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失忆老人

鹤书看着那些一拥而上，互相拥抱的老人，瞧见他们有些人退却了一开始的狂热，想来是大家的症状各有轻重，不由得想到自己曾经在牢里的日子，那个时候的自己是否也跟他们一样，宛如疯癫？现在唯一能回想起来的就是每天自己会失明，会不能说话，有时候又好了，所有的人都记不住，吃东西也是吮着指头，耳边好像是有人的笑声。

        弥生的目光凝在鹤书的脸上，他从未见鹤书有这样的表情，但他说不上来，他感到很陌生，下意识问道：“怎么了？”鹤书从来心里不藏事，但现在她的神情，跟那些老人一样，沧桑而又深邃，让他陌生。

        深吸一口气，鹤书自觉不想说出真实所想，便想了个村里的人，真人真事：“还记得我小时候，村里有一个老人，总在找自己的孩子，一遍遍地叫，小宝啊，大宝啊，村里有的人说他有两个孩子，不知怎的一夜之间没了，他就疯了，也有的人说其实没有，只是人老了发癔症了，更有人，比如他隔壁的一个叫盐六的，嘲笑他。我就跟着他，看他能找到哪里去，结果啊，他就走啊走走到了山崖边边上，正当我以为他会一个纵身跳下去的时候”仿佛陷入了回忆一般，鹤书抬头看了眼屋子里的修仙者们，继续说道：“好像一下子瞎了一样，伸手摸了摸前方，脚底踩了踩，晃了好一会，他清醒了过来，摇着头，像没事人一样，去菜场里买了菜，回去做了饭。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他是假的，但是我娘说他这样从我没出生就开始了，没有人会为了这种事情演十几年，没必要。”

        弥生的心里陡然生出一些同情，虽然可以理解，但并不能感同身受，因为鹤书村子里的人跟他并无关系，但又有这么一瞬间，他想到要是有一天鹤书忘了自己，自己会难过吗答案有些冷漠，但是，是不会。

        为了掩盖自己的想法，他含糊地问道：“想你娘了吗？”

        边上的树呼呼作响，太阳正当头，鹤书回答道：“嗯，有点。”童年的十几年，可以说活在了聂状元的阴影之下，后来又活在了牢笼之中，可能是对比吧，在村子里的日子，真的是无忧无虑的日子，被爹娘呼来喝去，也挺自在的，“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心里有个归宿是。”

        本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思绪，听了回答便听了，点点头：“那找个时间回去看看吧。”

        淡淡在一边笑道：“我没有这个概念，魔族以力量最尊，没有力量的被吃被杀没人会管。”她一向呆在人间，但魔界的影响对她还是颇大的，“不说了，怕吓着你。”淡淡浅靠在森罗的肩膀上，凝神地看着屋里的人，耳朵一直听着，搜集有用的信息，眼神专注，仿佛刚刚的言谈都是幻影。

        正当她好似听到些什么，撇过头，打算更加仔细探听的时候，边上的景象开始摇摇欲坠，一团火光从一个坟堆上燃起，周围的空间因为火焰的灼烧而扭曲，是第二个坟堆！

        鹤书这才注意到，第一个坟堆还是被烧毁的样子，这次是第二个，仍然是灵火，直冲云霄，比第一个坟堆燃烧时还要耀眼，高耸的火苗仿佛神明俯瞰众生，嘶嘶的火熊熊燃烧，众人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恍惚之间，有一道奇异幽暗的蓝光，刺破了笼罩的结界，冲进了灵火之中，空间再次扭曲，木屋里的老人们一动不动，就跟第一次的之洲和戈矛一样，树叶也再次停止了舞动，五个人用手臂遮着眼睛，阻挡着火光。

        再次睁开眼，五个人又到了南华的山门，只是这次，面前多了一个女人，提着一盏长明灯，其名“永夜”。

        “师姐！”

        洛晗看到眼前的五个人，一身清冷地气质驱散了刚刚灵火的热烈，神色凝重道：“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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