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第64章
饭后梅老爷子去逗鸟，梅竹清和谭总去了书房说话，贺琳则把两个碍事又闹腾的孩子拉回娘家走亲戚。
梅熙悦老大不乐意，还和柏燃要了签名和合影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离柏燃航班起飞还有三个多小时，他东西都已经收拾好，有刘小晨帮他带去机场，他从东江新苑过去机场最多只要一个小时，柏燃还能休息一会儿。谢亦辰问他要不要午睡。
“我带你去客房？”
柏燃想了想：“能去你卧室看一眼吗？”他倒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是想看看谢亦辰回梅家后住的地方，卧室往往都拓印着一个人成长最深的痕迹。
谢亦辰有些犹豫：“我都好久没回来住了，房间肯定没收拾。”
他话音刚落，就被端着果盘上来的梅兰玉揭穿了：“小辰，你带哥哥去你房间睡会儿午觉？知道你今天回来，家里佣人都帮你收拾过了，之前也有定期打扫。”
谢亦辰：“……”
柏燃见他好像不情愿的样子：“算了，我不睡也没事，反正没多会儿就要走了。”而且他也不好在梅家睡谢亦辰的卧室。
谢亦辰也不是真的不情愿，仔细回想应该没什么过分的东西，才说：“好吧，我带你过去。”
他接过梅兰玉塞给他的果盘：“我陪你一起睡。”
听到他毫无顾忌地说出这话，柏燃下意识看了眼梅兰玉。但可能梅兰玉还把他们当小时候那样黏糊的关系，脸上并没有露出特别的表情，还笑着再次揭穿了谢亦辰。
“这孩子房间里都是你的东西，可能是不好意思让你看到呢。”
谢亦辰喊了声“妈”，有些无奈。
柏燃笑起来：“怪不得不愿意让我去，不过我倒是更想看看了，那也都是你的收藏吧？”
反正里子面子都没了，谢亦辰破罐子破摔：“行，我带你去看我的收藏，有来有往嘛，你看了我的，以后也不好再拒绝我看你的。”
谢亦辰的房间还挺大的，一进去就可以看到墙上贴满了柏燃的海报。一侧是书架，却不完全是书，倒像是收纳架，上面多是杂志、写真。江龙曾经出过一本行记，柏燃随手写的两篇文章被收录其中，那本行记也摆在了上面。之外还有各式各样的台历，印着柏燃写真的、画着柏燃q版画的……柏燃有且出过的那张专辑，占了书架最顶上的一整排。
桌上有柏燃的q版摆件、沙发上有柏燃的q版画抱枕、床头有q版柏燃坐着好像在打瞌睡的闹钟——这些q版，他居然有点印象，当时是粉丝里一个很擅长绘画的大粉画出来的，有一系列，单佩还拿给他看过，之后又有一个大粉和这位画画的大粉联合出了周边，但是全部免费抽奖送给大家。
柏燃当时忙得很，只知道有这么回事，却不太记得那两个粉丝叫什么名字。
他回头看了眼谢亦辰，就见谢亦辰扒在门边，揪着一侧挂画上的流苏，难得竟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见他看过来，小声说：“其实也没什么，对吧？”
柏燃笑道：“当然没什么。”
谢亦辰见他没有觉得奇怪，才走过来把人抱住，依恋地在他肩头蹭了蹭：“你不会觉得这是小女生才会做的事，对吧？”
“我也有很多男粉啊。”
“但我才是最特别的那个，”谢亦辰奇怪的胜负欲又涌了上来，“还是唯一真正爱你的那个。”
可能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柏燃再听到“爱”这个字眼，有些敏感地回头看了谢亦辰一眼，却见他正痴迷地望着自己，不过轻轻一眨眼，那些深沉的情绪似乎都不见了，只有盈盈的笑意。
其实柏燃从谢亦辰嘴里无数次听到这样示爱的话语了，以前谢亦辰还小，所谓爱，亲情依赖的成分占比更高，而重逢后，每一次听到，谢亦辰的眼神似乎都有一些与小时候不同的微妙。
柏燃心跳略微加速，忍不住问他：“你总是说爱我，知道爱这个字有多沉重有多难得吗。这世上，亲情是爱，友情是爱，爱情更与爱脱不离关系。你说你是真正唯一爱我的，那你的爱一定区别于其他粉丝，因为他们的爱未必不是爱。你可以告诉哥哥，你是哪一种吗？”
谢亦辰没想到柏燃突然较真了起来，他有点不明白柏燃的心思，但上次那句“一时糊涂”还像根刺扎在他心口。他想要坦白的心即便快要撕开他胸腔爬出来了，可还是不敢，尤其柏燃的神情还有一些严肃，好像他只要说错一句，柏燃就会狠狠推开他。
他又害怕起来，他才知道他在柏燃面前就是个懦夫。他趾高气昂地跑回来，信誓旦旦地要和柏燃共度一生，要柏燃也爱上他，事实上只要柏燃露出一丝丝强硬与抗拒，他就会被吓得蜷缩起来。他真切地害怕柏燃会远离他，曾经刚分开时的那些噩梦不只是在梦里，更是烙印在了他骨子里。
柏燃觉得自己问的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甚至在他心里，他觉得谢亦辰应该会毫不迟疑地回答，“就是爱啊，就是爱你嘛”，要是兴致上来，吟两句诗，说不定还会耍赖说，“就不能都是嘛”，这才是他的风格，可谢亦辰露出了痛苦挣扎的神色，这让柏燃心跳如鼓，有些不敢置信。
本以为不会有任何希望，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过下去也不是不可以，但如果……柏燃回过神，双手捧起谢亦辰的脸，放柔了声音：“很难回答吗？”
被他逼问了句，谢亦辰总算有点回神了，收敛起眼底的情绪，笑了一下：“不难回答呀，我只是在想怎么回答才能显得我更有文化，才能突出我是真的唯一爱你的那个啊。”
他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勉强，看得柏燃也笑不出来。
他想着，谢亦辰的演技是真的很拙劣，但却硬生生在他面前演了这么久，而他竟然毫不怀疑，不，后来应该是不敢去怀疑。他只觉得自己不正常，对弟弟有私心和欲望，却不知道反过来亦是，那些本就偏执病态的占有欲，恐怕比他变质得更早。
柏燃心疼他眼底的忐忑与失魂落魄，不知道他究竟隐忍了多久。他没有再说别的，手顺着谢亦辰勾人的下颌线划到他后颈，用力一压，闭眼吻了上去。
谢亦辰有些被亲懵了，但柏燃对他的诱惑就像致命的毒，他根本抗拒不了，下意识地低头迎合，吻得更凶。只是这次俩人你争我抢的，亲得像打架，最后还是谢亦辰那与外表截然不同的凶狠霸道占据了上风。柏燃不再抢，被抱得嵌进男生的怀里，也没有功夫在意，他伸过手，食指勾着那流畅紧致的肌肉线条，一点点丈量着那寸窄腰，在被吻的换气间歇，沙哑地笑道：“好摸吗？”
谢亦辰人都是晕的，没听明白。
柏燃也不在意，把餐桌上谢亦辰摸过的份加倍摸了回来。
柏燃前二十八年的荒唐事都没有和谢亦辰凑在一起这短短时间做的多，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了床上……柏燃好不容易缓过来，头疼得揉了揉额。
他们竟然在满是长辈的梅家滚了床单，就差一步做到了最后。
谢亦辰抱着他睡得正香，嘴角微翘，俨然还是那个小奶糕小甜豆，要不是柏燃才感受过被他按着动都动不了，像个人形抱枕被他拎来捞去，他真的会被狠狠欺骗到。
柏燃心里又甜又不甘，轻掐了一把谢亦辰染着绯红的脸蛋。真是天使中的魔鬼。
他腿根的嫩肉估计都被磨红了，有些酸痛，睡意也被折腾一空。谢亦辰可能是最近总是忙到凌晨，又发泄了两次，平时不怎么睡午觉这会儿却睡得很香。
柏燃不打算吵醒他，小心起身，穿好被随手扔在地上的衣服，出了门。
今天阳光格外好，连风都浸着暖意，露台的绿萝被吹得像风铃，晃来晃去，一角的玻璃笼子里，一只灰色的龙猫正趴在火山灰浴盆里来回打滚，抖灰抖得像个陀螺。梅兰玉正守在一旁看着，偶尔会伸手摸一摸那只龙猫。
察觉到视线，一回头看到竟然是柏燃，梅兰玉有些意外：“你没睡午觉吗？”
“睡了一会儿。”
他脑子里思考着，那些被弄脏的床单被套怎么办，希望谢亦辰醒来能有办法处理，被梅兰玉发现多少有些心虚，不过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走了过去。
“这是我送给亦辰的那只龙猫吗？”
柏燃给谢亦辰送过一只龙猫，在柏燃大学毕业的时候。那时柏燃要搬去公司给他准备的公寓，梅兰玉也要带着谢亦辰回梅家，俩人以后见面会更麻烦。谢亦辰抱着柏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死活不愿意走。那是他头一次那么任性，完全不讲道理，梅兰玉怎么哄都哄不住。最后还是柏燃抱着他，等他哭累了，带他找了好几家宠物店，才买到这么一只。柏燃告诉谢亦辰，以后他忙的时候，龙猫会代替他陪着他，让谢亦辰好好养，就像哥哥在他身边一样。谢亦辰知道自己再闹也没用，不可能继续和柏燃住在一起，勉强接受了现实。
柏燃看这只像，也是灰背，以为这只就是，随口一问，但没想到梅兰玉神色讪讪：“不是，这是后来他舅舅给他重新买的。”
柏燃有些意外，但也没太当回事，问：“那只龙猫怎么了？”
梅兰玉面上有些许难过，轻声说：“你们分开半年多，差不多也是过年这时候，小家伙被熙悦不小心放出去，被流浪猫玩死了。当时找回来的时候，小家伙已经断气，身上都是咬痕挠痕，血淋淋的。小辰他……”
她说到这有些说不下去，一抬眼就见柏燃面露心疼。
柏燃伸手也摸了摸小龙猫，感同身受般道：“他一定难受坏了。”
梅兰玉“嗯”了声：“确实难受坏了。”甚至已经不止是难受了，几乎是痛不欲生。
梅兰玉张张嘴想说什么，这时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谢亦辰有些慌乱的呼喊。
“哥？”
柏燃连忙从露台出去，还没站稳就被谢亦辰撞得倒退一步。
谢亦辰紧紧把人抱住，语气惊慌：“我以为你走了。”
柏燃都顾不上梅兰玉还在他身后，摸摸他头发，说：“我走怎么会不叫醒你。”
谢亦辰却有些颤抖地说：“那可不一定，你这次一走就要好几个月，我还不能去探班，你说不定不想看我哭鼻子，就偷偷跑。”
“谁说我不想看你哭鼻子了，”柏燃怀疑他做噩梦了，把他抱得紧了些，逗他，“你哭鼻子那么可爱，一哭起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
谢亦辰：“……”
梅兰玉在他们身后笑出了声。
柏燃猛地回神，意识到自己竟然一扭头就把长辈给忘在了身后，还抱着谢亦辰说那么肉麻的情话，简直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一世英名都要为爱扫地了。
他想把谢亦辰推开，谁知谢亦辰把他抱得更紧：“再抱一会儿嘛。”
柏燃头疼，压低了声：“阿姨在。”
他自以为声音够小，梅兰玉却还是听到了。
“我走我走，你们接着抱。”
柏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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