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去县城

季云舒早就想好了借口来遮掩。
“我的头受伤后，脑子里就多出来一些记忆，这道凉粉方子就是从中而来，兴许我以前吃过，或者看别人做过。”
周致远的手一紧，惊讶道：“你记起以前的事了？”
当年他救下季云舒后，她便失了记忆，这些年来记忆也一直都没有恢复。
若是她记起来了，能找回自己的父母家人，这是好事。
周致远心中高兴之余，还有股说不清的情愫。
“可记起来你家在何处？父母是谁？”周致远问道。
季云舒摇了摇头：“只是一些零星破碎的片段罢了，还想不起来父母是谁，家在何处。”
周致远见状，安慰她道：“没关系，兴许哪天你就记起来了，即便是一直想不起来也没事，这里就是你的家。”
季云舒拿恢复了一丢丢记忆当幌子，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说太多。
她冲周致远笑笑，转而道：“致远哥，既然你都说这凉粉滋味甚妙，想来应该是不愁卖的。”
周致远惊讶道：“你想去县城摆摊卖凉粉？”
随即又皱起眉头，“今年大旱，听说北边有的州府旱情更严重，好多人都往南边逃荒了，你这凉粉好吃是好吃，只是眼下这灾荒年景，恐怕百姓没有闲钱买这种吃食。”
有钱多囤些粮食不香吗，谁会花钱买这种零嘴？
季云舒嫣然一笑，眉眼甚是灵动。
“谁说我要摆摊卖给平民百姓了，要卖当然是卖给那些有钱的富商豪绅！”
不管哪朝哪代，都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现象存在。
如今灾荒之下，平民百姓穷得都要挖野菜啃树皮了，怎么可能花钱买凉粉这种消遣的吃食，她当然是要找那些有钱人薅羊毛了。
周致远转瞬也想通了这其间的关节，看向季云舒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钦佩欣赏。
翌日清晨。
季云舒早早起来，连早饭都没有吃，和周致远打了声招呼，便往东阳县城去了。
多亏了原主从前去县城的书院给周致远送过东西，所以季云舒通过原主留下的记忆，才知道路该怎么走。
榕树村三面环山，位置偏僻，通往县城方向的是一段长长的山道，山道崎岖，并不好走。
季云舒起的早，此时路上没有其他的行人。
她四下看了一圈，确定真的没人后，便从空间里拿了面包和牛奶，吃起早饭来。
一边吃，一边感慨：这才是人吃的食物！
反正像昨天吃的那种野菜糊糊，她两辈子加一起都不想再吃第二次了。
走完榕树村连接外界的那条山道，再往前走上一段路，便看到两条岔路。
一条是宽阔平整的官道，通往东阳县城。
另一条路则窄小了些，也不如官道平整，通往的是白马镇。
白马镇原本是个集市，每逢十日，周边乡村的百姓们就会把家中的菜蔬禽蛋拿来集市上售卖，或者以物易物。
久而久之，这里便渐渐繁华起来，不仅有人搬来镇上居住，还开起了各种饭铺杂货店等小铺子。
不过，白马镇的繁华比起东阳县城来，那是远远不及的。
所以季云舒走到岔路口时，丝毫不带犹豫的，直接走了右边那条通往东阳县城的官道。
县城的有钱人多，也更繁华，她的凉粉在县城才更有市场。
其实若是在太平年月，她在这条官道上开个茶棚，凭她脑子里记着的各种小吃茶饮，肯定在南来北往的那些商旅行差中大受欢迎，生意自是不用愁的。
只可惜她穿到了灾荒年月。
季云舒在官道上走了没多久，就开始陆陆续续看到些衣衫褴褛，形如枯槁的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大有小，或挑担推车，或拖儿带女，都是往南边去逃荒的。
这样的情形下，她若是在官道边开食摊，恐怕等不到开张，食摊就会被这些难民给冲了，把粮食全都给抢走。
季云舒又不蠢，才不会这样作死。
一路顺利到了东阳县城门口。
因近来从北边来的逃荒灾民越来越多，东阳县只是云州府的一个下县，根本安置不了这些灾民。
县令干脆往城门口增派了衙役，不许逃荒的灾民进城。
想要进城的灾民，就得交入城费。
借此将这些灾民往别的州县驱赶。
能交得起入城费的灾民并不多，大部分灾民在得知东阳县不会收容他们后，只能往别的地方去寻找活路。
城门口排了两条队伍，一条是要入城的外地灾民，一条是本地百姓。
县衙的衙役手持棍棒，在城门口维持秩序。
季云舒站在本地百姓的那列队伍中，老老实实地排着队。
轮到她时，守门的小吏验看过她的户籍文书后，道：“入城费十文钱。”
季云舒暗惊，本地人的入城费竟收的这么高，十文钱都能买半斤粗面了。
恰在此时，旁边队伍中传来一声惊喝：“二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很快，喊叫的这人便被衙门的差役叉出了队伍中，扔了出去。
季云舒见状，立刻麻溜地交了十文钱的入城费。
幸好她出门的时候，周致远提醒她带上了户籍文书，还塞给了她十文钱，否则今天她连东阳县城的门都进不去。
与此同时，她心里对在任的东阳县令观感极差。
以小见大，只看城门口这一出，就能看出来这任县令是个尸位素餐，平庸无能的贪官。
入城费本地百姓每人收十文钱，外地人每人收二两银子。
这可真真是条敛财的好路子。
收了这么些钱，也不见县衙施粥赈济安置灾民。
季云舒一边暗骂，一边进了城。
季云舒身上拢共就带了十文钱，交了入城费后，那真是兜里比脸都干净。
还是得先把凉粉卖了，挣到钱再说。
季云舒瞧见街边的一群小乞丐，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她借着衣袖的遮掩，从空间里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
季云舒蹲在那群乞丐面前，笑吟吟道：“各位小兄弟，我有点事情想跟你们打听一下，若是你们答的好，这些糖便给你们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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