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紫原虽然当时没有对祖父的话做出反应，但第二天还是先在家里做了番热身运动，而后背上网球包溜溜达达地来到小时候他常和平等院打球的街头网球场。

        果然平等院在这里，他头上带着一根白色的发带，正在对着墙壁一个人练习。

        网球一下一下地弹到墙壁上，在墙壁上留下的印子全部都重合到一起，展现了平等院惊人的控球力。

        “啪！”紫原伸出手接住径直朝着他弹来的网球，网球上带着的剧烈的旋转和力道摩擦着掌心有些疼痛。

        “好痛啊～！”紫原皱着眉头甩了甩手抱怨道。

        平等院回头，一点儿也没有以前意气风发、眼神明亮的模样。整个人胡子拉碴、有些颓废，眉目之中像是压抑着什么，即将要喷涌而出。神色之间也是一股掩盖不住的戾气，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

        他看了眼紫原背着的网球包，没有嘲讽或者挑衅，而是有些低沉地开口直接说道：“打一场吧！”

        紫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直接将球拍拿出来，而后将网球包放到一旁的长椅上，他伸手调整了下球拍线就站到另一面球场上。

        紫原手里拿着刚刚接到的网球，直接发球。

        双方的对打都没有使用什么绝招，只是平淡的你来我往。但不管是两人的移动速度，还是网球上带着的旋转和力度都颇为惊人。

        平等院虽然打着球但却看得出来心思完全不在这里，紫原也不在意，他现在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陪练工具人。

        两人你来我往地打着网球，紫原的心神也渐渐开始回忆上辈子的事情。

        当时，正值周末，紫原家里的零食存货已经被清空，他出来购买零食。

        而后，在街头篮球场遇到了几个技术不咋地的人在打篮球。

        紫原没忍住上去发表了一番“没有天赋就赶快放弃篮球，反正你们也不可能在这个领域有什么成就”的言论，说完了还直接用篮球将对方三个人虐了一顿来证明自己的正确性。

        这番话确实是紫原自以为的忠告，但是紫原居高临下的态度以及拉长的尾音，都让人觉得像是鄙视嘲讽。

        于是，在篮球上从来没下过什么功夫却一直所向披靡的紫原，当场便被篮球场旁观看的一位叫做三井寿的大叔用篮球教做人了。

        据在场的人说，那位叫做三井寿的大叔曾经是国家队的队员，虽然现在已经退役，但还留在国家队担任教练，篮球水平是国内顶尖。

        那算是紫原第一次在篮球上遭遇到的重大败北，他从开始打篮球，就从没有输过。

        其实，从一开始的时候，紫原的心里就存了看不起篮球的心思。他觉得篮球是一项有缺陷的运动，篮球框在305米的固定高度，身高越高的人越有优势，说起来，篮球根本就没有公平可言。反正最后还是让大个子赢了，所以他从来没有将篮球放在心上。

        可能是越轻易得到的胜利越不放在心上吧，明明以前对篮球没有什么执念的。可是，自从那次败北之后，紫原的心中前所未有地升起一股不甘心的感觉。

        所以，他在上辈子和幸村约定好之后临时变卦，选择了东京的篮球强豪——帝光中学，并加入了篮球部，像是想要证明着什么。

        上辈子，他整个春假都在练习篮球，也没有来到兵库县陪伴祖父母，所以他并不知道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平等院发生过什么事。

        这一世，他有意识地避开了当时遇到三井寿的地方，也成功地升学立海大附属中学。

        说到底，就算当时凭着一股劲选择了篮球，但篮球终归还是被他当做消遣的运动，他对篮球并没有发自内心的喜爱。而网球才是他一直以来练习和花费了无数精力的运动，也是他一直无法割舍的。

        上一世，因为一时的任性，他搁置了网球，也离开了小幸表哥，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遗憾和悔恨。这一世，不会了，他会改变结局的！

        紫原正想东想西，突然被网球上瞬间翻了几倍的力道唤回了心神。

        他看向对面的平等院，此时的平等院像是搬开了身上压着的大石头，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一往无前的煞气，他看向紫原，“赶快回神！我听说你已经选择入学立海大附中了？”

        “嗯，已经收到录取通知书了。”紫原边回击边回答道。

        “呵，是因为你那个表哥？好像被杂志上称为什么‘神之子’？”平等院冷冷一笑，“国中界的网球，终归只是一些小孩子的把戏，目光不要太短浅了！”

        紫原皱了皱眉头，对于平等院轻蔑的语气有些不满，“不准这么说小幸表哥，不然的话，就算是凤凰仔，我也不会饶恕你的！”

        “哼！太天真了！”平等院眉毛倒竖，整个人看起来疯狂又冷漠，“网球的世界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你以为网球是什么？这可不是在过家家！”

        “啊~啊，凤凰仔，你真是的，为什么突然生气啊！”紫原也开始一脸暴躁，皱着一张脸看起来凶巴巴的样子，“网球什么的，我当然不会输！如果不能赢，那比赛还有什么意义啊！”

        “哦？”平等院挑挑眉，“看起来你并不是毫无觉悟，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吧！”

        说完，平等院的攻势开始更加凌厉起来，球场上烟尘四起，伴随着“轰隆隆”像是拆迁的声音，还有平等院时不时的呵斥声。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声巨响，球场上的烟尘慢慢消失，整个球场破败不堪，这里一个大坑，那边一块碎石的，看起来，这个球场算是报废了。

        紫原一身狼狈，露出来的胳膊还有腿上有不少的青紫还有擦伤，脸颊上也是沾了一块块的灰渍。他撇了撇嘴，随手擦了擦脸颊上流下的汗水。

        一旁的平等院看着紫原的最后一球，有些满意地勾起嘴角，“不错，记住刚刚的感觉，以后就这么打。还有，你身体里的力量不需要克制。力量本身就是你的天赋之一，有能力的人自然能够和你抗衡，没办法回击或者不小心受伤，也只是能力不够罢了！收起你那不知所谓的仁慈，要是因为害怕伤害到对手而有所压抑，那么只是对你自己天赋的一种浪费！”

        “我知道啦！”紫原虽然心里接受了平等院的教导，但面上还是有些不耐烦，“你太啰嗦了，凤凰仔！”

        “哼！”平等院对于紫原的抱怨也不在意，他看了眼紫原壮实的身板，状似无意地说道：“你那个表哥，走得是基础流加上精神力的路线吧！”

        “对啊！”紫原勾着嘴角欢快地说道：“小幸表哥可是很厉害的呢！”

        平等院有些无语地看了一眼洋洋得意的紫原，而后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他的精神力太过于强大，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出问题的，现阶段他需要的是好好锤炼自己的身体！”

        紫原呼吸一顿，他睁大眼睛瞳孔微缩，缓了一会儿，直直地看着平等院，神色严肃起来，“呐，凤凰仔，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平等院平淡地解释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世界上以精神力作为攻击手段的网球选手并不是没有，但确实很少。力是相互作用的，你打人的同时自己也会觉得痛，精神力攻击也是同样的道理。”

        看到紫原听得认真，平等院继续补充：“一般人的话，精神力和身体素质是成正比的。但你表哥不一样，我虽然没有看过他的比赛，但既然他的精神力攻击已经能够达到连‘灭五感’都游刃有余的地步，那他确实是在精神力上天赋异禀的球员。”

        紫原听到这里，不自觉地点头赞同。

        平等院继续说道：“如果你表哥只是将精神力作为辅助手段那还没问题，现在的情况是你表哥将精神力作为攻击手段。以你表哥现阶段还没有长成的身体，是承受不住多次庞大的精神力反击的。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迟早会崩溃的！”

        平等院看到紫原把他的话听进去颇为耐心地解释起来，如果紫原不领情的话，他也是不会多说的，毕竟他又不是圣父，没那么多时间多管闲事。

        紫原听完平等院的解释后，身体有些发冷，他僵着一张脸，认真地看着平等院，开口的声音有些嘶哑，“我知道了，我会和小幸表哥说的。谢谢你，凤凰仔！”

        “不，这没什么。”平等院摆摆手，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被发带掩盖住的额角的疤痕，又想到后背上留下的伤疤，身上又有些隐隐作痛，他说道：“你表哥的网球天赋首屈一指，如果因为身体的原因耽误了的话，就太可惜了。”

        “我明天就要启程了。”说完想提醒的事情，平等院觉得应该告个别，毕竟他和紫原也勉强算得上是从小玩到大了。一直以来，在紫原的网球上，他是以教导者的身份自居的。

        “是吗？叔叔和婶婶已经同意了吗？”紫原回过神问道。

        “嗯，已经商量好了，会偶尔回来看看。”平等院抬头看向紫原，“这一年你可要好好磨练自己的网球技术，等到明年的时候——”

        看到紫原神情有些疑惑，平等院顿了顿，“不，没什么。总之，我中途会回来几次，要是我看到你没有明显的进步，那你就给我好好挨几个发光球清醒清醒！”

        “啧，不用你啰嗦啦！”紫原听到人说教就头大，“我可是要跟着小幸表哥要拿下全国三连霸呢！之后，我还要继续拿全国四连霸啊！”

        平等院有些诧异地打量了紫原一眼，有些惊奇于向来懒散的紫原这么有干劲，难道他那个表哥对他的影响有这么大吗？

        不过，有干劲总归是件好事。明年u-17会征召国中生基本上已成定局，基地里已经在考察有潜力的国中生了。紫原的身体天赋不管在什么运动上都是顶级的，也是无法磨灭的天赋和优势。他能下定决心继续在网球上深造，平等院还是挺欣慰的。

        由于两家是邻居，收拾了一下后，两人就结伴回家。

        走进家门，紫原爷爷从窗子里探出脑袋，他看着脏兮兮的小孙子，笑得一脸慈祥，“回来了啊，阿敦，看来今天和凤凰玩得挺开心的啊！”

        紫原默默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看热闹的祖父。紫原祖父退休之后一改以前严肃的样子，越来越不正经，不理他就好了。紫原心里想着事情，不紧不慢地换着鞋子。

        “赶快去洗一洗，你祖母快要做好午饭了，今天中午有你喜欢的炸猪排和天妇罗哦！”紫原祖父语气里带着诱惑。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紫原不感兴趣地应了一声就去洗漱换衣服了，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惊得紫原祖父母以为自家小孙子中邪了。

        刚吃完午饭，在心里组织好语言的紫原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回到房间，直接给幸村打了电话，然后将平等院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转告给幸村。

        “诶？是平等院前辈说的吗？”幸村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家表弟认识带领牧之藤拿下全国二连霸的上一届国中网球界no1平等院凤凰。但他对于紫原转达的话还是没当一回事儿，他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紫原也听出了幸村的不以为意，他心里有些着急。

        虽然他一开始的打算是让幸村提前做手术，到时候手术的成功率很高。但是如果能够从根源上避免幸村生病，那绝对是最好不过了。

        “是真的，小幸表哥，我梦到过的！”紫原开始想办法说服幸村，但又找不到好的理由，只能用做梦这个说法，将上辈子的事情当做做梦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为了引起幸村的重视，紫原还特意说的有些严重。

        幸村听出了紫原语气中的急切和认真，也愣了下，他连忙安抚下表弟，“好，不要着急，阿敦，我听你的，会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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