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息诀

见面前一老者鹤发童颜，长髯垂胸，神朗放旷，巍峨挺屹，一看之下疑是梦中仙翁。一把抓住他的手，喃喃地说：“老神仙。老神仙，救救我。”

        黄衫客忙按下林战，让他躺下，道：“小居士，你且休息一下，莫慌说话。”

        稍事一会，林战精神恢复，见洞中只有黄衫客与陈抗鼎，另有两个小僮在旁忙碌着，不见了虬髯客与李靖夫妇，想来是下峰回观去了。仰望洞外明月高挂对面峰顶，清雅幽静，心中生出一丝念头：“我要活着，活着，至少要把龙文还给小寻。”

        转头见黄衫客就在身旁打坐，一身米黄道袍，须发似雪，便连忙道谢：“多谢老神仙救我一命。恕晚辈不能起身拜谢。”

        黄衫客见林战知礼可爱，也欢喜不得，便安慰道：“你不要说话，先静歇一会。眼下看来暂时不会发作了。

        林战问道：“老仙翁，我还能活吗？能活多久？”

        黄衫客安慰道：“孩子，不要怕，有老朽在，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你且休息一会，过一个时辰我再为你把把脉。”

        林战已经清醒，虽然体内疼痛难忍，但终究不再昏迷，忽尔又悲由心生：痛就痛吧，反正也活不过七七四十九天了，再疼也不过是一死，有什么可在意的呢，他这么一想，体内的伤反而不像先前那么痛苦难熬了，心宽之余忽然又想到龙文还在身上，心思又涌上心头，寻思道，自己死了倒也不算什么，这龙文却是小寻姑娘托付给自己的，虽说萍水相逢，她这份信任却是九鼎之重，说什么也要交回给她。只盼自己能在死之前找到小寻，也算了却自己的心思。

        第二天一早，黄衫客不待林战体内的毒质发作，又以自己内力引导他运行内息，堪堪运行一周天，这才止住。黄衫客叹气道：“你体内阴毒深重，加之内脏受到至阳赤煞掌的摧残，若想活命只怕是难上加难，不过本道有一套内功心法，名为‘胎息诀’，先教你修习了，再辅助以一套‘太极阴阳互生大法’，这两套心法互相为承辅，调合阴阳至端，融二为一，能生能泄，亦收亦发，冲而不散，融而不固，生而不淤，血气循环再生。你若通练了这两套心法，或许还有生命转机。”

        于是便开始教林战习“胎息诀”，要他屏息盘坐，断除妄念，引真气由气舍至膻中，留巨阙，屯气海，闯关元，冲大赫，复返占天枢，转入脐中。

        然后又传授“胎息诀”口诀，黄衫客道：“以身口为炉、宫室为灶、肾为水、心为头、肝为木，使木生心火以炼肾水，以达到成尘得变。”授胎息诀共十二诀：分为四法，“闭息法，心息法，灭息法，悬息法，”

        一，上息，沉稳；二，下息，悬重；三，满息，勃发；

        四，旺息，骨强；五，长息，御力；六，灭息，回龙（暗力）；

        七，潮息，无抗；八，爆息，回天；九，隆息，重阳；

        十，冲息，雷震；十一，冷息，玄冰，暖息，炙金；十二，和息，天浑。

        叮嘱练习时须运用吹，呼，呵，嘻，嘘，噙六气息，运转于三百六十大关节，游转五脏六腑，八万六千八百八十四个毛细血孔，周转其间，以盈化滞，阴阳互生。

        每日子时、午时各运行一周天，便可抵御百毒入侵，一年后体内之毒自会减轻。

        陈抗鼎在旁边听了，心里大骂：这个老杂种，还怪能哄人的呢。就说：“这小子的命过了今天就还剩下四十八天了，哪里还要等一年，一年后他的尸身喂大的狗都被人宰吃了，还练习什么练。”心里又骂：奶奶的胎息诀，狗头胎息诀也没用。找个机会我走我的，管他娘的什么胎息诀呢。

        黄衫客对陈抗鼎的话充耳不闻，又嘱咐林战道：“你学会了这套胎息诀，自己就能为自己疗伤驱毒了。可要用心去练。”

        要在这么短时间内记住胎息诀十二诀全文，原非易事，但人在生死关头，总能激发出异乎寻常的能力，林战此刻命悬一线，记忆力陡增数十倍，为了活命，他强识博记，竟将胎息诀悉记心中。

        林战再次谢过黄衫客。

        黄衫客又说：“我教祖师老子有云：复归于婴儿，便是万般法于自然；一切随性，天机自然；所谓纯真无为，去掉极端，保持虚足，才能做到大方而无隅，大象无形；去其锐气，行于大道，故而似大成若缺，大善若水；大善若水者，正所谓水能涤万物之污而不自染，故而能涤尘自清。你年纪尚小，现在不可能懂得这些至高真理，但经此劫难，日后必能领悟。”

        林战年少，阅历短浅，黄衫客的话他未必句句都懂，但却一字不落地记在心底，暗自揣摩。

        如此，林战在栖霞峰顶九仙洞中已度过了三五日，每天修习，黄衫客寸步不离。陈抗鼎第天提着酒囊坐在洞口看都会林战疗伤。虬髯客每天早晚上峰来看望两次，李靖红拂女也关切林战病情，只是此来有军机要务，日日忙碌，第六日上，虬髯客也没有上峰，小道僮说是陪李靖出门办事去了。

        三个月来陈抗鼎被栖云鹤从祁连山追到长安又从长安追到玉门敦煌楼兰，日夜不得安宁，这几天在道观中虽然有点憋闷，但总胜过天天被铁杖毒手追杀的好，况且每天镇上还有酒肉，真是馋了，便去大吃大喝一通，好歹也能呆得住，且这栖霞峰地处绝顶，任谁也不会追到这里来，也算是天下最安稳的地方了。要是在平时，他哪受这种沉闷无趣的生活，早就纵马放缰于大漠草原去了。

        林战每天时刻不歇修习胎息诀心法，体质日渐增强，他自小听习神仙之城的传说长大，对道家一套耳熏目染，跟父亲与师父也读过一些书籍，明白一些道家的理论，加之求生心切，勤学不懈，再经黄衫客一番讲解，已能有所觉悟，但若要悟及深远，却是非须年积月累不可，想要神通道学内功心法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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