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变故！（下）

锦州城外，范文程这位“大金智者”不顾侍卫的劝阻，独自策马来到佟养性身旁。自清晨的攻城开始，已过去了整整两个时辰，烈日刺破晨雾，却未能给辽东大地带来丝毫暖意。
  若在平日，佟养性和范文程会在庭院中放置太师椅，让美丽的侍女按摩，享受秋日的暖阳。然而此刻，锦州城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烈日非但无法给他们带来暖意，反而加剧了他们的不安。
  与上次大汗“御驾亲征”不同，这次锦州城内的官兵举动实在让人难以揣测...
  在一片神秘的沉寂之后，范文程逐渐洞察了现实，明白了锦州城的守卫为何在初战之际未启动“火焰巨喉”——那是为了假装虚弱，将敌人的视线从小凌河城堡转移至锦州，以此间接解救小凌河城堡的压力。
  然而，正是因为他们巧妙地利用了这一策略，战场的主导权落入了他们手中，甚至一度威胁到了锦州城的门户。
  若非城中涌现出上百名悍不畏死的“幽灵战士”，无情地消灭了城外的投降士兵，此刻，数十辆重型盾车可能已冲至锦州城下。
  那时，锦州的守军将会自食其果，被困城内，寸步难行，而数里之外的小凌河城堡也将会毫无悬念地成为他们大金帝国的猎物。
  遗憾的是，人心中总藏着贪婪与侥幸，即使是大金的智者范文程也无法免俗。
  他不愿舍弃眼前的优势，转而攻打毫无战略意义的小凌河城堡。而作为汉军统领的佟养性更不会轻易退却，毕竟，他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只为夺取锦州。
  佟养性舔了舔干裂的唇，脸色涨红，嘴角扬起一丝辛辣的笑意。自从他命令大军停止前进，改用箭矢攻击，那些无法阻挡的锦州士兵逐一倒下，只剩一名全副武装的将领及十几名亲兵在垂死挣扎。
  城头的火石巨炮仍在咆哮，但因距离过近，威力惊人的“火焰巨喉”已经失效，而短程的虎蹲炮与佛朗机炮对他的精工盾车造成的损伤微乎其微。
  一旦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士兵全部被射杀，他便能下令推进盾车，彻底封锁锦州城门。
  那一刻，战场的控制权将牢牢掌握在他手中。
  唏律律！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军阵传来，打断了“女真驸马”的思绪，紧皱的眉头瞬间拧得更紧。
  今天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开始无视军纪，在军中纵马狂奔吗？
  追寻声音，佟养性惊讶地发现，军阵两侧竟同时传来战马飞驰的声音。
  瞬间，佟养性面露狐疑，范文程则脸色剧变，不安感倍增。
  “吁！”
  不久，一名骑士策马来到佟养性面前，惊恐地喊道：“驸马，锦州城的左右城门大开，大批兵马正从中驶出！”
  说完，这名气喘吁吁的骑士无助地看着脸色同样大变的“女真驸马”，胸膛剧烈起伏。
  哗！
  还没等佟养性回应，大旗下聚集的将校们便议论纷纷，连一些蒙古骑兵也面面相觑...
  在这片神秘大陆上，士兵们向来胆小如鼠，今朝竟敢踏出护城魔法阵之外？
  "哈哈哈，天意啊！"不同于身旁将领们的困惑与紧张，身骑魔兽战驹的佟养性在最初的惊愕后，仰天狂笑起来。
  若锦州城内的守卫军固守城池，他或许真的束手无策，但他们主动出击，岂非自将锦州城拱手让人？
  要知道，他们这些昔日朝廷的"神兵"，历经无数战役，战斗力远超锦州城内那些未经战火洗礼的"新手"。
  虽然佟养性表面上云淡风轻，满脸不屑，但他身旁的范文程却敏锐地捕捉到这位"大金附马"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慌和微颤的身体。
  "他们的兵力有多少？"
  "有无骑兵伴随？"
  范文程稳住心神，转头望向那位刚来的骑士，代替佟养性问出了当前最紧要的问题。
  如今的"辽东军"在多位辽东巡抚的重整下已脱胎换骨，不再是当年那个只能困守城内的"疲弱之师"。
  特别是那支耗费数年，明廷倾尽资源打造的"关宁铁骑"，被大汗亲口称为"心头大患"。
  若这支精锐骑兵驻扎在锦州城内，别说继续强攻，他们能否安然返回广宁都成问题。
  "禀范大人，左侧大约五千余敌军..."
  "并无骑兵伴随..."骑士喘着粗气，似乎犹豫不决，片刻后才恭敬地回答。
  "列阵！"
  "列阵！"
  听见并无神兵相助，范文程与佟养性交换了一个眼神，心安不少，但仍焦急地对周围迷茫的将领们下令。
  没有"关宁铁骑"支援，但他们背后也没有女真勇士的守护，绝不可轻敌。
  "遵命，附马爷！"
  闻言，周围的将领们立刻应声，纷纷挥舞马鞭，瞬间消失在佟养性的视线中。
  嗡嗡嗡！
  片刻后，尖锐的号角声响彻锦州城外，令投降的士兵们一愣，随即蜂拥向佟养性的位置，连盾车都被弃之一旁。
  轰轰轰！
  趁此机会，锦州城墙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火炮声，经过精准定位的火炮将那些"嚣张跋扈"的盾车轰成了碎片，看得佟养性咬牙切齿，却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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