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姜曰广
王得仁听金声桓提起李成栋,不禁直嘬牙花子。李成栋确实极为能打,整个福建就是他自己一支军队平定的,并且还抓住了明朝的两个皇帝,一个隆武皇帝朱聿键,一个是邵武皇帝朱聿鐭,这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就是王得仁,感觉自己不含糊,但是对上李成栋也没把握能打赢。
“大哥,那怎么办?咱们就在南昌这等死吗?我看章董二人不弄死咱俩誓不罢休啊!”
“当然不能等死,我已经让道明联系广东,看看能不能给咱们五千火枪,这样咱就有把握干他一下子!”
听到能弄到广东明军的火枪,王得仁大喜,在火枪面前王得仁可是吃过两次苦头。
“贤弟,咱们也不能无所准备,咱们把瑞州和抚州的军队悄悄的调回来,在南昌城外找个地方先藏着,就算不成功,咱们手中有兵也好保护咱们逃出去!”
王得仁连连点头,说喝完酒就去办。二人又商量一些细节,然后各忙各的。
就在金王二人商量伤天害理之计的时候,南昌城外十里处的一个小村子,这个小村子十分普通,和遍布江南各地的小村子一样,但是村口立着一个高大的牌坊,显示出它与其他村子的不同,牌坊上面写着几个大字。“万历四十七年,进士出身”。
这个就是进士牌坊,在古代一个村子里出个进士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而这个村子里的进士还十分出名,正是后世与史可法、高弘图并称“南中三贤相”的姜曰广。
姜曰广,明末抗清官员,字居之,号燕及,晚号浠湖老人,江西南昌新建人。万历四十七年进士,崇祯朝官至詹事掌南京翰林院事。福王时拜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为马士英所忌,乞休归。后从金声桓反清,兵败投水死。这是在后世明史上记载的资料,姜曰广也算是当时一个正统的士大夫,为国为民已经尽力了。
这个时候姜曰广正赋闲在家,每天听着明军战败的消息,他心急如焚。可是苦于自己只是一介书生,完全没有能力拯救这个国家。
就在姜曰广生气上火的时候,一个风尘仆仆的人来到浠湖村,打听到姜宅的住处,奔着这来了。
这人来到姜府门前,上前叫门。现在外边兵荒马乱,姜府的门房也不敢开门,上前问道:“外面是谁!”
“是姜老爷的家吗?我是姜老爷故人的家仆,来给他送封信!”
门房在门缝里看看外面只是一个人,说道:“你把信从门缝里送进来,我送给我家老爷,开不开门我家老爷看过信后才能定!”
门房接过信后赶紧进去禀报老爷。
姜曰广拿过信后看了看封面,上面写着几个字,“东涧老人”。姜曰广知道东涧老人是钱谦益的自号,这个只有圈子里的几个好友知道。
姜曰广师从东林大佬邹元标,是个彻彻底底的东林党,自然以前和东林党钱谦益很是熟络。但是没想到南京被破,钱谦益竟然去了北京为满清当官。姜曰广当时就发誓与钱谦益割袍断义,然后回到老家闲居,发誓绝对不仕清。
但是姜曰广这么个士人大佬,满清那能放过他。江西巡抚章于天已经来请过多次,希望姜曰广出山做官,但是都被姜曰广言辞拒绝,最后没办法姜曰广只能躲入深山。
看到钱谦益来信,姜曰广心中冷笑,这个钱谦益,当年就闹出了水太凉,现在难道还想让我跟着他一起丢人不成?
“去,对那人说我不在家,让他走吧!”
门房出去回话,没想到那个仆人没走,还接着说道:“我家老爷说了,姜老爷如果不见的话让我说是从广东而来!”
门房没办法只有再去传话。
姜曰广一听来至广东,广东?他钱谦益不是去了北京吗?怎么又去广东了。还有广东那边不是楚王称帝了吗?他钱谦益去干什么?
钱谦益当年和朱宏三的龌蹉事姜曰广也知道一些,朱宏三把钱谦益的书给烧了,事后还去常熟把他女儿拐跑了,让钱谦益吃了个哑巴亏。
姜曰广很好奇钱谦益去广东干什么,想了一会儿让门房去把那个送信的人叫进来。
送信之人进屋后给姜曰广行过礼,说道:“姜老爷好,我是钱老爷的家人,我家老爷现在在广东,为神武皇帝效力,这次来是让我给姜老爷带封信!”
没想到钱谦益能跑去广东,还能为老仇人服务。
“信呢?拿来我看!”
那人脱下长衫,在后背夹层里拿出一封书信,交给姜曰广。
信很短,姜曰广很快看完。看完后说道:“既然受之兄有请,我就拼上这把老骨头!”
原来当时在广州皇宫里定下招安金声桓王得仁的政策后,钱谦益回家就发现不对,这样一来金声桓就被马家拉了过去,而自己完全出力不讨好。现在广东的东林党没什么势力,只有逃难来的小猫三两只,弄得钱谦益对朝政完全没有话语权,上次立皇后的时候还要去求广东派。
钱谦益想半天还是要强大自己的实力,他想了想现在东林党还有谁能用。黄道周和刘宗周已经死了,高宏图听说在杭州绝食而死,算来算去东林大佬里还剩个姜曰广。当年就是因为被马士英所忌,罗织了他几条罪名,姜曰广最后没办法只有辞官回家。现在他应该还活着,正好他家就在江西南昌,让他去帮助金声桓,这样这只力量还是掌握在东林党手中。
钱谦益想了想还有谁能帮上忙,年老的都死的差不多了。年纪轻的倒有几个,但是当年都和还是楚王的朱宏三处的不好。不过这不是问题,皇帝陛下雄才大略,对待自己就是一个例子。当年自己百般攻击朱宏三,这不自己到广东还委以重任。
想到这钱谦益提起笔给姜曰广写了封信,说明南昌的金声桓有可能反正,希望老兄看在党*国(党是东林党,国是大明国)的面子上拉兄弟一把。完事后又给侯方域、冒襄、侯方域、方以智等东林新生代写了信,和他们说明情况,说自己现在人单势孤,被楚党和粤党欺负的不成样子,希望他们能来帮自己。
姜曰广也一样十分不喜欢朱宏三,但是现在没办法,现在的皇帝已经是个苦差事,为了家国姜曰广只能出山帮助朱宏三。当然现在还有一个广西的桂王朱由榔,但是广西历来贫瘠,人口都没有广州府多,想要依靠广西一地中兴大明完全不可能。再加上钱谦益在信中说明楚王朱宏三善于练兵,就在赣州,楚王的一万新军消灭了金声桓的十万大军。正是这一点,姜曰广决定出山帮助朱宏三。
主意拿定,姜曰广找来自己的家人,他有一子二女,女儿出嫁都在外地,目前在身边的只有儿子和老妻。
看看儿子姜寰,姜曰广说道:“寰儿,现在国家破败,为父深受历代皇恩,这个时候不能独身世外。刚才为父的老友来信求自己出山,为父这次出去生死不知,你带着家眷和你老母离开江西,南下广东,去投钱受之。如果为父命大没死,自会去广东寻你们。如果为父。。。,哎!你要奉养老母,教育好孩子,知道吗?”
姜寰看到父亲决心已下,不敢阻拦,只是跪下痛哭。
姜曰广不管痛哭的儿子,对着送信的钱家人说道:“你们老爷一封信就要我去送死,你带着我的家眷去广东,让钱受之善待我的家眷,要不做鬼我也不会原谅他!”
“姜老爷放心,我家老爷说了,南下的时候只要到了赣州就安全了!”
姜曰广点点头,站起身来出门去南昌府,他要策反金声桓。
姜曰广和其他东林党不一样,家里良田千顷。姜曰广为官清廉,只有祖屋三间,薄田数亩,自然家中也没什么马匹,只有骑上一头青驴,赶奔南昌。
来到金声桓府门前,通报自己是姜曰广,来求见金总兵。姜曰广的大名在南昌那个不知道,守门的门房不敢耽搁,把姜曰广请到门房落座,自己赶紧飞奔进去报金声桓知道。
金声桓其实认识姜曰广,金声桓以前是左良玉的部将。左良玉和侯恂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所以金声桓和这些臭老九关系也不错。刚占领南昌的时候,打听到大名士姜曰广在南昌,还专门去府上拜见过。以后江西巡抚章于天多次邀请姜曰广出山而不得,金声桓还帮着打过几次掩护,所以和姜曰广算是老相识。
金声桓在府中听说姜曰广来了,喜出望外,赶紧迎出门去。
“姜先生,怎么有空到我的府中,快请!”
姜曰广笑而不答,随着金声桓来到府中,二人坐下后仆人送上茶水,然后出去。
金声桓看看屋中没人,问道:“姜先生现在可以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姜曰广手捻长须笑道:“听说广东的神武皇帝封将军为南昌郡王,老夫特来讨口喜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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