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仙途抉择

七月十七，海雾弥漫的冥岛。
  天元纪年，那时毛文龙尚为辽东巡查仙使王道玄的弟子，受命驾驭法宝横渡海域，突袭位于妖蛮女真腹地的要塞——玄江秘境，一举斩获令人鼓舞的“玄江破阵之战”。鉴于女真蛮族不擅长水战的特性，毛文龙便于天元二载十一月率部众及慕名投靠的辽地修士移驻冥岛。
  鉴于明庭在辽东前线连连败退，对于能于后方牵制女真的毛文龙给予了高度重视，并赐予其开宗立派，建立“东江仙卫”的权力，麾下修士皆被称为“东江修士”。
  特别是登莱巡查仙使袁清平，更是对毛文龙赞誉有加，并上报天元仙帝，多次为其加封赐宝。
  自此，毛文龙的实力日益壮大，渐成一方割据之主，世人称之为“海外仙君”。
  冥岛原是昔日朝鲜用来流放罪囚、饲养灵兽的地方，岛上设施粗陋，唯有屹立于岛屿中枢之地的“总兵仙府”显得威严肃穆。
  此刻夜深人静，原本就匮乏娱乐的冥岛越发寂静无声，东江仙卫的修士们经过一天辛勤修炼后均已进入修炼梦境。
  自从不久前毛文龙毅然决定与女真大汗皇太极断绝往来，并亲自带领弟子渡海，奇袭了女真妖寨“牛角幻域”之后，他的心境便再难以平静。
  他深知，那向来恩怨分明的女真人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如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是因为女真蛮族不擅长水战而已。一旦冬寒降临，江面冻结，女真必然调动重兵，骑着妖兽踏平“东江仙域”。
  在这般沉重的压力之下，毛文龙也不禁收敛起心中的种种杂念，一心一意地教导和修炼起自己的门下修士……
  今日清晨，数位来自沈阳城的神秘访客突然打破了皮岛上连绵数日的“修炼禁制”，也让潜藏已久的毛文龙的修真野心再次蠢蠢欲动。
  “义父，一切皆已按照您的吩咐布置妥当。”
  不知过去了多久，伴随着一阵微不可察的轻步之声，一位看上去正当修为巅峰的壮年修士轻轻推开书房的大门，步入毛文龙的视线之内。
  “可有引起外界的察觉？”
  听见动静，毛文龙从书案后警惕起身，满脸焦急地凝视着眼前的“义子”。
  这位名为耿仲明的男子因其行事果断且深思熟虑，被毛文龙收为弟子，视作亲信。
  “义父安心……”
  面对毛文龙充满疑虑的目光，仍显气息不稳的耿仲明重重地点了点头，低声承诺。
  毛文龙这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仿佛心中镇压的巨大压力瞬间消散，紧接着便无力地靠坐在木质座椅上，面上尽是困惑。
  尽管之前未曾与那位名叫刘兴祚的汉人士绅有过交往，然而他在皮岛经营多年，对于女真族内部之事亦有深入了解。自然明白刘兴祚在女真人中的地位仅逊于佟养性，位列第二。
  这样一个炙手可热的人物竟然乔装改扮，如同流离失所的难民般逃至他的皮岛上，甚至险些因脑后的金钱鼠尾特征被误认为女真修行者而遭到岛上守卫的击杀。
  “他依然闭口不谈吗？”
  良久的沉默之后，书房内的宁静终于被打破，毛文龙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显得有些六神无主地询问。
  刘兴祚在表明身份后，声称是受女真大汗皇太极之命，前来与明朝朝廷商议停战，并希望能借船渡海，亲自面见登莱巡抚袁可立。
  “依旧守口如瓶，坚持要见到袁大人。”
  耿仲明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之色，微微眯起眼睛，回忆刚才与刘兴祚交谈时他的一举一动。
  听到这个答复，毛文龙脸色变得更加复杂，布满老茧的手指在书案上无规律地敲击着，显然心中有难以决断之事。
  见此情景，耿仲明默然找了个座位坐下，保持沉默。
  身为毛文龙最信赖的弟子之一，他对“义父”内心的勃勃野心再清楚不过。
  随着朝廷在辽东节节败退，并不惜耗巨资构筑起坚固的“宁锦防线”，摆出坚守的姿态之后，“义父”的态度日益傲慢难驯。
  耿仲明深知，一旦“宁锦防线”建成之日，就意味着整个朝廷已经默认了一个残酷的事实——短期内无力平定女真，收复辽东。
  在这种局势之下，偏安海外孤岛的东江军处境变得微妙而又炙手可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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