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出糗
打定主意后，趁着杨叔休息，褚暄上前道，“杨叔，你知道…抽水机吗？”
杨叔迟疑，“抽水机？那是干什么的？老汉我从来没听说过。”
“抽水机就是一个可以把水从地下抽到地上，自动喷涌出来的工具，而且接上管道后，能直接把水送到农田里，大大节省人力。”褚暄边说边比划，终于让杨叔理解了。
“这东西是真的吗？姑娘你没骗老汉吧？”杨叔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上前一步，满怀希望看着她。
“是真的，而且我知道怎么制作，也能画出草图，但具体锻造材料什么的，我就不行了，需要找专业的打铁师傅。”
“太好了！多谢姑娘，我这就去给主子汇报，肯定能找到合适的人选。真是太谢谢你了！”杨叔激动不已，当即扔下锄头，前去汇报。
褚暄也为他高兴，但是她并不能放松，怎么和谢峥解释还是个问题。
另一边，谢峥坐在书房里，往日温和的俊颜此时眼含冰霜，“岐王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居然和戎族暗中合作，真是不知所谓。”
“主子息怒。”
“既然他不知死活，那我就再送他一程。去把这封信送到棘北太守。”
“是。主子，杨管事求见，说有要事向您汇报。”
闻言，谢峥突然想起褚暄打赌成功时一闪而过的得意笑容，娇俏极了。通情达理，又秀外慧中，和他调查到的那个候府大小姐完全南辕北辙，看来她到了田庄之后变化不小啊。想着，他面色渐缓，“让他进来吧。”
杨管事面带喜色走了进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完整地告诉了谢峥。末了，“主子，我觉得褚姑娘所说如果是真的话，那灌溉的时候就可以节省大量的人力啊！咱们现在开垦荒田，正是需要人力的时候，多出来的人正好可以加入到开荒中去。”
抽水机听着倒是不错，只不过，这个褚暄…
“让褚姑娘来见我一面吧。”
“是。”杨管事明白，这事有希望了。
片刻，褚暄到了。“谢公子见我是为了抽水机吧？”
“正是。刚刚杨管事向我汇报后，我觉得姑娘的提议甚好，想请姑娘具体说说。”谢峥坐在桌案后，含笑看着她道。
“抽水机可以通过手动按压把地下水抽出，再通过管道就可以实现远距离输送。具体内容，我画给公子看看便知。”
“请。”谢峥起身，把座位让给她。
褚暄胸有成竹地拿起笔，准备大展宏图。画图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基本功，上学期间，她画过的图纸少说也有几百张，区区一个手摇抽水机的设计图算什么。
然而，半柱香工夫后，白色的宣纸上只有纵横交错肆意渲染的墨迹，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她不会用毛笔！
准确来说她不会用毛笔作图。她之前绘图都是用专业工具，那用过毛笔这么软的笔。
不仅如此，在她画图过程中，墨水还沾到她的手上和袖口上，比纸上的内容还精彩。
褚暄尴尬地看向谢峥，“谢公子，我不习惯用毛笔绘图，能不能…嗯…给我一块木炭个，削成细条。”
谢峥端起茶杯，小啜一口，似乎是在遮挡上扬的嘴角，但眼眸中的笑意还是出卖了他，“按褚小姐说的做。”
拿到合适的笔后，褚暄终于可以顺畅地绘图了。有些地方，她还用镇纸当直尺比着画。最终，图纸画得很成功。
褚暄就着图纸，给谢峥讲解一遍。她讲得认真且详细，一边讲，一边时不时抬头看看谢峥的反应，确保他能听懂。
“…就是这些了，谢公子是有哪里不懂吗？”讲完，褚暄一抬头看见谢峥盯着她的脸，疑惑道。
“这倒不是，就是…褚姑娘不妨先去净面，脸上也沾上墨了。”
褚暄方了，先前的尴尬连同这次的一起让她差点直接在地上再抠出一副草图。
看着她落荒而逃，谢峥不自觉又扬起嘴角。
呼～褚暄拍拍刚洗干净的脸，羞愤难当。真是丢人丢大发了！除了刚开始科研那会，她就没出过这么大的丑。没事没事，反正很快她就走了，再也见不到谢峥了。
褚暄自我安慰着向外走，不期然碰见刚刚想着再也不见的人。
“…谢公子，有什么事吗？”她强颜欢笑道。
“关于制作抽水机，我想请你跟我一起去找铁匠，毕竟还是褚姑娘懂得多。”
听到是正事，褚暄立马进入状态，“没问题，到时我会告诉铁匠具体要求的。谢公子，什么时候出发呢？”
“那便后日一早吧。褚姑娘也劳累一天了，我让后厨加几个菜犒劳犒劳姑娘。”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待褚暄走后，谢峥再次回到书房，拿着抽水机的设计图沉默不语。
“主子，后日您也要去吗？属下认为现在您更需要修养。”千笔站出来劝道。
“但是定制抽水机事关重大，若是她所言不虚，这必定能惠及无数百姓。而且我觉得褚暄知道的肯定不止这些，若是她引起其他势力注意，后果更严重。我自有分寸。”谢峥坚定道。
“遵命，属下一定会誓死保护您的安危。”
后天一早，褚暄就和谢峥一起出发，去附近的聊城找铁匠。田庄距离聊城并不远，很快，褚暄就看见了写着“聊城”两个大字的城门。
聊城市距离京都最近的几个城之一，本应繁荣的城市却一片荒凉。零星的商铺旗帜垂在空中，一动不动。三五行人神色匆匆，风尘仆仆，任凭旁边酒楼的店小二怎么招呼也不多看一眼。反倒是乞丐占领了整条街，伸手向人讨要。
褚暄再也看不下去，一挥手拉上帘子，犹豫地看向谢峥。
“褚姑娘是想问我，为何有如此多的乞丐吧。”谢峥善解人意道。
“是，”褚暄点点头，“这里明明距京都很近，却和京都是截然不同的模样。难道…”
“难道这里的太守不作为，是吗？”他接过她的话，眼底泛起一丝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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