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可想而知,她晚上根本没睡好,翻来覆去睡不着。杨意文和她一个房间,她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不一会传来了她的轻鼾声。
下半夜,赫小苏昏昏沉沉终于睡着。这里夜晚气温较低,早晚温差大,等她早晨醒来,发现半个身子在被子外面。她浑身发冷,感觉鼻子不透气,有点感冒。
当赫小苏坐在半山腰写生时,注意力一点也不集中,一会担心颜向出事,一会又觉得浑身发冷。别的同学画了两幅速写了,她还一幅没画完。
她环顾四周,看到颜向在她的不远处,他坐在那里,不时拿出一张纸巾擤鼻涕。怎么,他也感冒了吗?
她画完一幅后,开始找位置准备画第二幅。她放眼望去,悬崖旁边有一颗柿子树,火红的柿子像红灯笼般挂在枯枝上,几只老鸦立在上面静静地眺望远方。她觉得这幅画好美,于是找好位置,正要坐下时,颜向也在她旁边要坐下来。两人相视一笑,他指着柿子树,说:“把它速写下来,以后是个很好的创作素材。”
赫小苏坐在小马扎上,点头说:“是。”
同学们都分散在山坡上,秦老师和辅导员吴锦又巡看了下同学后,秦老师也开始抱着速写本画画。吴锦点了点学生人数,不多不少正好,然后来到了赫小苏和颜向的旁边坐下。
大二的辅导员李微本来这次也是要来的,只因家里有事来不了了,院系决定这次写生由吴锦和秦老师带队。
吴锦看到颜向擤鼻涕,问:“怎么了?感冒了?”
“有点感冒。”
“吃药了吗?”
“没有。”
“这次出来带感冒药了吗?”
“没有。”
赫小苏插了一嘴:“我带了。”
一阵风吹过,吴锦裹了裹外套,对颜向说:“山上的温度要比山下低好几度,不如过会你下山回去吧,回宾馆吃点药,好好休息一下,要是感冒了好几天都好不了,不是更耽误写生吗。”他刚说完,赫小苏打了几个喷嚏,他接着问,“你也感冒了?”
赫小苏:“嗯,昨晚冻着了。”
吴锦看了眼赫小苏身上穿的衣服:“你感冒了还穿这么少。”
赫小苏小声嘀咕着:“我没想到山上这么冷。”
“如果是爬山,这个温度刚好,但是坐在这里不动,当然会冷。要不过会你也回去吧,听你说话鼻音挺重,在这里待上一天,恐怕真要生病了。”
听辅导员说让他俩回去,赫小苏心里好开心,她不是为自己开心,是为颜向开心,她忽然觉得老天还是很眷顾他的。回到宾馆,安静地待在房间里,也许今天就是个安然无恙的一天。如果今天颜向好好的不出任何意外,那庄阿姨说的那些未来要发生的事可能也不准了,就不会发生了。
赫小苏感激地看着吴锦,说:“谢谢辅导员,那一会我们就下山了。”
吴锦:“好。”
当颜向和赫小苏画完第二幅速写的时候,他们决定下山,打开背包把吃的喝的食物饮料留给了杨意文和李修泽他们几个。临离开的时候,颜向还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扔给了李修泽,说看你小子穿得也不多,披着别冻着。
两人告别了老师和同学,下山了。
秋高气爽,蓝天白云下,满山的野花在秋风中摇曳。赫小苏可没心思欣赏这美景,她走在颜向的后面,一直紧张兮兮地四处张望着。
她很怕从哪里窜出一条狗。
她从路边捡起一根小木棍,颜向要笑疯:“你这是干嘛?”
她讪讪一笑:“做拐棍。”
“来,让我做你的拐棍。”说完,颜向就要去扶赫小苏。
赫小苏躲闪着:“开玩笑的,我拿着玩儿还不行吗?”
颜向作罢,不跟她闹了,继续下山。
赫小苏拿着木棍跟在他的后面,时刻警惕着周围。她想,如果此时有狗或者什么动物窜出来,她就用这支木棍驱赶它。她之所以这样紧张警惕他被咬,是因为那个世界的他,第二次是被一条狗咬了。
当看到山下的宾馆时,赫小苏的心才稍微踏实一些。只要到了宾馆,或许今天可能就平安无事了。
来到山下,赫小苏把那根木棍放在了路边的草丛里。穿过宾馆前的草坪,过了小广场就到宾馆了。
赫小苏让他先回房间,她去取药。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行李箱,拿出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治疗感冒发烧腹泻等一般常见病的药,还有酒精,医用棉签和纱布等,这些都是李香书装好让她带的,当时她还嫌麻烦,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她根据颜向的症状看着药瓶上的说明书,找出了两种药。
她带着药去找他。
来到他的房间外,门是虚掩着的,她敲了两下,推门进去。
就在她打开门的刹那,看到颜向坐在靠墙的一张桌子前,墙上的一面镜子倒了下来,镜子直直地扑向颜向。随着她的一声惊吼,颜向起身去躲,镜子摔落在桌子上,几声噼里啪啦声响,镜片横飞,颜向低喊一声,一块镜片划过他的手背。
赫小苏飞奔过去,抱住了颜向的手,脚下传来踩在镜子碎片时的咔嚓声。
还好,不幸中的万幸,只是划破了一个小口子,伤口不深,但是很快伤口上流出了血。
颜向看着手上的伤口,火冒三丈,气得一脚把旁边的椅子踹飞了。
赫小苏拉着颜向来到她的房间,怕伤口上有小碎渣,颜向用水冲了一下,赫小苏帮他擦好伤口,贴上了创可贴。
当颜向回去休息的时候,赫小苏无力地躺在床上。
她的手一直抖,可能是刚才太过紧张和害怕导致的。加上上次已经连续两次了,哪怕想躲过去却怎么也躲不过去。过去的以及今天发生的事已经得到了验证,这让她不得不认为庄阿姨说得可能是准的,一想到此,她不由地浑身冒起了冷汗。
她吃了片感冒药,盖上被子蒙头大睡,但是她怎么会睡的着,从床上坐起来,对着窗外发起了呆。
窗外起伏的山脉伸向远方,山的那一边是不是就是那个世界啊。
吃晚饭的时候,赫小苏不想吃东西所以就没下楼,一直在房间里待着。但是到了很晚的时候感觉饿了,只好独自出了房间来到了宾馆的餐厅。
她点了一份面,坐在大厅的一角吃着。
吴锦去外面散步,回来经过大厅的时候,看到了餐厅里的赫小苏。他走过去,坐在了她的对面。
赫小苏没想到是辅导员,边吃着面边跟他打招呼:“辅导员好。”
吴锦觉得这个学生眼里充满着不安,眼神里带着些神秘的气息,好像有着不可诉说的事情,让人捉摸不透。虽然她的样子看着很单纯很沉静,感觉不谙世事,但是她的内心世界与她的样子感觉不像是一个人,带给人极大的反差感。
吴锦问:“你感冒好些了吗?”
赫小苏如实回答:“宾馆里暖和多了,又吃了药,现在基本好了。”
吴锦和她闲聊,说了些今天在山上写生的事,待赫小苏吃完,他说:“你怎么了?看你好像有事,我是你的辅导员,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还能给你点建议。”
赫小苏正擦着嘴,听他这样说,一下子愣住了,手里攥着纸巾停在嘴边。她的心事,是无法讲出来的。
这个世界有些真话是不能讲的,讲出来人家以为你是疯子。
她知道辅导员是好意,恐怕她要辜负他的好意了。
赫小苏擦了擦嘴,笑了下,说:“我也没有什么事,可能我想问题想得多,给人一种错觉而已。”
吴锦点点头,他知道很多人心里都有一块地方是不想示人的,也不想别人去探寻,那是属于自己的秘密。
其实赫小苏很喜欢辅导员,不是那种喜欢,是欣赏的喜欢。他的年纪看上去也不是很大,比班里的同学大不了几岁,大家都很喜欢他,他身上没有老师的严厉与刻板,他像是大家的朋友与兄弟姐妹。
有一段时间她认为辅导员喜欢杨意文,他看杨意文的眼神很不一样,为此她还半开玩笑地跟杨意文提这个事,当然杨意文把她锤了一顿,说以后不能开这样的玩笑。
想到此,赫小苏小心谨慎地问:“辅导员,你有女朋友吗?”
作为老师,在自己的学生面前有一些界限感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在这个学生面前他觉得谈自己的私事没有什么可避讳的,大大方方地说就好,吴锦笑笑,回答:“没有。”
赫小苏只是试探地问一下,并没有想他一定会回答,听他这样说,感觉辅导员还是很信任她的,他这个年纪应该有过恋爱经历,于是问:“有没有让你放不下的人?”
说完之后那个后悔啊,这个话题太隐私,她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看他脸色忽然明亮起来,不过很快又黯淡下来,于是感觉很不好意思,极小声地说:“这不话赶到这里了吗,就随口问了一下,辅导员可以不必回答,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
吴锦一只手拖着腮,沉默地看着赫小苏,过了几秒,说:“有。”
赫小苏挺吃惊的,没想到辅导员对自己这么坦诚,一点也不遮遮掩掩。
“去年秋天,我在市歌舞剧院看演出的时候,在大厅里,看到一位女孩坐在大厅的落地玻璃前,她披着一头长发,脸白白净净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白得像个瓷娃娃。她看上去很柔弱,感觉风一吹就散了。我路过那里,看到她之后,觉得很面熟,就像哪里见过一样,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赫小苏静静地听着,感觉是个美好的故事。
“就这一眼,感觉就已经烙进了我心里,你说奇怪不奇怪。”
赫小苏没想到辅导员还是个痴情人:“这叫一见钟情。”
吴锦接着说:“我想上前跟她说话,但是我不敢,我觉得我就这么过去显得好突兀,会把人家吓着。演出的时间到了我只好走了,我不知道是怎么了,是中邪了还是怎么了,我总感觉我还会见到她。”
赫小苏忽然对他肃然起敬,觉得他是个很深情很真诚的一个人,说:“如果有缘一定会再见面的,所以她就是你放不下的人?”
吴锦手一摊:“很奇怪吧?”
“不奇怪,这个世界什么事都会发生,那辅导员怎么办呢,难道只能等待命运的安排吗,还是去找她,去哪里能找到她呢?”
“我想说的是,每个人可能都有放不下的人,或者有过刻骨的交往,或者只是几面之缘甚至一面之缘,当我们不知该怎么做的时候,那就交给时间,跟随内心,遵从自己的内心想法,至于结果怎样,一切顺其自然。”
赫小苏一下子明白了辅导员的用意,绕了一圈讲了自己的秘密,自己的故事,原来是为了开导她。
当不知该怎么做时就跟随内心,顺其自然。
吴锦站了起来,说要回去休息,也嘱咐赫小苏早点回去。
赫小苏望着他的背影,小声地喊:“辅导员。”待吴锦回头,她悄声说:“我会为你保守这个秘密的。”
吴锦笑了下,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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