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反转〔上〕

涉事者，其奖惩裁决，是否应呈报于我？
  "
  过了许久，天子的声音在乾清宫的温暖结界中微颤着响起，他起伏不定的胸膛和涨红的脸庞显示出怒气未消。
  呼。
  此言一出，乾清宫内的紧张气氛骤然加剧，仿佛连空气都冷却几分。
  根据大明的魔法律令，任何涉及
  "叛逆"
  之人，无论皇家诸侯还是权贵高官，都将遭受最严厉的制裁，以震撼人心。
  若此案仅牵扯到
  "泰兴亲王"
  ，朝臣们不会如此忐忑，毕竟有
  "宁王叛乱"
  的前车之鉴，就算天子手段狠辣，世人也无法指责。
  然而此事涉及传承千年的
  "圣贤传人"
  衍圣公孔胤植，并且结合种种线索与现有证据，他很可能是秘密资助白莲教残党的幕后主谋。
  顿时，乾清宫陷入一片死寂，大臣们个个低眉垂目，沉默不语，尽量降低自身存在感。
  就连刚才
  "意气风发"
  的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也恭敬地低下头，不敢在这话题上
  "大放厥词"
  。
  毕竟衍圣公孔胤植是
  "圣人后代"
  ，更是天下读书人心中的精神灯塔，享有超然的政治地位。
  一旦传出衍圣公孔胤植暗中与白莲教余孽勾结的消息，首先受到冲击的就是朝廷本身。
  因为在某种意义上，
  "世代撰写降表"
  的孔家代表了一个王朝的
  "正统血脉"
  ，历代皇室都需要
  "孔氏家族"
  的认可来证明他们的
  "正宗统治"
  。
  见四周无人回应，内阁首辅李国普心中无奈，只得起身行礼道：
  "陛下，泰兴亲王在兖州草菅人命，欺凌男女，并与白莲邪徒私相授受，图谋不轨，应严惩不贷，废除他的封国，禁止其子承袭爵位...
  见卷宗后的天子面色无波，宰辅又紧接着低语：
  "鲁王身为鲁地之主，欺瞒皇权，理应承担失察之责。
  "
  "宜效仿昔年大同王之例，贬爵为郡王，以示警戒！"
  众人闻言，乾清宫暖阁内瞬间响起一片惊悸的抽气声，吏部尚书周嘉谟与礼部侍郎徐光启亦是面现诧异，暗忖宰辅果敢，竟如此狠决，毫不手软？
  "准奏。
  "
  正当众人迷茫之际，天子的声音平静响起，令满面苦涩的宰辅也为之一怔。天子的愤怒似乎比预料中更为深重？
  "衍圣公府，又该如何处置？
  "
  "历任山东巡抚，兖州府尹是否知情？
  "
  天子无视宰辅脸上的忧虑，果断追问，不给予任何人喘息的机会。
  "回陛下，
  "短暂的沉默后，看着宰辅李国普眼中略带惊喜，
  "五朝元老
  "周嘉谟缓缓起身，一脸庄重地说道：
  "衍圣公孔胤植勾结白莲邪教，图谋不轨，罪孽深重，应赐死。
  "
  "前任山东巡抚，兖州府尹皆须由三司衙门彻查，务必将所有涉案者一网打尽。
  "
  "至于衍圣公府...还请陛下独断专行。
  "
  说完，白发苍苍的周嘉谟向着案牍后的天子微微点头，脸上透出坚定的神色。他的时日已然无多，家中子弟不成才，无人在朝中为官，不必像在场的"同僚"那般顾虑重重，不敢直言。
  "天官...
  "
  "周大人...
  "
  刹那间，各种惊讶的低呼在暖阁内回荡，原本沉思的臣子们纷纷抬头，神情各异，连一向冷漠的天子也微微动容，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陛下！
  "或许是受到周嘉谟的感染，许久沉默的次辅刘鸿训骤然站起，进一步进谏：
  "孔氏虽为圣贤之后，但在地方多有违法乱纪，百姓怨声载道，苦不堪言。
  "
  "微臣斗胆，请陛下废除孔家一切特权，并在督察院选拔贤能之士，巡查曲阜。
  "
  刘鸿训因激动，面容微显扭曲，胸口剧烈起伏。他人畏惧孔家的报复，担忧士人界的名声，害怕将来被"清算"，但他刘鸿训无所畏惧！
  天启年间，建州女真在辽东势如破竹，切断了朝廷与朝鲜半岛的联系，群臣闻之色变。
  然而刘鸿训却敢于冒生死之险，从登莱镇乘船穿越辽东腹地，出使朝鲜，传达天启皇帝的旨意。
  仅这份胆识，朝廷之中无几人能出其右...
  在神秘的乾清宫暖阁，一片沉寂降临，只有大臣们的深沉呼吸与壁炉中魔法火焰的轻响在耳边回荡。然而，这片刻的宁静被挪动的家具和丝绸长袍的沙沙声划破，原本沉默的官员纷纷起立，急切地向坐在符咒书案后的王座致敬。
  "陛下，即使是皇家血脉，犯法亦当受罚，更何谈孔氏一族，恳请陛下剥夺其所有特殊权利，以维护法规之公正！"
  "微臣附议！"
  "陛下，臣附议！"
  在暖阁中参与决策的，除了角落里几位获特许“倾听天籁”的三法司官员，其余都是朱由检亲手选拔的贤能或朝廷的支柱，他们心中都承载着所谓的“正义”信念。或许在孔氏家族这座巨峰前，他们会有所忌惮，但这并不表示孔氏可以凌驾于帝国的律法之上，侮辱朝廷的威严！
  "准奏。"
  "按照辅相所言，立刻派遣能臣前往曲阜巡查..."
  或许是愤怒得以平息，王的声音带上了些许温度，不再像刚才那样冷酷，让人畏惧。
  然而，距离他最近的司礼监执笔者却留了心，偷偷瞥了眼王的眼神，发现他的目光依旧寒冷，仿佛这样的决定并未让他完全满意。心中一惊，司礼监执笔者开始在记忆中搜寻，寻找自己是否忽略了什么。
  直到他的视线与身旁的御马监督相遇，他突然灵机一动。
  在众臣的注目下，一贯“慎言慎行”的司礼监执笔者罕见地主动开口，他略带沙哑的声音使在场所有人精神一振。
  "陛下，近来京城里也有几位宗亲闹腾，甚至围堵了周尚书和徐侍郎的府邸..."
  "这些宗亲该如何处置，还请陛下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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