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上岗的保姆
翌日,夏赤如约来到简家上岗,简云深来开的门。
“你哥呢?”
“不知道。”
然后俩人就卡住了。
简云深虽然不认生,但也不是个自来熟的人。
夏赤则是社恐。
这俩人单独相处,场面十分无语,不是形容词那个无语,就是没话说那个无语。
“你跟你哥,感情挺好。”
俩人在客厅大眼瞪小眼半天后,夏赤终于憋出一句话。
他对简山隐的熟悉程度远大于简云深,毕竟是一起打过架,一起喝过酒,一起睡过觉的,于是只能把话题往简山隐身上拎。
“那你是没见过他怎么打我。”
这简云深也是聊天终结者,这话怎么接?总不能问“怎么打的”吧?
“怎么打的?”
夏赤毕竟是个艺术家,艺术家就是这么任性,别人问不出口的话,他可以。
“他为了打我,专门去学了综合格斗!”
简云深满眼委屈地抱怨。
这个回答倒是让夏赤来了聊天的兴致,他知道简山隐有意思,但没想到能有意思到这个程度。这辈子第一次听说专门学拳为了打孩子的。
“那你也打他啊。”
夏赤开始犯坏,企图撩拨战争。
“现在还不行,主要是体能差距太大,跟技巧无关。”
简云深回答的时候,十分严肃,似乎是曾经认真全面地思考过这个问题的。
“法国不是不让打孩子吗?”
“那是不让打子女,但没规定不让打兄弟。”
简云深显然研究过相关规定,这个问题回答起来连思考都不用。
夏赤喜欢一切能用刁钻角度思考问题的人。一般孩子被家长收拾怎么可能去研究反击方案和相关制度。他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孩子了。
“有喝的吗?”
夏赤问道。不喝点东西干聊太费嗓子。
简云深给夏赤拿了瓶可乐,无糖的。
夏赤不爱喝,皱着眉看了看。
“有酒吗?”
“跟我来。”
简云深冲他勾勾手指,把他领到地下室。
好家伙,满满一屋子酒,分门别类摆得跟超市似的。
夏赤开始对自己的保姆生涯乐观了起来——有意思的男人,有意思的小孩和喝不完的酒。
夏赤挑了瓶,这酒昨天他跟简山隐喝过,他很喜欢。
也不知道是喜欢这酒的味道,还是喜欢当时喝这个酒时的氛围。反正就喜欢了。
夏赤给自己找了个杯子,倒了点。
“你喝吗?”
“不够年纪。”
“你几岁?”
“15。”
“15?看着不像啊。”
他以为简云深顶多12岁。当然,他的感觉不准,他看人年龄就是睁眼瞎。
法国人的年龄在亚洲人眼里是个谜,他们普遍早熟,穿得又都很成熟,十一二岁看起来就跟成年人似的。在这里生活的华人也看上去跟实际年龄偏差巨大。
夏赤来了一个月后就完全丧失了判断陌生人年龄的功能,见到人就瞎逼乱猜。
当然,亚洲人的年龄在法国人眼里也一样是迷,不少人25岁高龄买酒都会被要求出示身份证。
“我还以为你会说,都15了还要找保姆。”
“对这个问题你哥倒是解释过了。”
“他怎么说的?”
“他说你不说中文他就想揍你,所以必须找个人逼你说中文。”
简云深撇撇嘴,表示接受这个答案,这确实是简山隐能说出的话。
“他什么时候给你解释的?”
简云深忽然想起昨天他似乎没听过他们之间有这个对话内容。
“昨晚啊。”
“昨晚你们在一起?他新的约会对象是你?”
简云深一脸错愕。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赤笑了三分钟才停下来。
“你觉得我俩谁看起来像gay?”
简云深认真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又仔细端详了一下他充满力量感的身材,满脸困惑。
“你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我哥肯定不是,他约会过的女人比我认识的人还多。”
“哦?说来听听。”
“也没什么,他约会一段时间就会换人,没有固定交往对象。”
简云深表述时,带着一丝不屑,可见这个小孩的情感观比他哥健康点。
“那些女孩不闹吗?”
“有什么可闹的,他一开始就跟她们说清楚了啊,不谈感情。如果不接受就算了。”
简云深解释了一下他哥的繁花似锦。
不过,无论如何,不欺骗不隐瞒,没辜负没伤心,公平公正公开,挺好。夏赤觉得。
俩人就这么瞎逼聊到了八点多,门铃声忽然大作,简云深开门后领着个漂亮的法国小姑娘走了进来。
“这是léa。c’estxia。”
简云深分别用中文和法语对双方进行了简短地介绍,但简略得跟没介绍一样。
夏赤觉得总得加个“这是我朋友”,“这是我同学”之类的身份说明吧。
随后他瞬间就明白了,这个岁数的男孩子是绝对不可能跟女生说“这是我保姆”的。
简云深冲着夏赤一阵挤眉弄眼,就带着léa进房了。
夏赤看了看时间,觉得今天也差不多了,收拾了一下,准备离开。
此时,简山隐回来了。
“来了。”
“走了。”
“怎么我一回来你就走?”
“我这人纯情,超过1v1就接受不了了。”
夏赤耸耸肩。
“超过1v1?”
简山隐迅速捕捉到了夏赤话语间的重点。
夏赤冲着简云深的房间努了努嘴,迅速出卖了简云深。
“卧槽!”
恍然大悟的简山隐大喝一声,气急败坏地上了楼,对着简云深的房门开始一顿猛砸。
可是房门始终紧锁,就是不见有人开门。
简山隐转身下楼去了车库,不到一分钟,拎着一个工具箱怒气冲冲地回来了,他从里面抄起一把电锯,三下五除二就把简云深的房门掏了个大洞。
衣冠不整的简云深和姑娘看着大洞另一边的简山隐,目瞪口呆。
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夏赤。
姑娘慌忙把胸前的扣子系好,打开残缺不全的门,落荒而逃。
“简山隐,t’esfououquoi”
简云深边套衣服,边对着简山隐大吼,中法混杂,气势蓬勃。
“你他妈的才15!给我憋着!而且,enfuckingchinois!”
简山隐冲简云深吼了回去。
enchinois是法语,fucking是英语著名叹词。简山隐这一句让英语和法语从语义语法到语气进行了完美的融合。中英法三语,无论是语种数量还是气势都完胜了简云深。
“你让我说中文你还跟我用法语?还有,你把门给我弄好!”
简云深怒不可遏,但一个法语单词不敢再说了。
简山隐冷笑一声,放下电锯,换了把电动螺丝起子,三两下就把门的残骸卸了下来,丢进了仓库。
“好了。”
简山隐满意地说道。
没有了,可不就是好了么。
逻辑鬼才。
简云深看着失去门的门框,一脸绝望。
“一起吃饭吧。”
简山隐跟没事儿人一手拎起工具箱,一手揽着围观兄弟阋墙的夏赤大剌剌地下楼了。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是会让外人尽快离开的,但简山隐不是一般人。
他是狠人。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也是会尽快离开的,可夏赤也不是一般人。
他是穷人。
能省则省,放着免费的晚饭不吃就是王八蛋。
“吃什么?”
夏赤满眼期待,他快饿死了。
简山隐丢给夏赤一张广告单,上面写着:pizza。
在法国,这是唯一送餐上门的吃食。
半小时后,送走送餐小哥,三个人围着pizza们狼吞虎咽起来。
“你平时就给你弟弟吃这个?有营养吗?”
夏赤看着正在长个子的简云深。
“管他呢。”
简山隐满不在乎地说道。
真是男人带孩子,能保证活着就行了。
“我哥偶尔会给我做饭的。”
简云深跟条鱼一样没记性,似乎完全忘记了他哥刚才破坏他奸情并卸了他房门的事情。
“做什么?怎么做的?”
夏赤好奇心大起,他无法想象简山隐做饭的样子。
“烤箱加热冷冻pizza。”
简云深描述未尽,夏赤都笑咳嗽了,他觉得简云深还不如不帮他哥解释。
“让他给你娶个嫂子做饭。”
夏赤随口对简云深说。
“娶个女人为了做饭?你是在侮辱我还是在侮辱女性?为了吃饭结婚,不如雇个厨子。”
简山隐边往嘴里塞pizza边批判夏赤的大男子沙文主义倾向。
其实夏赤就是不带脑子的没话找话,但简山隐的认真反驳让他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可能真的存在父权视角的性别偏见。
夏赤忽然意识到,尊重女性可能就是一种环境问题。当周围的人对你的原本其实并没有立场但存在偏见的话语进行纠正时,你就会意识到这是错的,从而避免,然后你也会去纠正别的无恶意的偏见,慢慢就形成了一种良性循环,尊重女性的大环境就此产生。反之,对女性的言论环境就会越来越恶劣。
实际上明确敌视某种的群体的人永远是少数,大多数都是无意识的路人,但反而就是路人态度,决定了这个群体的生存环境。
“你还挺尊重女性。”
夏赤对简山隐对女性的尊重有点诧异,他一直以为万花丛中过的男人都是视女性为玩物的。
“反正我周围的女人普遍比男人优秀太多了,又自尊又强大,没法不尊重。”
简山隐摊了摊手。
“所以你就跟你周围所有女人谈恋爱?”
“卧槽!简老二你出卖我!”
简山隐一个pizza饼边砸在简云深脸上。
“你自己花心还不让说啊?”
简云深捡起pizza饼边丢了回去。
“我那不是花心,我那是大爱!法国的国家格言就是我的情感准则。”
简山隐字字铿锵。
夏赤脑子里闪过那六个字——“自由、平等、博爱”。他瞬间觉得简山隐执行得挺好。
自由:简山隐拥有随意换姑娘的绝对自由。
平等:每个姑娘之间是平等的,没有人在简山隐心里是特别的。
博爱:这还用解释吗?见一个爱一个。
“在某种程度上,滥情只是为了遮掩脆弱的心理承受力,就好比那些叫嚣着「不要把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投资者,实际上就是对风险的毫无抵抗力导致的。”
夏赤这席话也不知道说没说到简山隐心里,但简山隐眼神里明显有一丝光流转而过。
夏赤吃饱后擦了擦嘴,看了看表。
“我得走了,末班车快赶不上了。”
夏赤放弃单车了,一直丢太糟心了。
“行,明天见。”
这次简山隐没有跟他行贴面礼,反倒是简云深凑了上来贴来贴去。
“你喜欢他吗?”
简山隐看着夏赤渐行渐远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问简云深。
“cava……”
简云深一脸若有所思。
“en他妈chinois!”
简山隐一巴掌呼在简云深脑袋上。
“我挺喜欢他,因为他长得帅,行了吧。”
简云深委屈吧唧地说道。
确实帅,简山隐在心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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