这一例？手足终究是抵不过千金的诱惑的，这是人性。”

        在旁的轩辕孤娘也点了点头，道：“响雷，娣哭，王子夜不忍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以姐姐的口吻写了这首诗，他莫非还是相信自己的兄长么”

        几分钟后，姬古眼中灵光一现，对着这鬼中局大喊道：“王子夜！手足之情你忘不掉，兄长之关爱你也铭记于心。但他害你五马分尸，你不甘，我明白，你想洗掉冤屈，有人理解，我也明白，但将冤屈泄愤于无辜人家，凭什么？！”

        姬古接着说道：“一命偿一命，你这般颠倒黑白，滥杀无辜，跟你诗谜中那位惘顾人性的兄弟有何不同？！”

        说完这鬼中局冤魂四散，凄惨声再次不绝于耳，轩辕孤娘知道姬古解开了这鬼中局的谜底。不错，姬古确实明白了这其中的谜底，该诗前两句是采用了离合的方式，拆分首句和第二句的偏旁，正好是兄字，而最后两句则是王子夜不愿相信事实，借姐姐的口吻来概述这段悲惨经历，对应他的故事便是弟。

        随着鬼中局的崩塌，姬古二人也回到先前的那片森林，不知觉天已破晓，一束束新生的骄阳透过枝丫照射了这片森林，前几个时辰的冤尸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一张映衬着点点耀光的崭新符纸。

        轩辕孤娘收起了符纸，对姬古说道：“看来你并不是普通的小鬼，算你有几分本事。这是挟鬼楼的鬼章，你日后若是到了赤鳞郡，有事要帮忙或者是要加入我挟鬼楼，拿此印章即可。我先回去交差了，后会有期吧小鬼！”说完将鬼章丢给姬古，化作一道流光飞走了。并且还留了支供飞行的启灵器铅笔。

        姬古看着这支铅笔不禁微微一笑，还真是个傲娇的女人。随即想起小赵哥和金猴儿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就驾驭起这支铅笔往森林外部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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