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沈肆,你真挺欠打的
男人的话意有所指。
云舒听得懂。
这一次,呼吸频率乱掉的是云舒。
沈肆说得太准,有些东西越快,越能挑起云舒的胜负欲,比如机车,亦如改装赛车。
一个拼速度,一个看头脑与硬技术,云舒很爱深陷于生死竞速中那种无所谓的感觉,她可以忘记一切,像疯了一般去追逐自由,生与死都将不再会是牵绊,唯有她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她只要赢,只要冲过终点线。
而改装赛车的门槛极高,但却永远不缺高手,无可比拟的设计,独一无二的产出速度,都是奠定一名改装手在圈内地位的决定性因素,若要在白热化的竞争中永远保证自己能占据一席之地,云舒必须确保自己产出新作品的速度够快,否则就会被淘汰。
有输赢的地方必有争夺,云舒从不服输,而这些东西又是她爱的,云舒怎么会甘心成为圈内的一段历史?
可有些东西越快,云舒就会越戒备,比如感情,亦如一切关乎到除她之外角色的东西,与有机会勾走她理智的东西。
越快,云舒越会紧张,越会如同一只满身是刺的小兽,随时都可以发动攻击,稍有不慎便能将对手咬得鲜血淋漓,甚至可以生生撕下对手的心头肉。
她不愿让旁人有机会参与她的东西,她的生活,以及她的生命。
因为她不信任何人,因为她只信除她之外,都是别人。
而现在,沈肆要做介入云舒生活的入侵者。
有那么一瞬间,云舒觉得自己的心跳声要即将蹦出来,应激反应驱动着云舒张口反驳沈肆,可她在大脑中竟然搜不出一个关键词。
她人生中第一次真正的语塞,给了沈肆,曾助她干掉无数强劲对手的胜者思维,这一刻在沈肆面前形同虚设。
莫名的有种冲动,云舒不想再用理智压下生理性的情绪波动了,甚至想要让这股情绪顺着原定的路线延伸下去。
少焉,云舒弯唇,重新拾起掉在桌面上的签字笔,说道:“沈肆,你有时候真挺欠打的。”
笔杆子带动了空气,沙沙的声音钻入沈肆耳中,引得他缓缓笑着:“比如?”,男声入耳,心理作用加持,让最终跌进云舒耳中的声音似蒙上了一层薄纱。
所有的情愫被一并深埋于薄纱之下,感觉就似五官浸泡在水雾中,一切通过感官传递给神经的信息都被雾化。
男人的声音依旧悦耳,很苏、很柔,同样含着无法预知的危险。
朦胧、混混沌沌、没有明显的边界感,要依赖云舒自己磕磕绊绊地摸索其中的信息。
来自未知的微弱恐惧感在云舒心窝横冲直撞,不过令人意外的是,恐惧中的亢奋居然占领了她的半颗心脏,让她欲罢不能,竟不想强行压下这同样也能算是隐隐期待的情绪。
“比如现在,你应该庆幸自己不在我眼前,否则我一定会动手。”云舒哼笑,这话带着些许狠劲儿。
“是吗?”沈肆轻声答了一句。
外面阳光正好,恰好是最毒辣的时候,他看着远处的太阳,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光线太过刺眼,只不过沈肆却没有一丝肯移开视线的念头,利芒生生刺进眼底,像带着刀子割红了他的眼角,里面满是未明的情绪。
不,应该是从未宣之于口的感情。
那边的云舒还在说着,沈肆就这么极有耐心地听着。
末了,通话结束的前一秒,沈肆隐约听到云舒说了一句
做事记得有始有终,既然开始了,叫停的人就不是你了,别让我失望。
“嘟嘟嘟。”公式化的提示音拉回了沈肆的心绪,他转身用手肘支撑着桌面,盯着那个手帕,眼神偏执却克制,近乎于疯狂的隐忍更像是侵占欲,但他不得不暂时忍耐。
对这个女人,走出了最难的第一步,已算是万幸了。
双手轻轻攥拳抵在一起,挡住了沈肆所有的情绪,助理在两人交谈正欢期间退了出去,仅剩沈肆一人,更显冷清。
幽静的房间是上好的情绪诱发因素,沈肆心烦意乱地撩着头发,额头上的碎汗触感湿濡,连带着掌心也一并被泛滥的汗渍所侵蚀。
一时间,沈肆分不清到底是掌心的汗还是额头的汗,还是
紧张到全身出汗。
同样的话,截然不同的态度,完全不同的地点,当年云舒在他面前说过一模一样的话,他记了四年,但对云舒而言,那只是随口一言,作不得数。
她说,先生,您真挺欠打的。
一席银白色鱼尾裙,整条裙子被碎钻所包围,蕾丝娇气绵软,却也有着让人移不开眼的魅力,每一处都由定做师手工缝制,从双手流落下来的美,机器无法与之相比。
每一寸都紧紧贴合着那具让人抓狂心痒的身姿。
那是四年前的云舒。
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里,沈肆都会情不自禁地陷入那场梦里,发狂般用偏激的渴望与狂热冲刺着残存的理智,他甚至不肯醒来,宁愿溺死在梦里。
梦中,云舒是主角,但现实却是那场曾无数次冲破沈肆心理防线的美梦,只是他一个人的,主角是他,配角也是他。
云舒不过是路人,但这个路人竟霸占了那场梦四年。
沈肆处理过时间最长的谈判案,时长为一年半,四年时间,足够他拿下几十次谈判的胜利,他从来没有如此执着地分出四年精力去沉溺在一场独属于他一人虚妄的梦里。
一次都没有。
所有人都说过他沈肆这辈子注定尝不到失控的滋味,他没辩驳,因为他觉得没说错。
在未遇见云舒的那些年,沈肆活成了每个人心底的目标,他会算好一切才肯动手,他从不做预料以外的事,更不会在没把握的时候有动作,他的人生一直很稳。
是毫无频率波动的直线,是与任何人都永无希望相交的平行线。
但无人知道,沈肆对机车有着疯魔般的热爱。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明白这种东西到底是怎么进入他生活的,那分明就不是他该有的东西,他的东西,原本就该是克制的代名词,就该存在着忍耐与被迫放弃。
可他也的确想过自己倒在车轮下究竟是什么感觉,谁都不明白沈肆对撕裂极限有着怎样浓烈的欲|望。
只是每一次都差了那么一点点,就差了一点,沈肆一次又一次输在了有很多顾忌上,他身上还担着责任,追逐自由,尽情释放,于他而言是奢望。
或许也是毕生无法摸到的幻想。
极限竞速,玩心跳,拼胆量,沈肆都不缺,独独败给了他自己。
单单是为了自己,他不敢。
玩机车这些年,圈内公认权威的专业奖项,沈肆拿了个遍,他是星际机车职业赛上包揽金奖最年轻的一位选手,饶是同样实力强悍的闻峥,都惜败于他手。
沈肆不止一次地警告自己,人不能要太多,可就在他准备永远放弃挑战极限的渴望之际,一条飞驰而来的直线撞碎了他早已安排好的人生,这条直线就是四年前的云舒。
他初见云舒,云舒身上穿的是机车服,而不是能勾人魂魄的华冠丽服。
那是一场机车职业赛的比赛现场。
场内人声音鼎沸,参赛选手入场让气氛攀至顶峰,欢呼声、甚至是肆无忌惮的示爱声淹没了席间的沈肆,他只是万千观众的一员,光环不在,渺小至极。
那一年,他是指挥院其他谈判官强行拉去的。
“沈哥,给个面子呗,工作啥时候处理不行啊,权当放假了。”同事也是个机车迷,为人不拘小节,连自行组织放假这种事都敢做主了,的确算不拘泥于小事。
凉凉地看他一眼,沈肆视线淡漠,同事嘿嘿一笑就当沈肆默许了。
“放心吧沈哥,来看这场职业赛的观众基本都是机车狂热者,没人会注意我们的,就算有,小的也保证挡您前面。“同事拍着胸脯保证,沈肆嗤笑,终是没冷下心离场。
这一年的沈肆,还带着年少轻狂的锐气与骄矜,25、6岁的年纪正是男子最张狂的时期,这场比赛的门票沈肆本想着提前预定,只可惜因工作行程与比赛时间冲突,他选择了放弃,未料,意外横生,他还是坐在了观众席上。
“今年那个9号会来么?”忽然,身后传来交谈声,起初沈肆并未在意。
“应该会吧,9号向来很疯,不然能被冠上传奇女机车手的头衔么?今年阵容活久见,依9号的性子必然要挑战的。”有人回答,闻声,原本注意力在沈肆身上的同事迅速转身与后面的观众攀谈起来。
“9号那小姐姐肯定会来的。”同事兴致勃勃地说着。
“你知道?”那两人惊讶,只是明显不信,同事继续道:“前几晚我在野生赛上看到她了,肯定是为了这场重量级比赛热身。”
话落,周遭的观众热情大起。
随着远处观众的呐喊,所有人的注意力被瞬间勾走,也包括沈肆,因为有人喊了一声阿九,我爱你。
喊话的是位小姐,甚至还破了音,引得现场阵阵欢笑。
同事也转身去候场区寻找9号的身影,沈肆与同事并排而坐,后方的观众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有人揉揉双眼,死死盯住沈肆的宽肩,但充其量也只能看到一点男人的下颚。
卧槽,这人怎么那么像v神?
候场区。
“姐姐,快开始了您能有点危机意识么?”
说话的同为这一批参赛选手,这一场的组别为superbikett(超级摩托车组别),机车圣手云集,今年堪称神仙打架。
“咔哒。”然而回答他的唯有清脆的头盔声,云舒利落地戴上头盔,双足轻轻点地,不必说话,周身弥漫的凉意与匪气却让人不得不在意。
有资格迈入这场比赛的选手,都不是胆怯之辈,其中也不乏几位戾气素来很重的选手,男女混战,比例为7:3,这已算是很高了。
选手之间竞争剧烈,明的暗的皆有,这个圈子太不好混。
皆为天之骄子,谁会服谁?
“嘿。”倏然,有位男选手对着云舒扬起下巴,云舒调整着头盔示意对方继续说。
“加油,让大家都看看你的水平,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么无懈可击。”话中带刺,令人不爽,方才与云舒说话的选手顿时拧眉:“不会说话就他妈闭嘴。”
“玩不起?”男选手轻笑,开赛前,选手之间产生言语挑衅很正常。
闻言,头盔下的那张清冷面孔忽地笑了一瞬。
露出来的那双猫眼紧锁男选手的那张嘴,宛若藏着利刃,那男选手握紧方向把,特制手套与把手表面摩擦形成晦涩难忍的刺耳声,磁场对撞,让气氛充斥着呛人的烟火,云舒正翻开护镜,让那双眼清晰地展露在周围每一个人面前。
“在你面前,没必要。”说着,云舒眯了一下眸子,挑衅意味十足,男选手淡淡地爆了声粗口,齿根发酸,听说这个9号出道以来就很狂,今日他也算亲眼见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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