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四年前是你？

场面死寂，令人心慌，云舒明显没兴趣听沈肆那些所谓的说辞，因为在她看来都是烂借口。

        “再有一次，我绝对会废了你。”云舒淡然地抬起手指，指腹轻轻碾过唇角那抹破开的位置，很快，她尝到了血的味道。

        腥味直冲脑海，触动着云舒的神经末梢，微咸，那股接近金属的味道让云舒再一次蹙眉，呼吸微窒，云舒咬住齿关。

        两秒后，再不受那场缠吻的影响。

        一场在云舒看来无关乎于任何情愫的撕咬，即便在结束的那一秒都没能波动云舒的心弦，可刚刚，云舒莫名其妙在脑中回放沈肆那副疯狂的神态。

        像是不顾一切要撕毁些什么，猛烈、尖锐、锋利。

        似是一把出了鞘的钢刀，见血封喉。

        她看不出方才那个张口咬住自己嘴唇的男人与面前的沈肆有何相似点，完全是两个人，云舒眯眸，倒是半点不惧沈肆如狼似虎的目光。

        唇角的血渍混合着两个人的鲜血，根本分不清到底属于谁，沈肆那一口咬得不轻。

        沈肆唇边的伤口形势不乐观，血流如注，但沈肆却视若无睹，双眼紧锁云舒的眉眼，眼底的沉醉与占有欲不加掩饰。

        这一次，沈肆不再隐藏，被云舒捉了个正着。

        他故意的。

        见状，云舒眸光微变，但也只是一瞬的事情。

        半晌，云舒没能等来男人的回应，一个字都没有，她准备开门下车，结果不出她所料，车门被锁死，云舒气笑。

        “你幼不幼稚？”云舒淡淡道。

        “说话。”

        还是无人回答，云舒来了脾气，直接揪住男人的衣领将人强横地拖到自己眼前，好似个女霸王，暗光下，沈肆在云舒看不见的角度悄然勾唇。

        配合着云舒的动作，沈肆倾身，让自己的视线与云舒那双眸子持平，距离再度被拉近，带着极重侵略性的呼吸像一条条黑曼巴死死缠住了云舒的神智，强逼着她回味刚刚那个吻。

        她真的挺想爆粗口，这厮给她下|药了？

        沈肆：“”

        理智上，云舒不在意沈肆阴了自己一次，她不是玩不起的人，一个吻而已，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一次的失控云舒可以装作视而不见，但该死的直觉却与理智背道而驰，云舒不禁想到了放肆在自己口中扫荡的那抹温热，夹杂着血腥味以及道不清的滚烫感，让人辨不出那是沈肆本就炙热的体温，还是沈肆能烫到人心窝的感情。

        快要将云舒煮沸、融化。

        “我只问你一遍，你怕什么？”沈肆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还未来得及释放出去的烈欲就这么被硬生生锁进体内，沈肆当然难熬。

        “怕被你阴，职业病，我以为首席理解的。”云舒说得真诚，简直让沈肆没了脾气。

        沈肆所在乎的不过是自己轻易被放弃。

        从他知道了云舒真实身份后，沈肆就在为她谋划退路，云舒不清楚不要紧，沈肆会有一万种方式让云舒自己点头同意他的方案，但沈肆怎么也没想到云舒主动放弃了好机会。

        之前沈肆所提的游戏，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

        他很清楚云舒是一个能游戏人间，同样也可以不谈论任何情分的凉薄之人。

        那时候云舒头顶人族云家小姐的身份不能暴露，沈肆于她而言有着极大利用价值，所以沈肆要攻略云舒，反过来在云舒眼中，这是个借用沈肆手中资源的绝佳机会，沈肆一次次地布局，就是为了套牢云舒，他早就想要收服云家。

        云舒绝对需要这块跳板，沈肆自认为料准了一切，可惜，最终还是败在了云舒手中，由沈肆亲手挑起的感情博弈游戏，整个过程入迷的也只有他自己，云舒根本就没有任何犹豫地抽身，陷进去的唯沈肆一人。

        当真应了最初云舒的那句话—

        你就不怕把自己玩进去？

        “做这行，感性是大忌，更何况你我一直是对手当初在云家后院我可是差点儿捏爆了你的喉骨，你若是忘了，我不介意帮你回味一下。”云舒冷静陈述，哪怕她看得出沈肆现在绝对动了真情，又能说明什么？

        沈肆自愿的。

        后果只能由他自己承担，与她无关。

        “谁说的？”沈肆浅笑，并不介意自己被云舒全面压制，他欣赏这个女人，如果换了一个人，大概率不会如云舒一般直白，利用沈肆的感情有何不可？

        然而云舒没用这种手段。

        闻言，云舒眯眸，她很明白这是沈肆的激将法。

        之前在身份并未暴露的时候，云舒答应沈肆入局玩感情游戏，是基于两人有共同利益目标，两个人在保证不影响集体利益的情况下，怎么玩都行。

        那时候的云舒玩完就可以拍手走人，不需要承受任何心理负担，她用的是云家小姐的身份，站在云舒的角度去看当时的沈肆，云舒完全没料到沈肆早早就识破了自己的真身，所以云舒才敢玩得开些。

        即便游戏中云舒真的玩弄了沈肆，也无需担心沈肆会掀了她的老底，沈肆不过是猜到了云舒冒名顶替了云家小姐的身份而已，怎么会知道她是神族大小姐？

        结果，被闻峥给阴了之后，云舒即神族大小姐劳伦斯的秘密等于开白卷一般摆在沈肆眼前。

        最重要的是，沈肆与闻峥有过节，云舒就算不回应沈肆的感情，未来夹在沈肆与闻峥中间都会很难做，别提继续与沈肆玩禁忌游戏了。

        倏然，云舒一愣，眼底的怀疑迅速汇集到一处，车内的棚灯泛着暖黄色的微光，周遭再暗，竟也遮不住云舒瞳孔中央的那抹明亮。

        “四年前，那个男人是你。”云舒定定看着沈肆。

        她猛地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今晚，神族安全部门的破译人员云舒清楚是谁，同样是指挥院出身的破译官，名为黛弗，只是h机动队出现在闻峥的神族手术室之前，云舒没有收到来自神族安全部门发来的警告。

        也就是说，黛弗默许了h机动队潜入神族地盘。

        若无神族安全部门的准许，h机动队纵然再强悍，在神族领地也必须按规矩行事。

        这个黛弗的动机太可疑了，云舒知道黛弗与云望川有过交往史，但云舒查了许久，却只查到了这对昔日情侣反目成仇的秘密，这些年黛弗不曾与云家产生关联，两人交往之时亦瞒住了外界。

        谈了一次全世界都不知道的恋爱，所以云舒得知黛弗出任神族安全部门特聘来的破译官时，并未多虑。

        云望川派了安插在h机动队内部的眼线暗杀云舒，这笔账云舒一定会清算。

        恰巧黛弗与云望川关系晦涩诡异，云舒彻查了黛弗发觉她痛恨云望川的不辞而别。

        至于怒恨的原因，云舒大约能猜到些，云望川的身份问题不是一般的大，多一人接触他过深，云望川未来就需要多承担一条人命。

        不论如何结局都是云望川负了黛弗，凭黛弗的头脑不可能猜不出云望川变成“渣男”的原因。

        最起码也会被放弃的几年后察觉出蛛丝马迹，云舒观察过黛弗，她从来没有表现出对云望川余情未了，相反身边并不缺少追求者，这才让云舒放心，今晚云舒没有怀疑过黛弗会这么做。

        一来，因为猜到云望川与h机动队的关系非常之难，若是谁都能因细心推测出云望川的暗中身份，云望川这个几方间谍也不必做了。

        二来，黛弗的外在表现要比云舒想象中的更加洒脱，这份接受一切可能发生的从容装一时并不难，装几年，太过考验当事人的心理素质，无疑，黛弗成功地骗过了云舒。

        不仅嗅出了云望川在h机动队的秘密，并且还能用手中现有资源帮云望川渡过难关，没有黛弗，今晚的h机动队一旦与神族组织开战，势必会拉胯整个h机动队的实力，云望川深陷其中焉能全身而退？

        搞不好日后还会有生命危险，云望川即已经利用了h机动队，今后必然会借用h机动队的头衔，介时，h机动队的敌人们只会将云望川自动归为劲敌h机动队的群体，云望川逃不掉。

        于是，黛弗咬着牙无视了h机动队潜伏进入神族的举动，云舒沉思间，听到了对面男人轻轻应了一声。

        沈肆在过程中一定借着黛弗的背叛行为要挟了云望川，所以当时藏在h机动队内部本要干掉她的叛徒，才变了主意，是云望川改换了命令不许那个叛徒再狙杀她，云舒眸中涌上一丝复杂。

        本来要挟云望川改变策略的人选，云舒最初锁定了闻峥。

        如果不是云舒的出现，那个叛徒绝不会选择在已经潜伏进入h机动队三年之久后主动暴露身份，此人身上还背着云望川的性命，绝不会轻而易举放弃h机动队这层身份。

        那么闻峥依旧会被蒙在鼓中，对闻峥而言，明面上队内成员还是自己人，不敢违背他这位主上的命令，所以这种情况下闻峥命全体成员射杀云舒，再不济活捉云舒，动机成立。

        可是越到后面云舒越发觉这样的行事风格分明属于沈肆。

        除去四年前与自己机缘巧合之下有了生死之交的陌生男人，云舒再想不到还有谁具备可以克制住本能，为实际上是敌非友的她无条件铺路。

        人选只能是他，是沈肆。

        “你”

        “我什么？”沈肆步步紧逼，他知道云舒猜出事实后绝不会如之前那般冷硬，但是，必须要让云舒自己推理。

        有些话，让云舒自己说出口才会达到最惊艳的效果。

        沈肆向来是玩弄人心的一把好手。

        他从不是善人，对于云舒，沈肆不介意动用一些必要手段。

        “你故意的？”云舒淡然反问，故意纵着她顺藤摸瓜猜中真相，故意算计她的恻隐之心，毕竟当年是沈肆帮了她。

        仔细听来会发现云舒所说的每个字眼都含着不爽，沈肆像是享受云舒的情绪波动，他在这样的场景下应付得游刃有余，似只狐狸。

        “还需要我做得再明显一点？我不介意，劳伦斯。”

        “况且试试而已，除非游戏尚未开始，你就已认输。”黑夜中，男人的声音越发深沉低迷，让人骨关节发酥的低音就像是那最烈的情|药。

        “就那么想输？”

        “嗯？”

        微黄的暖灯却刺激着云舒的心脏，是否知道沈肆为四年前的男人很重要。

        若是，代表沈肆真的精准地敲击了云舒的七寸，男女之间的感情磁场是种玄学，四年前，沈肆自甘沉沦，而云舒全然不知情，只不过算是对沈肆产生了一点好感。

        危机过后，云舒没能套出来曾与自己共生死男人的真实身份，假面舞会上，沈肆用了假身份，假声音，甚至为了保险面具下方的那张脸同样做了易容，云舒如何能得知他的身份？

        所以云舒的好感注定无疾而终，可云舒拿得起放得下，匆匆过客罢了，她只当是种生活的调味剂，殊不知，沈肆竟能借用这么劣势的条件在四年后布局翻盘。

        而云舒，在四年后被他套牢到几乎没有可能挣脱。

        让沈肆打了一记漂亮翻身仗的根源，恰恰正是云舒对沈肆的那一点好感，就那么一点点。

        因为这个东西，其他人没有，唯沈肆一人能挑动云舒的理智。

        有些人，天生就是猎手。

        “那就试试？”云舒卸下紧紧缠绕住男人衣领的力道，距离极近，呼吸的交织再度引爆了本就旖旎的氛围感，沈肆唇边的浅笑弧度明显在变化，他笑得很苏。

        眼神在云舒的颈间反复游离，无关清白与绅士，有的只是如明火执仗般的放浪欲|念，游戏人间的风流浪子，偏生顶着正经温良的颜容，与这种角色玩一场，云舒的确觉得有挑战性。

        无人知晓她究竟有多么沉迷于征服欲带来的快意，相比起被男人征服，她更喜欢征服男人。

        她不亏，不是么？

        “别动。”云舒说道，沈肆太高，两人相对而坐，沈肆还比她高了不少，云舒的额头正巧可以擦过沈肆的薄唇，云舒身后消毒湿巾，正想抽出一张，未料，沈肆却听见了一声命令。

        闻声，沈肆轻点着头，神色温和，带着撩人却不自知的放松感，惬意又随性。

        旋即，慢慢后倾做出一副任由云舒摆布的模样，云舒随意抓过来一张湿巾，捏着沈肆的下巴仔细擦拭着皮肤上的血迹，伤口没有云舒想象中的大，按住血痂，沈肆也只是眼神微闪了一下。

        盯着眼前男人的唇形，云舒勾唇，这确实是张很适合接吻的唇。

        薄得恰到好处，隔着湿巾不经意重重碾过沈肆的唇边，沈肆双腿收紧，云舒讶然，下一瞬，玩味的视线似是要将沈肆的心穿透。

        与此同时—

        “啵。”上唇与下唇无意中的触碰迸发出黏腻暗昧的声响，细碎微弱，宛若绒毛扫荡着肌肤表面，奇痒难耐，引人心跳骤然加速，云舒一愣，车内温度炙烤着两个人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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