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许贯忠开释
卢俊义进门后,两厢叙了礼,等这太守坐定,卢俊义才慢慢落了座。
本来对于似一县巡检这样的人相对大户子弟出身,又是当朝一州之首的杜太守而言,那是根本瞧不上眼的。只不过眼下这情况略略有些特殊。之前卢俊义出发去登州的时候叫人暗地里四下散播谣言,只说是田虎拥兵十几万,准备打下附近州府以对抗朝廷。
眼见这两个月已经过去,这谣言不只是在大名府里传的沸沸扬扬,就是附近的磁州、恩州、洺州也都是传的路人皆知。当前这些州府的太守、通判等人都是承平年间出来的,你说捉得几个蟊贼打打板子,刺配几个朝廷通缉重犯那都是没问题。但要是说是对方是十几万人的巨寇,这些相公们还真是无计可施。
坐了片刻,等到下人前来上茶后,杜太守才道:“这魏县乃是大名府西面之地,接着恩州、磁州,卢巡检此来莫不是为了追捕流窜的贼人,如此可有府里的文呈?”
卢俊义起身抱拳道:“相公明鉴,非为此事而来,却与此事有关。”
杜太守疑惑问道:“此话怎讲?”
卢俊义早已知道了这磁州的民间传言,田虎聚兵攻击四面州府的事情,想必这位太守也不陌生,便回道:“小人忝居一县巡检,人马稀少,刀枪不利,只好向相公这里求教。”
杜太守更加不解,遂道:“你那魏县上有太守、留守相公照觑着,便是缺兵少粮也须朝那里去要,如何能到我磁州求教,卢巡检这是错的紧了。”
卢俊义一笑道:“相公休怪,是我适才未说明白。曾经小人未做巡检时便听闻一位高人大名,便是咱们大名府人氏,曾经在东京校场力夺武状元头衔的许贯忠。端是文武大才,如今正在相公的州牢里关押着,能否请相公能否网开一面,叫他也有个报效国家,立功恕罪的机会?”
杜太守见说是起身喝道:“荒谬!那厮犯了杀人重罪,安能说放就放?”
卢俊义忙再三躬身拜礼,才道:“相公休怒,且听小人一言。这是小人心意,万勿推辞。”说完便将那承装金子的木盒子奉上。
杜太守瞧着这盒子不轻,估摸着装个千两银子不成问题,便将心中的火气按捺下去一半,又坐了下去。
卢俊义继续道:“相公明鉴,许贯忠杀人这案子疑点甚多!”
杜太守狐疑地看了一眼卢俊义,说道:“有甚疑点?”
卢俊义见对方这样问,便心中稍安,继续说道:“自始至终除了那侯家之人,还有何人见到许贯忠打死了人?此外,那侯家的庄客并非在现场死去,如何能认定是许贯忠所为?”
杜太守听了也是有些意动,暗道:“自从这案子来了之后,一直都是那孔目在办,而这孔目中又是那候天贵领头,莫不是其中真有甚说不清的东西?”
不过杜太守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因为他为官多年,依得眼下这大宋官场的情况,候家有嫡亲之人在这州里做孔目,那些办案的人不询点私那才叫奇怪呢。话说以着杜太守本意,他对这案子并无半点上心,大不了是过个堂,发个话,案子也算是结了,其余具体事务却不都是孔目在处理?至于犯案子的许贯忠是不是甚武状元与他何干?在他的眼里,这武状元也是个粗鲁的武夫,更何况自当这武夫入狱以来,既没有人前来说情,又无半点孝敬,却不是该“秉公办案”?
杜太守看了看眼前身形不凡的卢俊义一眼,瞟了瞟那个盒子,心道:“此人天人之表,又有一番公忠体国之心,虽然不在本官管辖,却又甚懂规矩,若那甚许贯忠的案子真是有回旋的余地,倒也是可以做个人情!”
饶是杜太守如此作想,但以他多年的为官经历,又是大户子弟的出身,今日能与小小一县巡检坐下叙了半天已属不易,若要他就地给出承诺却是一个字——难!
卢俊义见这太守在那里低眉沉思了半晌,心里也趁机暗思了一会,继续道:“那日侯家庄客上门生事,许贯忠恰好从大名府前来看望老母,想必是护母心切,虽然有些罪责,却也是人之常情,还望相公体恤!”
杜太守点点头,道:“若真是如你所言,此案真是又内情可查,明日本官便着人重新查办。”
卢俊义见说是一喜,道:“多谢恩相,若是重新查办需要耗费些费用,小人自愿一力承担!”
杜太守此时方才露出笑容,道:“你虽只是小小巡检,倒也是个晓事的人!”
卢俊义连忙笑道:“多谢夸奖,小人自知恩相日夜案牍劳神,这盒子乃是一千两黄金,便请笑纳!”
杜太守闻言是一怔,他没想到自己是左看右看,自认为是高看了这位大名府来的不入流的武官,却还是看走了眼。他原以为这里面不过千两银子,不想却是装了金子,这可是十倍之差啊!
要说杜太守家资也是殷实,可卢俊义一出手便是一千两黄金,折合银子一万有余,着实叫这位见惯了风雨的官儿也是震惊不已。
不过杜太守到底是历练过来的文官,此刻心里波澜,却是面色无恙,只道:“卢巡检何故如此礼重,却不是叫本官受之有愧?”
卢俊义笑笑道:“恩相过谦!”
杜太守道:“也罢,本官权且收下,你今日先回去,且容我重新着人彻查此案。如今这候府一门遭了惨事,诸事也须落个仔细,少不得三五日后才好办妥!”说完他便开始端茶来喝。
卢俊义一见此状,自知是该离开了,便又拜了拜,退步出了杜府会客厅!
如此,卢俊义只得在这磁州又耗费了三五日,直到一日的巳时,外出打探消息的时迁是匆匆赶回与正百无聊赖的卢俊义是迎面撞见。
一进门,只见这时迁道:“判了!”
卢俊义知道时迁这话的意思,当即是问道:“如何判的?”
时迁回道:“脊杖二十,罚钱二百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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