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绸缪
金斯莱是被一封闪着白光的信件烫醒的。
黎明昏暗中的朦胧困乏不翼而飞，他第一时间抽出枕头下面的魔杖，翻身而起警惕地打量着熟悉的卧室。
在用侦查咒确定没有敌人入侵后，金斯莱拎着单薄的信件抖了两下，小心打开。
一个耳熟的嗓音直接闯进他的大脑：“沙克尔部长，三天后的午夜，老地方见。如果你收到了这封极为重要的信息，请用魔杖在信件上写出我的名字。”
话音戛然而止，金斯莱愣了好一会儿，脑海中的余音才缓缓平复。他揉了揉太阳穴，没好气地用魔杖在依旧闪动着白光的信件上戳出一个名字：卢修斯·马尔福。
下一秒，信件毫无预兆地当场燃烧，转眼化为点点莹光消散在空气里。
金斯莱表情凝重，皱眉思索。
看来，马尔福一定遇到了十万火急的事情，否则正常情况下，没有一个巫师会用这种方式联络他人，因为魔焰信件会耗费非常多的魔力和精神力。
除非他迫切需要这种通信带来的唯二好处：远超其他手段的迅疾和内容隐蔽性。
结合最近时局，一个隐约的猜想浮上金斯莱心头，让他期待起三天后的见面。
就在金斯莱完整写出马尔福姓名的同一时刻，后者的手心猛然炸开一捧白光。
卢修斯悬起的心倏然落回应该待的地方，片刻后才意识到后背湿了一片。
不怪他这么紧张，这一晚上实在太难熬了，光是与伏地魔周旋就几乎让他筋疲力尽，卢修斯确信自己贡献了全部的演技才从那个择人欲噬的鬼地方从容离开。
当然，最关键的是他提供的“重要情报”，他已经和伏地魔信誓旦旦保证：一个月内，必成功夺取“复活石”。
黑魔王果然被取悦，为表示慷慨，还十分大度地送他三个灵尸做护卫帮手。
卢修斯本打算拒绝这种恶心的怪物，但在看到那三个灵尸的面容时，他改变了主意。
“弗雷德·韦斯莱、罗恩·韦斯莱，以及——啊哈，我们尊贵的双面间谍魔药大师斯内普先生。”伏地魔用哈利的脸不无讥讽地说，字词间皆是恶意。
他咧开嘴，那张脸扭曲起来，毫无温度地笑言：“卢修斯，他们必然能够帮到你。”
“我不会让主人失望。”卢修斯低声说。
就这样，他带着三个灵尸悄无声息回到了卢娜的农场。
准确的说，是他回到了农场内部，那三个灵尸则被卢修斯命令隐藏进附近的树林休眠，直至下次召唤。
接着，他顾不上大半夜是否会扰人清梦，便赶紧给金斯莱发了一封魔焰信件，提心吊胆等着对方反馈。
直到刚才那一刻魔焰信件的回执系统被触动，卢修斯才后知后觉从心底涌上一股沉重的疲惫。
他再也做不到正常思考，一头栽倒在床上，陷入昏睡。
再次睁开眼睛时，暮色西沉。
卢修斯嘴里发苦，出了一身的热汗，身上却松快许多。他头脑懵懵地躺了十来秒，忽地一激灵，从床上翻身而下，顺手拿起桌子上的变装眼镜戴好。
走出房间，开阔的大厅只有正在安静看书的洛夫古德小姐。
金发的拉文克劳抬头看向他，笑容浅暖：“马尔福先生，你睡了整整一天一夜，身体感觉怎么样？”
卢修斯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什么事，有劳关切。”
卢娜不甚在意地点点头，指着厨房：“快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但不要太多，赫敏说她晚上要亲自下厨。”
“好，”卢修斯随口应着，走出两步回过味来，惊讶道：“格兰杰亲自下厨？”
“是啊，”卢娜冲他眨眨眼睛，“而且她不说我也知道原因，她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
任卢修斯见惯了各种场面，也被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卢娜搞糊涂了，“为了我？为了我什么？”
他可从没对格兰杰的厨艺好奇过，也不想冒险挑战自己的胃。
卢娜翻了一页书，神态随意：“早晨我们喊你吃饭，你一直没反应。赫敏就让我打开你的门，进去后才发现你发起了低烧，赫敏那时一边给你灌药，一边问我有没有什么营养品可以帮助你恢复身体。”
卢修斯顿时明白嘴里的苦味和身上的热汗是怎么来的了。
他的心柔软了一瞬，又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五味杂陈间追问道：“你说了什么？”
卢娜咯咯笑起来：“能说什么，就是告诉她几个常见的恢复生命力的食材而已。”她歪了歪脑袋，突然来了一句题外话，“赫敏的耳朵上挂着一条羽蛇，马尔福先生，你知道吗？”
卢修斯摇了摇头，他实在听不懂这位洛夫古德小姐在说什么，只好歉意微笑，心里悄悄嘀咕“疯姑娘果然名副其实”。
卢娜耸耸肩，“好吧，我猜你也不知道。”她说着将脸躲回书本后面，似乎失去了继续聊天的兴致。
卢修斯见怪不怪地走进厨房，薇妮卡立刻殷勤端来一大盘华夫饼和热腾腾的咖啡。他边吃边思考之后的计划，不知不觉天色已晚。
等到卢修斯从自己的思绪中拔出、重新回到大厅时，正瞧见赫敏踩着最后一线晚霞从外而入，怀中抱着两纸袋生蔬水果和一些肉，朝着厨房而来。
她看见卢修斯顿时停住脚步，关切道：“马尔福先生，你感觉如何？”
“我睡了一觉，现在好多了。”卢修斯微微一笑，“倒是格兰杰小姐，你工作一整天还要亲自下厨，不如交给薇妮卡？”
赫敏摇头，“这没什么，而且我也想尝试一下。”她顿了顿，怀疑地看了几眼卢修斯，“该不会你断定我的厨艺很糟糕？”
卢修斯挑了挑眉毛，后退一步，“我可没有这么说，不过是单纯关心你。”
赫敏眯起眼睛，待要说些什么，卢娜装腔作势的咳嗽声打断了他们。
“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的谈话，”卢娜一本正经地说，“但是你们声音真的太大了，我忍不住想笑。”
她扭头问赫敏：“可以吗？亲爱的？”
赫敏重重哼了一声，恼羞成怒：“你们想笑就笑吧！等着瞧！我的厨艺一定让你们说不出话来！”
“拭目以待。”卢修斯弯起一个得体含蓄的笑容。
卢娜则毫不留情地放声大笑。
想当然，这更加刺激了赫敏，她一头扎进厨房，完全失去了一位魔法部高官应有的风度。
一个小时后。
三个人对着橡木圆桌上冒着热气的四菜一汤沉默不语。
赫敏试图推销：“虽然卖相不太好，但味道还是不错的。”她急急地说，“我已经尝过了，你们可以放心吃。”
两位金头发对视一眼，卢娜伸出手盛了一碗汤，马尔福先生矜持地叉起一块辨认不出形状的褐色肉块，在赫敏严厉的眼神中，勉为其难吞了下去。
“很好吃。”他干巴巴地说。
卢娜相对真情实感得多：“这汤的滋味真不错，而且魔力充盈，一定费了不少功夫。”她边说边给卢修斯递过去一碗，“马尔福先生，你一定需要它。”
“是吗？”卢修斯挤出一丁点假笑，内心狂骂眼前这位洛夫古德，被迫端起汤匙。
他的舌头仍残留刚才那块牛肉的苦辣感，此时面对清澈见底的肉汤，心惊胆战。
意料之外，浓醇鲜美的汤汁综合了牛肉的腥意，隐隐透出后劲绵长的甘甜清冽。
那边卢娜显然也吃掉了一块牛肉，正不住感叹：“原来美味与难吃仅在一线间，并且它们组合在一起居然意外有趣。”
卢修斯差点呛住，笑意弄得喉咙发痒，赶紧拿起一旁的餐巾掩住嘴唇，连连咳嗽。
赫敏拉长了脸给他拍后背，一边和卢娜拌嘴。
卢修斯看着眼前简单又热闹的景象，不知为何，内心忽而一轻。
他顺从本心在桌子下面悄悄握住格兰杰小姐的手指，不顾对方气势汹汹递过来的怒视，低头笑了笑。
“最后一次。”他状似不经意地凑近，含糊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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