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噩梦破碎

惨叫声此起彼伏地铠昊特周围响起，听得铠昊特十分的烦躁，烦躁到想要杀人，斧头听从主人的命令腾空而起，旋转着，翻滚着，替铠昊特消除周围那些让他觉得心烦意乱的声音。

        当喧闹声彻底消失的时候，世界染上了一抹血色，一个身影缓缓地走到铠昊特的身前。铠昊特才因为周围的安静缓缓松了一口气，下一秒，一把染了血的斧头出现在视野之中。

        只一瞬，铠昊特感觉到心底里某些东西崩塌了。他不受控制地颤抖，好像眼前的这把斧头是那么危险的东西一样，他想要接，却又不敢接，在僵持了很久之后，他推开了面前的斧头，猛地站起来。

        入眼处，遍地尸骨，血染红了整个大地，在场所有的猫族全都死去。铠昊特慌张起来，如果说猫女王的死让铠昊特绝望的话，那眼前的景象足以让铠昊特崩溃，而不远处掉落在地上那把被血浸染的斧头更是在无时无刻提醒着薛诰，导致这样局面的人是谁？

        铠昊特不相信，他疯狂地喊叫，不断地辩解，“不，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全都是假的！假的！”他甚至不管不顾地抓紧了灵沬的领口，恶狠狠地瞪着，大有要将灵沬碎尸万段的趋势。“是你，是你杀了猫女王，是你杀了他们！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灵沬不解地看了铠昊特一眼，随后拿开他抓住自己的手，冷笑一声，“妹夫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还要谢谢你呢？要不是你，我没有那么快就能灭掉猫族！我倒是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但可惜，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跟别人抢功劳，更加不会跟妹夫抢功劳！”

        灵沬几句话让铠昊特彻底地呆了，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余光瞄到刺眼的血红色斧头，跌坐在地上，自顾自地呢喃，“是我杀了猫女王，是我杀了他们！是我杀的！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不仅背叛了猫族，我还杀了那么多的猫族子民，我，我，我哈哈哈哈——”铠昊特说到最后整个人都魔怔了。

        铠昊特的世界彻底的黯下去了，所有的希望全都破碎掉，而且这些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感觉到自己在不断地下坠，他想要抓住什么东西阻止自己下坠，但是当铠昊特伸出手的时候，他就看到了猫女王死去的那张脸，随后所有死在他手下的猫族将他包裹起来，似乎要让他陪着他们一块儿去死。

        铠昊特不怕死，甚至也做好准备一块儿去死了。谁曾想，一张张熟悉的脸里充满了不屑，厌恶，嫌弃。

        熟悉的声音不断在铠昊特的耳边响起。

        “铠昊特你就是个叛徒！”

        “我没有，不是我！”

        “铠昊特你该死！”

        “不是我！”

        “猫族的叛徒！”

        “我没有！”

        “你对不起猫族，你就算是死也不配为了猫族而死！”

        “我没有，不是我！”

        “猫族永远跟你没有关系，猫族没有你这样的败类！”

        “真的，不是我！”

        “铠昊特，你真的让我失望！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国的将军，却协同外敌，屠杀了那么多族民，灭了本国，甚是可笑！”

        “女王，我没有！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

        铠昊特不管怎么解释，也没有用。没有人相信他，也没有人愿意听他的辩解。

        他在黑暗之中不断地下坠，却没有任何人来拉他一把，也没有人会管他，他一无所知，什么都失去了，不再是猫族的一员，而猫族也不在了，整个天地都不重要了。

        铠昊特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下坠，他已经一无所有了，自然也不会害怕失去什么，他没有了归宿，也失去了族人，罪孽深重，如果就此化为尘埃，就此死去的话，也不失为一种赎罪了。

        这一场噩梦来得太过于突然，也太过于真实，铠昊特没能分辨出真假来，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自己想要去死的内心，以及自己在一点点的破碎，再也没有办法重新拼凑完整。

        最重要的东西被击碎，眼睁睁看着自己珍视的东西，尊重的人，毁在这个的手上，这跟世界末日又有什么区别呢？

        沉沦于混沌，承受其罪孽，将其身交托于黑暗，心无所挂，身无所恋，得无牵无挂身，却缺一抹修罗识，终得徘徊于黯之边际，不得解，无可解，直至被彻底吞噬，化身为修罗之心，沦为万恶之源。

        铠昊特似乎已经接受了目前的现状。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抹亮光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明明身处在黑暗之中，偏偏能将眼前的那个人看得那么清楚。

        铠昊特在认清眼前那个人的时候，愣了一会儿，然后又闭上了眼睛，看都不看她一眼，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对遇见她还有一丝丝的不满。

        也许是因为铠昊特对周围的事情都无所谓，所以没有发现眼前那个水溾的模样有些奇怪。铠昊特认出来眼前的人是水溾，却没有发现眼前的这个水溾跟之前那个水溾不一样。

        铠昊特的眼前的这个水溾浑身呈透明状，十分虚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铠昊特没有注意到这些，按他现在的状态，也不会去注意这些事情。再加上，水溾的本质就是水，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如果铠昊特没有经历那么真实又绝望的事情的话，也许会想起在前往永灵界第二关卡时候遇见的水溾的模样。只可惜，在经历了那么绝望的事情之后，铠昊特不大灵活的脑袋已经彻底拒绝思考了。

        水溾看着铠昊特这个模样，轻轻叹了一口气，想要伸手去触碰他，却还是没敢伸出手。

        “铠昊特，这样不像你！一点儿也不像你！”

        铠昊特仍旧闭着眼睛，一点儿也不理会水溾，他装作听不见水溾说的话。他早已一心求死，不管谁劝他都没有用。

        “铠昊特，我知道你接受不了那些情况。我知道的，在经历那么绝望的场景，想要重新站起来谈何容易？我能感受你的心碎。说来也是可笑，你都让我心碎那么多次了，偏偏你只心碎这一次，我却舍不得，我却舍不得你疼！”水溾看着铠昊特，可铠昊特仍旧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却也不介意，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说，他在听，她已经习惯了，因为她知道，她说的，他都有听，也都听进去了。也正是因为这样，她笑了笑，接着说下去，“铠昊特，其实我有点开心，也有点不开心。我看到你选择了我，我是开心的，你终于选择了我，哪怕我知道是假的，但我还是按耐不住，自顾自的雀跃起来。只是，可惜，不是真的，连我也不是真的。要是真的该有多好啊！要是你对着真的我说选择我的，我应该也舍不得让你背叛猫族的，我是最舍不得你难过的，更何况是那么绝望的画面，我怎么会舍得让你不开心，让你难过，让你那么绝望呢？”

        “猫族对于你而言，是怎样的，我是知道的。毕竟你这么多年来，我问的问题，只有一个结果。问到最后，我都懒得问下去了，问到最后，你不用开口，我就知道答案了。所以，铠昊特，我觉得你有些不公平呢？我等了那么多年的答案，你从来都没让我满意，甚至连骗我一回也不愿，偏偏，你却答应那个假的！我能接受输给其他人，输给你们猫族，输给你的大义，但是不能忍受输给一个虚假的我！你明白了么？”

        铠昊特听不进水溾的说话，哪怕这些话能救出他来，可他却听不进去，他觉得烦躁，睁开眼睛想要骂她，却看见了她对自己微笑，像很多年前一样，带着三分委屈，两分无耐，五分爱恋的笑容。

        “铠昊特，你要记得，我宁愿牺牲我自己，也绝对舍不得你难过。我宁愿牺牲一切，也不会强迫你！”水溾的这句话让铠昊特周围升起一层淡淡地浅蓝色的光芒。

        水溾仍旧保持着脸上的微笑，“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你在告诉我答案。这一次，轮到我来告诉你，关于你的答案。在我跟猫族之间，你只会选择猫族！这样也算是，我离你近一步了！”

        水溾散发出光芒来，驱散了所有的黑暗，那份光芒将铠昊特笼罩在其中。

        “算起来，还是我了解你呢？看来，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了，还是有那么点用处的！毕竟还是我最了解你，也最关心你！”水溾一说完这句话，就消失在了原地。

        铠昊特伸出手想要抓住水溾，最后什么也没有抓到。

        禁锢铠昊特的黑暗在一点点散开，希望在一点点回归。虽然铠昊特的周围还是一片漆黑，但好在，他已经看得见出现在前面那点点耀眼的星光，以及听见身边碎碎念个不停的穹斯声音。

        铠昊特第一次发现穹斯的声音是多么的美好，也是头一次发现自己对于穹斯那些没有营养的念叨，不觉得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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