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价交换？

地点：都灵共和国

        时间：19xx年2月10日，当地时间3点19分

        参与人员：“磨刀石”行动小组

        惬意地叼着香烟，小口啜着身旁三十年份的威士忌，09放松地靠在这相对安全的头等舱座位上细细琢磨着手中这份关于詹姆斯教授的机密文件。“线人保护计划目标部分情报细节已被收录到其他站点，”在浏览这份文件时，09的心中隐隐徘徊着一丝不安，在这之前，他完全没有察觉到此人的存在，根据文件内所述特殊接触协议的要求，与该教授的任何程度上的接触都应经过虚假情报部门的审查程序，而自己本人，却正是在这个情报机关中身居要职。“数学、物理博士，拳击手，会九国语言，不可以直接对进行任何黑色行动，感觉和孔子差不多”，或许是多虑了，09尝试说服自己。毕竟议会作为一尊庞然大物，与之有所牵连的线人自然也是多不胜数，或许就连议员们也没能掌握所有相关信息。“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即将降落于罗尔德机场。航班将于三十分钟后达到。现在，我将关闭吸烟指示灯，并开启安全带指示灯。当前都灵上空天气情况良好，气温为17摄氏度。”09灭掉烟头，将手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然后把詹姆斯爵士的文件轻轻叠好放回了公文包中。

        教授詹姆斯爵士的豪华宅邸坐落于首都罗尔德的上层居住区中。09来到门阶之前，握住眼前装饰华美的门环，轻轻叩了三下。门开了，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身材矮胖的男仆。“先生，有何贵干？”“我是海森伯格。”他自报家门道，“请问詹姆斯爵士是否住在此处？”，“先生已经等候多时。”男仆的话让09满面诧异——他并未预约拜访。“请跟我来，先生。”，男仆将来客引入屋内，带着他穿过奢华的前厅，径直走向了屋内的书房。

        不愧是情报中介人。詹姆斯爵士的书房中，皮革装订的书籍从地板上堆到了天花板下，其中涵盖了几乎人类所知道的所有事物。透过书架隐约还能见到墙面上嵌入的深色橡木镶板。书房的正中，一张古香古色的橡木书桌置放在此处，沧桑的桌身上，雕刻着狮鹫的精致纹饰。三尊造型诡谲的小雕塑摆放在记事簿的侧旁；高高摞起的年级考试试卷上，银质的手铃闪闪发光。书房的一侧，一块独立式黑板挂在墙面之上，上面铺陈着一行行晦涩深奥的数学推导过程。墙角的悬挂壁炉中传来欢快的劈啪声，帷幕上方挂着的画作上，汹涌的瀑布融化在一片暖意洋洋的嫣红之中。这幅画作，09知道他未曾见过，但隐隐约约中，他的脑海里不时闪过一阵阵异样的即视感。壁炉边的靠椅上，一名须发狂乱的高大男人安静地阅读着一本精巧的绿皮书。09与这个男人年纪相仿，但按照档案上的描述，这个胡须浓密的男人似乎在古典的厚重与青春的热火中优雅地漫步着，一抹异样而又永不褪色的气质萦绕着他的身旁。

        詹姆斯爵士从书本中抬起头，爵士寒铁般的眼瞳里投出的锐利视线似乎正将09慢慢剖开；这不是能够任谁摆弄的羔羊。但在之后的一瞬，双眼轻轻一点，寒铁便化作一汪春水，和煦而又宁静。“欢迎，欢迎你的来访！”詹姆斯爵士打破了书房里僵持的气氛，他的双手将书本合上，揣进了夹克的内衣兜里。他示意09坐在壁炉旁的另一把椅子上，两人相隔的距离不过之间的那张小圆桌。“来吧，请坐。茶，还是咖啡？”，“黑咖啡，谢谢。”09回复道，然后顺势坐下。詹姆斯爵士转头看向一旁的男仆:”两杯，conillon。我的请加一些薄荷，劳驾。”，“好的，先生。”男仆恭敬地回应道，然后离开了房间。

        “亲爱的伙计，不知在平安夜的凌晨造访寒舍有何贵干？”“詹姆斯教授，我是海森伯格——”“海森伯格，09，十月议会虚假情报部官员，因当前的调查任务暂被擢升为5级人员。”英国人截过话头，“‘09先生’，‘海伯’，‘汤姆’，你喜欢哪个？”“汤姆就好。”

        “那么好的，汤姆。”都灵人优雅地微笑着，“我自己的话还是更喜欢‘教授’这个称呼，虽然你不是我的学生，当然，‘詹姆斯爵士’也没问题。我个人实在是很难习惯‘詹姆斯爵士’这个称谓——我总会不由自主想到我的父亲。”，“是我失礼了，詹姆斯教授。”09说，“我正在调查欧玛跨洋航班爆炸案。几名集团人员在此次袭击中殉难，我们有理由相信，某件异类危险物品导致了这场事故的发生，同时，这是一起针对我的同僚，以及他们所携带的重要文件的蓄意攻击。”

        “令人惋惜的悲剧。”詹姆斯教授颔首道，“汉密尔顿——也就是你们所认识的‘下议院’议员11——也不幸罹难。他是我的挚友，我能为议会提供什么帮助吗？”09立刻向他介绍起迄今为止案情的发展，只是在男仆回来送上咖啡时稍作停顿。“所以尼娜认为我会领着你去见lo。”詹姆斯教授独自思索着，小口抿着手中端着的黑咖啡。09双眉一紧，“抱歉，尼娜是？”教授眨眨眼，轻轻笑道：“喔，我一下子忘记了你还不知道她的真名。9号秘书长，同时也是我的挚友——是在大学时相识的，某次演讲，一个在上面讲一个坐在下面听。”09点点头，于是教授继续他的话题：“不过，我确实不知道那箱爆炸钱币，或是那份地图当前的确切位置。不过，我必须要承认，把它们用来摧毁一架飞机实在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毕竟，所有的机场的安检都不会三番五次去检查某人的行李里或者身上是否带着一枚硬币。总之，我会尝试追查它的下落的。”，“万分感谢。”09致意道。突然，他下意识地止住话头，他感觉到对面的詹姆斯爵士似乎还有话要说。

        “你在想我还知道些什么，”精明的爵士敏锐地察觉到了09的想法。“因为你一直认为这不是一起简单的爆炸案。军团前几天就在附近不远处对一间仓库发动的突袭让你确信了这一点，以及，我透露给你们的。我的线人提供的消息表明，这个lo与许多极度危险的超自然物品存在瓜葛。”

        “绝大部分的超自然物品都很危险。”09补充道。詹姆斯爵士点头表示认同：“没错，不过所涉及的这几件物品具有针对性杀伤的能力。简而言之，这几件物品，或者个体，能够被用作武器对敌人进行杀伤。“造神工程”的惨剧，想来不用我再提了。”09点头道：“还好，只听说是让某个战斗力超凡的，无法杀死的人型异类加入了安保控制群。据说结局让人遗憾。”，“仅仅把这起事件称作令人遗憾的，我想，这无异于将某次世界大战形容为一次‘鸡毛蒜皮般的斗嘴’。”詹姆斯爵士毫不留情地戳穿道。“相关人员几乎全员死亡，引爆了站点保险核弹，以及鲍威尔将军连同几名议员引咎辞职的惨淡下场。”

        “所以您的意思是，lo在尝试异类物品的武器化？”09发问道。

        “如果lo还是我所认识的那个lo的话，这就有些令人生疑了,”教授分析道，“我的看法是，lo只是黑幕背后的其中一人——甚至有可能只是受真正黑幕支使的爪牙而已。可以说，在这起袭击中，他们已经开始毫不掩饰地表明他们将危险的异类武器化的企图，而且对于这个过程中造成的无辜死伤是毫无顾忌的，欧玛航空的爆炸案即使如此。简而言之，这群人，极度危险。”09点头道：“没错，危险的敌人。您认为，这些人有可能在打阿布勒的注意吗？”

        “不好说。”詹姆斯爵士说，“他的心理状况极不稳定，能否对其进行控制将是一个变数，这可是鲍威尔从他那里得到的教训啊。我建议你最好去盯紧a73以及t21。我的线人报告称lo最近正在搜集与之相关的信息。”

        “谢谢您的建议。”09将爵士的建议记录下来，“詹姆斯爵士，我能提几个问题吗？”

        “请，但我不会保证我的回答都能让你满意。”教授说道，“毕竟，知识就是力量，而资讯就是通货。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的回答的真实性。”09点头致谢，然后道：“我能理解。那么，您了解lo吗？”

        “是的，但是我绝不会透露lo的真实身份。”詹姆斯爵士回答道，“这是对信任的背叛。”教授的回答令他有些恼怒，不过有情可原，09也无从发作。“我明白。那么，请问现在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事情吗？”09改变了进攻的方向。“抱歉，我难以断言，但是根据你提供给我的信息，我建议增强十月议会的安保力度。特别是在11离世后——斩首行动应该还会有后续行动。”09将爵士的建议记在笔记本上。“这起阴谋您知道些什么吗？”议会的调查官询问道。“当然。”，09愣了一下：“能够透露一些吗？”，“别误会，这已经超出我的能力所及了。”教授说道，“就算向你坦白了一切，我认为那也不足以使你阻止他们的阴谋。想想这帮人对仓库被袭而展开的报复吧，我的出卖也很有可能让我们双方都丢掉性命。”

        “您在回避我的问题。”，“确实如此。”房屋的主人回答道，“那么我也摊牌好了，恐怕这次的交易你得向尼娜做出请示了,我的要求是:提供75升来自a63号的强化药剂作为我的研究素材。虽然我自己也能得手，不过如果能由议会直接提供的话，那就能够免去不少的麻烦了。”,“强化药剂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09皱眉道。“去向lo请示，这是议员才能接触到的文件。”詹姆斯爵士说道，“75升液体，换取你想要的情报，这就是我的价码。”

        “我会向上头传达的。”他仍对教授的真实目的存有疑虑。缓慢起身，上前与爵士握手告别。教授的手掌宽厚而有力，年轻时代拳击生涯留下的荣誉印记清晰可见。“完全不用客气，汤姆。”詹姆斯爵士说道。他从桌上取过手铃轻巧地摆弄起来，清脆的铃响刹那间溢满书房。但奇怪的是，这声音似乎并不是由他手中的铃铛传出的，不过09还来不及细想，书房的大门便被轻轻推开。“戴维，请替我送送09先生。”，“遵命，先生。”09随着身前的男仆离开了书房，脑子中已经开始盘算要如何与9进行交涉了，意料之中的咆哮响起。“他要啥？！”安全线路的那头，女人质问道。09默默将烟头凑到嘴边，沉吟片刻：“我想，他的原话‘是我要75升a63的液体用于研究’”

        “断无可能，”9坚定否决道，“詹姆斯爵士这次是失心疯了，关于他的报告上有提到那次招揽失败的详细信息吗？”，“只是提到了71年的招揽失败而已。”09回应道。“詹姆斯爵士的数学博士论文研究的方向是拉格朗日中值定理，他的研究对于议会来说意义重大。”9解释道，“他的才华有目共睹，我们也在尝试将他从其它的超自然组织手中争夺过来。于是，当时我们派遣了两名特工前往与其进行接洽，伪装成当地政府的情报人员，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不为我们工作将是个错误的决定……”09怎会不了解这其中的言外之意，这就是在对一名未来的员工进行恐吓罢了。虽说手段谈不上光明正大，不过到头来总归是刚柔并济，好歹不会像是别的组织那般装腔作势。“有什么问题吗？”09问道，“他当着特工们的面大笑起来。他告诉他们他知道他们为议会工作，他也对成为我们这些‘穿着白大褂的战争狂人’中的一员没有半点兴趣，接着他的男仆强行把他们赶出了房子。显而易见，他觉得为我们工作实在是‘乏味’，不过如果有我们的研究员搞不定的‘有趣的挑战’的话，他倒是同意‘偶尔交流一下’，”9的话语掩不住浓浓的嘲弄味道。09大吃一惊。“我赌事态之后好转了，”，“你无法想象他在之后搅起了多大的波澜。”9沉稳说道，“我们当时心想此人狂妄如斯，莫不是以为他跟首相有些交情就可以对议会不屑一顾。负责招募事宜的管控者当时已经打算下令逼迫詹姆斯爵士就范，然而，我们却发现图书馆已经捷足先登了。”，09玩味的笑了起来“噢？”，“他们派出了一支十二人的秘密行动小组计划在一个深夜劫持詹姆斯爵士。”9说道，“根据我方的，以及‘灰烬物’提供的情报来看即是如此——顺便提下，他当时一个人在家。没人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抑或是詹姆斯爵士是如何逃出生天的，不过三日之后，进去的人头颅被巫术传回到了所有与超自然打交道的组织的桌案之上。”09的胃一阵抽搐——他的胃向来很好，但这次实属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显然，9听到了这边的骚动，她继续说道：“放轻松点。每个包裹里都还附上了一张手写的字条，他在其中表示了自己不愿加入任何一方的意愿，不过对于‘某些棘手问题的探讨’还是表示欢迎的，”虚假情报的官员轻轻揉动着自己太阳穴。

        如果得知的一切都是事先计划好的防备的话倒也还能够接受，不过既然都已经在议会工作了十余载，又有什么会是不可能的呢？“接下来呢？”他问道。“我们都妥协了。”9回答道，“理智说服了议会跟‘灰烬物’，我们认为对于这种持开放态度的中立人物没有必要做出无谓的牺牲，不过蔽日列车与图书馆的高层们则因为这次示威性的残忍手段选择对他避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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