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春天

清晨，许溪绑起石板，准备出门晨跑。她没看到陈以乔，便等他。不多久，他是出来了，但他的方向是往下山的路。

        陈以乔一边倒着走，一边对许溪说道：“师妹，你先自己去跑吧，路你都熟悉了。师兄我要下山采买一趟。”

        许溪想起这两天陈以乔检查生活用资情况，应是有缺的东西了，便回道：“好的。”

        陈以乔听到她的回应后，就转身走入竹林。

        前几日雪停后，虽然冷了一阵子，但很快就回暖了。往山上看，积雪基本已经化完了。此时的太阳照着大地，照的许溪觉得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她跑的时候，发现山上一些光秃秃的树枝，已经悄然冒出点点绿芽。跑到了石环莲池，脑海里浮现了那日打雪仗、堆雪人的情景，不禁笑了出来。

        许溪继续往山上跑，不料惊动了一群出来觅食的山鸡。一群山鸡低空飞行、寻了隐蔽处躲藏的样子，为山林添了份生机。许溪心想，要是陈以乔在，怕是哪只山鸡要倒霉了。

        很快，就要接近水潭处了。可她还没靠近水潭，就听见了水流声，以及看见了一些不知名的山雀扑愣愣地飞向天空，看来这些山雀在水潭处饮水呢，被她这个不速之客吓跑了。

        许溪走向水潭，发现水潭上方已经有小小的瀑布出现，水面上的冰已经消失无踪，水下看着很是清澈，甚至她看见了悠游在水底的鱼群。水潭里的水，因为小瀑布的出现而增加了水量，漫出来的水流沿着山形，往山下流去，为山里带去了活力。

        许溪感慨，春天就要来啦。

        晨跑训练结束，许溪取下腿上的石板，而后进入厨房边上放下在山上捡的柴火，走了几步到后院中央进行压腿。现在她深深觉得，跑步起来自己都觉得自己变成了燕子，她很期待轻功，不知道自己学会了后又是什么情景。

        之后，许溪从自己屋里取出装有不少小石块的小木盒子，她倒出里面的小石块于手中，并把盒子放在了地上，在不同的距离的情况下，将石头投进盒子里。

        她全神贯注地练习，自己投出的石头云堪堪就要入了盒子。突然，一个不明物体快速闪过，将石头击落在地。许溪迅速看向自己被击偏方向的石头，又看了眼打偏石头的东西，竟然是一根正羽。

        许溪根据羽毛投出的方向，找到了出手的人——陈洛风。

        此时的陈洛风在屋子门口看着许溪，问道：“小溪，你觉得我这出手是不是过于凌厉了？”

        许溪作揖，说道：“师父，我有点害怕。”

        陈洛风问：“为什么？”

        “如果这根羽毛射向我，我是不是就会没命了？”

        “如果我有心，你确实会没命。所以我从一开始的拜师礼上，就已经说过，你学艺须得遵从一个原则：不得恃强凌弱。生命只有一次，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取人性命。虽然暗器在很多人眼里，是不入流的手段，但手段是正还是邪，要看用这手段的人的心。若只是戏弄伤害人，那是卑劣，挨骂也是正常。若用在正道上，或许可能打开世人眼里用正当手段也打开不了的局面。”

        “我明白了，师父。”

        “这门暗器功夫，有利有弊，看你权衡。”

        “师父，你这一手，需要练习多少年啊？一根轻飘飘的羽毛，在师父手上似带了千钧力道……”

        “我练习了好些年吧，还是你师娘助我良多。”陈洛风面带微笑，一度怀念起了从前夫人与他相处的时光。

        许溪不敢说话，怕打断了陈洛风的回忆。陈洛风突然回神，歉然笑道：“小溪若勤加练习，持之以恒，相信也是可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以乔从小就从他娘处学习这个，已小有所成。你好好地跟着他学。”

        许溪作揖回道：“是，师父。”

        陈洛风眉开眼笑，道：“你慢慢练习，我回房看书了。”说完就进了屋。

        许溪放下手，捡起羽毛，“这是……鸽子翅膀上的正羽？”随后，许溪试了试像陈洛风一样，将羽毛投出去，结果羽毛在空中旋转着直直地掉落在地上。

        许溪看着羽毛，自言自语：“这暗器功夫，可真是厉害……连这样难以控制的羽毛都可以作为暗器使用。”

        许溪甩了甩脑袋，继续按之前的模式练习，毕竟那样的神级功夫离自己还那么远，而基本的准头还是要学会的。

        将近日落，许溪已完成了陈以乔给她定下的任务，她的手臂因投石过多而微微发酸。她见陈以乔还未归来，便自行去做了饭菜。

        刚做完饭菜，厨房外传来陈以乔的声音：“师妹，出来一下。”

        许溪朝后看去，见陈以乔提着大包小包，有些好笑，一边熄火，一边笑：“师兄你可真是慢啊，采买东西要这么久的吗？”

        陈以乔放下东西，从胸口衣襟处取出一封书信，“给你，是你姐姐给你的信。”

        许溪震惊，连忙出了厨房，接过信，“这……这信是怎么来的？”

        陈以乔解释道：“快马去的你家，跟你姐姐说了你的情况，她现写的。”

        许溪泪眼汪汪地瞧着陈以乔，“谢谢……”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鸡皮疙瘩。”陈以乔架不住这样的泪眼攻势，“快去你屋里看看信吧。我把东西放放好。”

        许溪双手紧着书信立即进了屋子，坐在书桌前，小心翼翼地拆开，取出纸张翻开看。

        “小溪：

        今日以乔弟弟上门告知你近日情况，脚伤务必要养好，凡事切勿操之过急，否则得不偿失。

        天气回暖，但怕乍暖还寒，还请注意身体，期待与你团聚之日。

        我一切都好，勿念

        姐姐：湘

        三月十六日”

        许溪看着姐姐娟秀的字，看着看着，字变得摸糊了，眼一眨，泪珠掉了下来。她已很久没看姐姐写字了。从前夜夜她都会在姐姐身旁看姐姐写观察手札、记账等等，一横一竖一勾一撇，她已很熟悉。

        许溪抬起头，用手背抹去了眼里的泪，而后摸了摸有些发热的鼻子，深深呼出一口气，将信放回信封，妥善收起。

        太阳即将落山，许溪走出屋子，去了偏堂，陈洛风和陈以乔早已坐好在等她用饭了。

        许溪快速走向自己座位，坐下，抓了抓脑袋歉然地看着陈洛风和陈以乔。陈洛风回以微笑，他不是没有看到许溪通红的眼睛和通红的鼻子，但怕许溪尴尬，就直接朗声道：“开饭。”

        用饭过后，许溪回房坐在书桌前，又一次看着信，“姐姐，你的信我已收到了，我好想你呀。”

        “其实我也没想到陈以乔竟然这么有心地跑了这一趟，说实话，我……我都为以前对他的行为表示很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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