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花涧派插手
本来杨真只是想换个话题脱离尴尬而已,没想过马瑞能以如此低微的修为能参与半山腰发生的激烈争斗。
“啊……你们想知道什么?”马瑞挠挠头,作为最中立的见证者,马瑞可能万般合适回答这个问题。
对于杨真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叔侄二人赶到此处时,山洞里明显已被清理过,战斗痕迹混乱,看不出什么细节。
如果有亲历者讲述,一切就会变得简单明了。
马瑞侃侃而谈,把所有矛盾和罪魁祸首都归结在吴夫人身上,谁让这娘们当时要杀了自己呢?借无量山的刀来报仇岂不是完美计划?
不过出了一点意外,在马瑞说到灵剑阁和吴夫人勾结时,本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无量山年轻弟子忽然怒气冲冲,插嘴训斥道:“你只要说发生了什么,不要妄加揣测!”
马瑞一愣,灵剑阁暗中参与,倒是血炼宗提供的消息,不能放在台面上明说,否则等于承认自己和邪教魔宗有瓜葛,所以赶紧改口,唯唯诺诺陪笑。
“没事,你说你的。”杨真淡淡一笑,继续听马瑞叙述山洞中的诡计争端。
待马瑞说到关键人物吴达勇被谋害时,身旁年轻弟子又一次暴怒,几乎要去揪马瑞的衣领理论,愤然怒喝:“你看到吴达勇死了吗?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马瑞感到一股土属性灵气逼向自己,吓得连退三步,颤颤巍巍不知如何是好。这人到底什么毛病?无量山弟子怎么偏袒灵剑阁,吴达勇难道是他亲爹?
“肖莫,如果你不耐烦,就自己先行回山吧。”杨真终于摆下了脸色,看向自己师侄饱含威胁。
“师叔我……”被唤作肖莫的无量山弟子反而一副委屈万分的模样,倒像自己受了冤枉。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马瑞摇摇头,反正透露的信息已足够,就等着看无量山怎么收拾吴夫人了!而且这肖莫精神好像不正常,万一被激怒,动起手来可不太妙。
杨真责怪地瞟了师侄一眼,好不容易找到个保持中立的看客叙述第一手信息,死伤如何暂且不论,还没来得及理清山河派内里可能存在的隐患,就被冲动的师侄搅黄了!
“让你说就说!”师叔给自己白眼,这股怨气自然不能还给师叔,于是肖莫抬手就要给马瑞点颜色看看,莫说他师父不在,即便在,又能奈无量山如何?!
隔空一道土黄色光晕出现在马瑞脖颈周围,眼看下一刻就要骤缩勒紧人体要害之处。
“花道三十、含苞!”
忽然一道清亮女声从不远处树林里传出,马瑞感觉周身陡然荡起一阵木属性灵气波动,伴随着甜香好似将身体包覆,肉眼可见的灵气聚合成巨大花瓣包围着四周,震散了那道黯然失色的土黄光晕。
“真替你们感到悲哀,无量山弟子居然对手无寸铁的小孩出手!”并着草叶摩挲,从树林里缓缓走出两个窈窕人影,都是浅白主色调的罗裙,也不知道刚才怎么能藏在幽暗树林里不被发现。
圆脸看起来年纪小,而且马瑞确实手无寸铁,救了自己的女人说得也不错。
对于忽然出现的搅局者,杨真略感吃惊,再眯起眼仔细打量,渐渐面露尴尬,眼角抖动得厉害,讪讪道:“两位言重了。”
在杨真眼中,马瑞虽然有些价值,但是不值得破坏师侄关系,所以呵斥两句不算严重,即便被肖莫惩戒一二也未尝不可。但万没想到,这一动手居然被素来敌对的花涧派抓住现行,这可落下把柄,为人诟病了。
能依靠树木花草隐匿身姿乃是花涧派的看家本领,恐怕两人已观看了全过程,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挑选此时出手救人,还动用花道三十,明显是警示和问罪来了!
到了杨真这样的身份,利益瓜葛已经不是首要考虑,体面尊严才是上层世界的立身之本。这等恃强凌弱,违背修真正道的事情,一旦传出去,这张老脸往哪搁啊?
“哦?难道我们姐妹两人都老眼昏花了?”两位女性慢慢走近,马瑞这才看清容貌,更是满脸惊愕。
一人正是结婚当天带走侍女梅儿的花涧派月丹宫李文歆,依旧一身粉色罩衫白罗裙,脸色平静,好似压根没见过马瑞。身旁一位白罗裙外罩着浅绿坎肩,看模样三十上下,杏眼微怒,眼波流转倒映着新月,在夜晚之中射出点点星光,露出几分凶意,刚才出言挑衅的应该正是这位。
张口就敢挑衅无量山,更从身旁李文歆略微落后半步的站姿看出,这位浅绿坎肩的女人身份不简单。
“劣徒只是出手吓唬吓唬,后辈们嬉闹而已。”杨真神色僵硬,气势顿失,连声歉意道:“让马少爷受惊了,老道代为致歉,失礼失礼!”
马瑞眨巴眨巴眼睛,先对着杨真“哦”了一声,转而笑对花涧派道:“谢谢搭救之恩!”
花涧派动用夸张的花道功法救下自己,自然要表示感谢。可绿衣女子只淡淡瞟了马瑞一眼,转而继续向杨真施压:“东林河洲这么乱,无量山不去管,反倒在这里为难一个宗族小辈,真令人失望!”
“我们无量山的事,跟你们有什么……”肖莫已经从功法被破的震惊中缓过劲,心中怒意不降反升,当即反斥。
“肖莫!闭嘴!”杨真眼神直跳,这师侄也忒没眼力了!
“师叔你怕什么啊?大不了杀,就完事了!”肖莫下颚顶向前,露出凶煞之气,在这东林河洲无量山就是天,何必怕这两个娘们?
啪!
话音未落,一道如迅雷闪过的耳光就将肖莫打得原地转了一个圈,顿时天旋地转,站立不稳。
“你现在就回师门,向师兄领三年禁闭,其他一切等我回去再说。”杨真忍不住了,不想再和这没脑子的师侄沟通。也只有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庸才,才会指望用武力解决一切。
“师叔,明天山河派……”肖莫还要争辩。
“听不懂我的话?”杨真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多年未曾有过如此大的怒气,今天算是爆发出来:“立刻!马上!滚!”
花涧派此时此刻此地现身,谁看不出来所图何事?还特意喊出来,不是给人家找话头么?
肖莫当然不会服气,也不能理解,只想到眼前被扇了耳光没了面子,准备放两句狠话挽回一些尊严。但是一边是威严的师叔,一边是神鬼莫测的花涧派,肖莫别无选择,只能恶狠狠对马瑞一瞪眼:“你给我等着!”
“哈?”马瑞莫名其妙。本以为三大门派这样的社会顶端高层,里面应该都是精英聪明人,没想到依旧有脑残傻x存在。
在众人一片惊异眼光中,肖莫放完狠话,似乎觉得面上有了些光彩,自顾自冷哼一声,一撩长袍下摆,转头就往夜色深处而去,甚至连向师叔道别都忘了。
“惭愧惭愧,让诸位看笑话了。”杨真面色尴尬,心中暗叹一声古人诚不欺我。
按照门派前辈的经验,徒弟的人品和性格乃是重要考量因素,甚至有暗中观察三年,期间不授功法心法的传统。可是对于许多天才来说,白白耗费三年未免太过可惜,所以渐渐没人再依古法培养弟子。
再加上近些年门派内提倡的三年小比,五年大比,按名次进行资源配比,导致只要入门弟子修炼资质和天赋足够好,各分支也来不及教导弟子为人处世之道,品行优劣被忽略,只求尽快培养出能光大门楣,争取名次资源的弟子。
这肖莫显然就是如此仓促培养出的人才,一路上杨真虽然屡次气恼,但念及好歹也是师兄千辛万苦培养出的希望,所以能忍就忍。
直到今天,实在忍无可忍。
杨真无比清楚,三大门派迟早会爆发战争,理念、信仰、利益矛盾太多,已经不可调和,但绝不是现在!导火索也许很多,但绝不能是自己!
“怎么?打算回去搬救兵么?”绿衣女子丝毫不为所动,但很默契地同样不提动手,只是嘴上冷嘲热讽:“为了这山河派,无量山还真是尽心尽力啊!”
“不知两位仙子如何称呼?”即便对方咄咄逼人,自觉理亏的杨真依旧客气,和善地称对方为仙子,其实仙子这个称呼一般只针对花涧派十二花神,但偶尔用来表示尊敬也不算为过。
“月丹宫堂主陆诗燕。”绿衣女子微微拱手,面对笑脸,依旧满脸肃穆。
“李文歆。”身旁月丹宫香主更加简练。
花涧派堂主仅次于被称为花神的十二位宫主,已可算花涧派核心力量,也是花涧派会被委任下山的最高等级代表。
杨真一听就知道花涧派此行看来不会善罢甘休,堂主特意跑一趟,必有所图,于是摇摇头无奈道:“山河派之事乃是邪教魔宗作乱,我派正在探访搜集证据,两位可稍待几日,必定能水落石出。”
“水落石出?”陆诗燕竖起眉头,满是怒意指着身后:“血炼宗阵法就在身后山洞,证据确凿!垂云镇七百口人惨死,山河派凋零内乱,你们无量山眼皮子底下发生如此骇人听闻之事,怎么向天下人交代?”
看来花涧派这两人已经发现了山洞里玄机所在。
“陆仙子息怒。”杨真面色微冷,努力保持心平气和:“山河派之事毕竟还是我东林河洲之事,贵派有意主持公道,但总不能坏了规矩。”
根据三大门派约定,互相之间不可对平民百姓动手,但修真门派之间倒是不做限制。一方面修真之道需要交流切磋才能进步,另一方面由于历史原因,各门派本就盘根错节,恩恩怨怨可能传承千年,根本拦不住。
不过门派之争倒是有一点不成文之约,就是师出有名,不能恃强凌弱。比如讨伐血炼宗那是破邪除恶,无量山管束山河派是维护境内安定,至少明面上都要名正言顺,这是重要的依据。
花涧派插手山河派事务,总要按规矩!
“规矩?”陆诗燕蹙眉冷哼:“我侄女霍青就是霍蓝的女儿,如今生死未卜,我派怎么能袖手旁观?”
“侄女?”杨真一愣,花涧派为了染指东林河洲这么下血本吗?要知道结婚对于花涧派那些仙子来说就等同于抵背扼喉,生儿育女更是惨绝人寰的愚行,怎么会出现侄女?
马瑞不打算本来多话,不过花涧派刚刚救了自己,再眼看陆诗燕忧心忡忡的模样,马瑞心中不忍,顾不上自己和霍青的瓜葛纠纷,轻声插嘴道:“霍青……她就在垂云镇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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