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一道阳光透过云层射下来，万丈光芒。蓝天衬得云雪白，就如白色的棉絮在空中飘着。

        辅导员吴锦早早地来到了办公室，他坐在办公桌前，整理着一些资料。窗外梧桐树的枝头上，几只喜鹊在叽叽喳喳地叫着，声音穿透玻璃传进办公室。吴锦很喜欢听这声音，让人精神气爽。

        他起身来到窗前，推开窗户，喜鹊吓得一扑棱，飞到了空中，它们盘旋了几周，又落到了枝头上。

        透过窗户，楼下的景致一览无遗。已经在暑假对被踩得露出黄泥巴的草坪重新铺设了草皮，此时的草长得翠绿饱满。学生们陆陆续续从远处走来，那些走路镇定自若的定是高年级学生，那些走路左瞅右瞅，眼神充满着新奇的定是大一新生，他即将管理负责的就是这一届新生。

        他看到了远处走来的三个人，在人群中格外的亮眼。他们的身影由远及近，走在前面的是个身材高大的人，白t加牛仔裤，简单的穿着，帅气有型，后面跟着他宿舍的同学，这就是在过去的一年叱咤学院内外的颜向。

        颜向手里拿着一杯饮料，另一只手的手腕上缠着纱布，潇洒地走在前面。紧跟在他后面的李修泽抱着几本书，看来颜向的书，李修泽在帮他抱着。

        颜向喝了口饮料，对着后面的人说：“李修泽，你刚才说什么？”

        李修泽紧赶几步凑过来，悄悄地说：“我刚才在食堂外面等你的时候，遇见一个人，这个人跟我说，有个叫李木的，约你七天后在校外的春秋巷等你，只许你一个人去。”

        颜向嗤了一声：“老子怕他吗，怎么不来亲自说，还托人跟你说，这是怕我打他吗。”

        他吹着口哨，迈着散漫的步伐，像一个浪荡公子。

        他一抬眼，看到赫小苏走在他们前面，想起昨天的事，心里忍不住感慨：这小妮子看似沉静单纯实则奔放勇猛。不过回想昨天的经历，心里竟有些甜滋滋，这滋味他很喜欢，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忽然有点不敢面对她，不自觉地放慢脚步，与她保持着距离。

        赫小苏与她宿舍的三个人对这个陌生的环境充满着探索的热情，看见什么都评头论足一番。她们四个说说笑笑来到了阶梯教室，找了位子坐下来。

        杨意文与前后的同学做自我介绍，一会的功夫，竟跟人家论起姐妹来了。

        教室里不算吵闹，大家说话声音都小小的。

        门被推开，吴锦进来了。大家立马坐好，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他站在讲台上，笑了下：“我是你们的辅导员，我姓吴，大家叫我吴老师就好，以后的四年，我会陪着你们学习与成长。辅导员肩负着教育、指导、管理和服务学生的职责，我深感肩上的担子很重，希望我们不光是师生关系更是朋友关系，希望你们在这四年里好好学习……”

        说到这里的时候，教室里想起一个响嗝。

        吴锦顿了下，待要接着说的时候，又是一声响嗝。一个爆笑传来，笑声是能传染的，接着大家都跟着笑了。

        教室里顿时热闹起来。

        吴锦也跟着笑，问：“哪位同学打嗝？”

        见没人回复老师，张舒只好站起来，指了指旁边的杨意文，笑着说：“报告吴老师，是杨意文。”

        杨意文埋着头，红着脸，头越低，身上的气息越不顺，又打了一个嗝，比刚才的声音还大。

        辅导员多次被她打断，终于在她的打嗝声中完成了讲话。

        中午回到宿舍，杨意文的脸还红着，像涂了一层胭脂。

        赫小苏取笑她：“早上让你吃慢点，非得狼吞虎咽不可，这下好了，你给辅导员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

        杨意文趴在床上，哼哼唧唧，说没脸见人了。

        第一天上午主要是辅导员讲话，然后大家被召集到学院的小广场上，院长发表了新生欢迎词，然后几个系主任也发了言，无非就是欢迎、好好学习之类的话。下午发课本教材，同学之间互相认识下。

        下午早早就散了。

        杨意文约赫小苏去学校的东门逛逛，说那里有好多好吃的。

        两人出了学校的东门，真是热闹啊，各种小吃店和店铺。没想到这里的人还挺多，不过大部分都是本校的学生。

        两人吃吃逛逛，这里的美食种类又多又好吃，赫小苏嘴里塞得满满的，杨意文也开心地早已忘记了今天上午那让她感到尴尬的事。

        一个醒目的牌匾映入眼内，黑漆牌匾，上面有五个金色大字“忆念小甜屋”，窗口摆着一排冰糖葫芦，还有其他小甜点。

        赫小苏拉着杨意文跑过去，毫不犹豫买了三串。

        他最爱吃糖葫芦了。

        记得那是个冬天，落雪纷飞。

        她感冒在家，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窗外一片白皑皑的世界，没有其他一点颜色。这鹅毛大雪就像下在了人的心里，带着萧瑟的寒意直击心房，让人忍不住缩起身子。

        窗外呼呼的风声敲打着玻璃，她裹了裹被子，想让自己暖和一点，其实屋子里很暖和，但是她觉得很冷。

        门外传来了他的声音，接着听见了敲门声。

        他拿着两串糖葫芦进来了，带着微笑，她感觉屋子里有阳光照了进来。

        两人趴在窗台前，一边欣赏着外面的雪景，一边吃着糖葫芦。咬一口，坚硬的糖浆碎裂在嘴里，混着山楂的味道，又酸又甜。

        他说他喜欢吃，其实她不怎么喜欢这个，但是就在这次之后，她喜欢上了这个味道。

        赫小苏和杨意文站在街头各吃完一串，赫小苏举着另一串：“这串给颜向吃。”

        杨意文反正没事做，就陪着赫小苏去找他。

        她们去了美院教学楼。大二学生的画室在三楼，这个时间他要在的话一定是在画室里。来到三楼，赫小苏看到了昨天去校医院路上遇到的那个胖胖的男生，他也一眼认出了赫小苏。还没等赫小苏问，他便说：“找颜向吗？他现在不在，他去篮球场打篮球去了。”

        赫小苏谢过他之后，拉着杨意文下了楼，身后传来一阵叽叽喳喳声，恍惚间听到他们的议论声。

        “这女孩是颜向的女朋友吗？哪个系的？”

        “好像是我们系的，据说是大一新生。”

        ……

        杨意文悄悄地拉了拉赫小苏的衣角，低声问：“他们在说你呢，你听到了吗？”

        赫小苏笑笑：“听到了。”

        她们对校园还不是很熟悉，一路打听找到了篮球场。

        此时篮球场几个男生在奋力奔跑着。颜向的右手腕缠着纱布，他用左手拍着球，身体矫健地对扛着，寻求着突围的机会。他左闪右躲找准机会，突然冲出围着他的对方队友，连续冲破两层防线，一个纵身虎跃，篮球投掷出去，落入了篮筐。

        场外的人群中发出一阵喝彩。

        他们稍作休息。

        赫小苏站在篮球场边对着颜向摆了摆手。颜向看到她后，擦汗的手停在了半空。他心里有个奇怪的感觉，看见她还是很开心的，但是又不敢见到她。追他的女孩那么多，他可从来没有过这种心境。

        他大步走到她身边，刚站定，她笑着把手里的糖葫芦递给他。颜向不光没想到她来找他，更没想到她在众目睽睽下给他这个。糖葫芦外面罩着一层长条纸袋，纸袋上写着五个字“忆念小甜屋”。

        男生们一阵骚动，顿时响起一片起哄声。

        颜向偏头去看他们，眼睛里那冷冷的光透着寒气，让人身体不由地一哆嗦。那群男生顿时安静下来。

        不过围着篮球场边的人群里却还是闹哄哄的，原来一些女生听说颜向在打篮球，都跑过来看。女生看球看的不是球，是人。

        音乐学院的梅菲菲最为气愤，她早就来了，目光一直追随着颜向，又紧张又兴奋，心跳加速手发抖，想等他打完球鼓足勇气约他去玩。虽然他已经拒绝了她三次，但是她深信女追男隔层纱，凭着自己的美貌和魅力，不信征服不了他。

        没想到今天却被一个小丫头捷足先登，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赫小苏含羞一笑：“给你吃。”她只不过过来给他一串糖葫芦吃，这么小的一件事她属实没想到能成为全场的焦点，这让她很不自在。

        她这一笑可了不得，颜向感觉心里如万马奔腾，但是他面上却是冷冷的，因为他不太习惯这种感觉。

        旁边的杨意文不敢去看颜向，感觉他太亮眼，能把自己亮瞎，他的冷气息也让她透身凉，她一直站在赫小苏身后半步的位置，紧张地抓着赫小苏胳膊的手都忘记拿下来，一直死死得非常滑稽地抱着赫小苏的胳膊。

        颜向很少吃这个，长这么大吃的次数不超过一个巴掌。

        他不想在大庭广众下发生这种事，所以不想吃。

        她朱唇欲启，黑黑的眼珠明亮清澈，满含期盼地看着他。他心头一荡，我靠，为什么从她的眼神中竟读出了疼惜自己的感觉。

        他的大脑告诉他，不想吃。他的心却告诉他，想吃。手不听大脑使唤地接过糖葫芦，扯下了纸袋，咬了一口。

        嘎嘣脆，一股酸甜的味道刺激着味蕾，顿时有种满足感。

        他忽然有点喜欢这个味道了。

        这下子赫小苏捅了马蜂窝，梅菲菲还有几个女生对她投来了嫉妒的目光。尤其是梅菲菲，骄傲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把她手撕八块才解恨。

        吃完糖葫芦，休息时间一到，颜向跑回了球场。

        赫小苏站在场边观看，她不懂球，只觉得他打得好，一跑一跳一投篮，身姿敏健，每投一个球，都引来周围的一片掌声。

        颜向在场内不时地看一眼赫小苏，感觉自己有使不完的劲儿，本场发挥特别好，蹦跳奔跑的速度和力量、投篮命中率连他都目瞪口呆。

        周围观看的人中，梅菲菲格外得卖力，颜向每投一个球，她都拼命嘶喊为他助威，像打了鸡血的小公鸡，那嘶喊声能传三里地远。

        杨意文看了看梅菲菲，悄悄地从赫小苏身旁溜走，一会儿回来，趴在赫小苏的耳边低声说：“我刚才去打听了一下，这个女生叫梅菲菲，音乐学院的。”

        原来她就是梅菲菲，赫小苏看了她一眼，不管长相还是打扮都很成熟，身材很好，很有女人味，黑黑的长发越发显得她的皮肤白净透亮，嘴上涂着红红的唇膏，一笑一颦，看上去很娇艳。

        梅菲菲也在观察赫小苏，不时地偷偷朝她看一眼。她身旁的好姐妹今天上午就跟她传话，说昨天见颜向跟一个女孩在一起，还一起去了校医院，她们打听了下，说是美院的大一新生，叫赫小苏，想必这位就是了。

        她看赫小苏一身灰蓝小长裙，脚蹬一双米白色平跟鞋，长发披肩，粉嘟嘟的小圆脸，眉眼间透着一股单纯，光洁的额头，表情淡淡的，整个人看着很大气很随性又很内敛，这种女孩一般都是等待鱼上钩，不像是对男孩子主动出击的人。人真是不可貌相，谁能想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在来校二十四小时之内就跟颜向勾搭上了，你说气不气。

        梅菲菲感觉赫小苏对自己好像很漠视，当她不存在似的，这更激起她的心头火。虽然梅菲菲为全场最佳观众，是最耀眼的那一个，但是好像周围的人更多时候都看向赫小苏，这简直让梅菲菲咬牙切齿，气得跺脚。

        赫小苏一心放在颜向身上，并没有在意场外这些人。当颜向他们快要结束时，赫小苏朝颜向摆了摆手，示意她要回去了。颜向转身的时候看到她要走了，也朝她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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