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官道茶棚
“总算可以说话了。”陈以乔无奈开口道，“师妹，你可真会信口开河，给了我一个哑巴的设计。”
“那要我怎么回答嘛，是你说的，你不说话，让我自行发挥的。”许溪梗了脖子道，“而且，为什么你骗起来这么容易，我却是一道又一道弯。”
陈以乔无奈道：“只能说，前面是我运气好，遇到的是单纯的孩子。”
“师兄，刚才老板的话你也听见了？”
“听见了，不过后来那老板轻声和你说的什么，我没听见，只是那会儿你的脸为什么跟猴屁股一样那么红？”
许溪想起老板那么轻易看穿的事，脸又红了起来，只得说道：“那不是重点。”
陈以乔诧异地看着许溪的脸褪去的红又回来了，但既然许溪不肯说，他也无心刨根问底，“行吧，不是重点就讲重点吧。”。
许溪恢复神色，“师兄，刚才老板说，对方买了六个包子。他们赶得那么急，如果目的地很近，那也不用买包子，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是他们还是买了六个包子，两个男人，一个一餐三个包子也够了吧？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明他们还要赶上半天的路，到了后又可以吃上一顿？”
陈以乔连连点头，看向许溪的目光中满是赞赏，“不错啊，师妹，分析得头头是道。”陈以乔目视前方，“他们离开的时候是午时刚过，又要赶上半天的路，按他们马车的速度，能到的地方就是江月以及它附近的村子了。”
许溪又道：“那我们骑马起码要一个多时辰了，师兄，你的东时一直就没停下来过，好像也没怎么休息，它累吗？”
沉浸在思考中的陈以乔，一时被许溪这问题给顿住，随后笑着腾出手拍了拍东时，“东时，师妹问你累不累？”
东时兴奋地嘶鸣了几声，甚至还跑得比许溪刚得的马还快。
许溪震惊，“东时怎么还这么精力旺盛，不知疲惫的啊？”
“呵……东时与一般驯化的马不同，它具有野性的。”陈以乔的解释里带着一种温柔。许溪觉得，他对她的待遇还不如东时，他可没这么温柔地对她说话过。
陈以乔察觉自己偏离主题，正色道：“言归正传，其实我也不确定对方大本营会不会在偏僻荒无人烟处，而不是在村子里或者江月。总之，先在官道上看看。”
许溪正思索着，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鸟叫声，心中一动，看向天空，是小黑回来了。陈以乔示意东时停下来，方便小黑停在陈以乔的肩膀上。
许溪看着陈以乔取下系在小黑脚脖子上的小信筒，从中取出信，问道：“师兄，师父在信里说什么？”
陈以乔展开小小的信纸，“爹说他先在琴光那边打听有没有人失踪的事情，让我们有消息再传给他。”
说完，陈以乔卸下包袱，将小信筒塞进包袱中，并吩咐小□□：“小黑，辛苦了，你随意找地方休息，我有需要再喊你。”
小黑啸鸣了一声，就展翅高飞，渐渐地不见了。许溪和陈以乔策马重新上路。
骑了很久，直到许溪看到远处有一座简易茶棚，有个肩上挂着毛巾的小伙计在向他们招手。
“有了，师兄，不如问问他们？”
“我去年经过这条官道的时候，这里是没有茶棚的。这个地方……大概还有十几里就到江月。不过，多个问线索的地方也是好的。”
二人停下马，小伙计很有眼色，立即帮忙将马儿牵到角落喂上了干草和清水。
许溪看了看，这茶棚相当简易，也很干净。有两个男子在座位上悠闲地喝茶。茶棚不远处，有一条河流。
小伙计热情招待，“客官，选个座位坐下吧，你们想要喝什么？我们这里有梅花甘茶、白芝麻绿茶，还有花生米小点心。”
“我就一杯白芝麻绿茶吧，再来点花生米，师妹，你呢？”
“就梅花甘茶好了。”
“好嘞！马上到！”小伙计得令，一溜烟儿去灶台捣鼓。
许溪选了能看到河流的座位，放下包袱说道：“师兄，那河流的一端是不是有人烟？”
“那边就是我说的江月附近的村子了，叫月尾村。那条河整体形如弦月，所以叫弦月河，那弦月河一端注入璞南江，另一端就是月尾村。江月这个地方挺有意思的，沿着弦月河形成的一座城，北面靠着一座山。所以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南对河，北对山，西边迎来客，东岸观璞南。这形容的就是江月了。”
“听起来，你对这地方挺熟悉的。”
陈以乔道：“早年和父母到处游历，江月也是来过不少次了。”
“两位客官，您们要的茶还有花生米来了！”小伙计放下一盘花生米和茶杯，提着茶壶为二人倒茶。
陈以乔看着小伙计熟练地倒着茶，问道：“伙计，去年夏天经过的时候，还没有这茶棚的。这茶棚是什么时候开的呀？”
“客官，这是刚开的，我和我一个同伴商量着要赚点钱贴补家用。”小伙计倒完，站在一旁回答。
许溪看了看周围，“看茶棚好像就你一个人主事。你年纪看着比我还小，你父母不担心吗？”
“谢谢客官关心，”小伙计听了心里有些暖，“我和我父母都是住在月尾村里。我母亲生了一场病，家中基本没留下多少钱了。我父亲过完大年初一就和一个叔叔结伴离开了家，说是跟着一个人去村外做工一年可赚双倍的钱。我知道我父亲离乡背井赚钱是为了我和母亲，所以我虽然还小，但我不想让父亲一个人扛着，就拿了一些父亲留下的钱和同伴在这里开个小茶棚，赚点钱贴补家用。”
许溪想到自己的姐姐也是赚钱养家，心中多了些沉重。她又笑了笑，“你很厉害啊。对了，这里这么多又这么重的东西，全是你和你同伴搬的吗？”
“嗯，是的！搬几天就完成了，很容易的，就怕白干赚不了多少钱，呵呵。”小伙计憨憨笑道。
陈以乔微笑，“等天气真正暖和起来，这条官道上就会有很多人，到时你的生意一定会很好。”
小伙计眉开眼笑，眼中全是憧憬，“承客官吉言，承客官吉言。”
“伙计，我想打听件事，前天下午，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青色衣服的年轻男子驾着马车路过这里？”
“客官是想找人吗？”
“是想找人，她的姐姐也是和你父亲一样，前天背着她跟着外人坐上了马车偷偷外出打工赚钱。她很着急，骑了马来追她姐姐，只知道往这条官道走。方才在前一个驿站边上的客栈打听到刚过午时她姐姐在那家客栈买了馒头和清水就直接赶路了。现在我们赶到这里，马有些累，正巧碰到你这茶棚就歇一歇，顺带打听一下。”
陈以乔说这些话的时候，面色不改。许溪深感佩服。
“啊……客官不要着急。让我算算，既然是刚过午时，上一家驿站离这里大概五十里左右，赶着马车算一个时辰吧，到这里应该是申时了。那时确实有一辆你说的青衣男子驾着马车路过，我向他招手，他没理我。”
许溪听着小伙计口中念念有词算得飞快，不由得目瞪口呆。
陈以乔嘉许道：“好厉害的伙计，算得清清楚楚的。”
小伙计腾出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这没什么的——”
陈以乔取出三枚铜钱塞到伙计手里，“谢谢伙计，我们休息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该启程了。”
茶棚中的一位客人朗声道：“兄弟，虽然不该听你们讲话，但我有个问题想问问。”
许溪接话，“是啊，大哥有什么话要说吗？”
客人说道：“刚才这个小兄弟是以官道计算，似乎没有想过抄近路的问题。”
伙计猛地拍脑袋，“啊，我忘了有这个可能，对不起客官，我可能给错了思路。”
“没关系的，小伙计，”陈以乔朝着茶棚客人行礼道，“我们来的路上看过，没有方便马车行驶的路，不止官道边沿种着树，再往外均是沟沟壑壑，并不是平地，如果单纯是马，那还有可能。”
客人摸了摸额头，窘道：“啊，原来你早已想到，是我多言了。”
许溪弯腰行礼，“不，还要多谢大哥善意提醒。”
“祝你早日姐妹团聚。”
“谢谢！”许溪弯得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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