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败索超
已经披挂结束后的卢俊义正欲如常,却听来人就是即将与自己比武的那急先锋索超,当即便将目光聚集在此人身上,上下打量一番,不禁惊叹。
却说这索超生得如何,有诗为证:虎坐雕鞍胆气昂,弯弓插箭鬼神慌。朱缨银盖遮刀面,绒缕金铃贴马旁;双凤袍笼银叶铠,飞鱼袋插铁胎弓。勇如袁达安齐国,壮若灵神劈华峰。马上横担金蘸斧,索超名号急先锋。
梁中书自从失了生辰纲后,对于那曾经在手里干过职役的杨志可谓是恨之入骨。反之,对于曾经能与杨志在比武中打成“平手”的索超自然是更加赏识。只不过他的身份过于显贵,又是因为那生辰纲之事怀恨杨志,自然不可以直接去那索超处明说。更何况自杨志那事之后,这位梁相公对手底下的这些武人都是失去了几分信任哩!
只不过话虽如此,今日梁中书这亲眼见到了索超的扮相,面色大悦,抚须点头笑对两边道:“这索超真乃一员虎将矣!”
众人听罢,甭管是真心,不真心的都是一股脑儿点头拍手附和一番,纷纷语出称赞之词,直把在下首已经起身的索超的夸得是浑身都是精气,急急便要寻对手过招。
都监闻达道:“索提辖,你今日所对之人可是咱这大名府一等一的高手,人称武艺三绝,枪、帮、马上功夫都是不容小觑,你须千万小心,不可大意!”
索超一听,顿时愤岔岔地道:“都监放心,下属定当全力以赴,绝不叫咱大名府的军将们丢脸!”
李成见说是眉头紧锁,他如何听不出来这闻达的言语不是点火扇风?
王太守一听,见这索超听了闻达的一番话是将手中大斧一横,满嘴言辞都是杀气,顿时不自然地看着上座的梁中书,却见这留守相公正有兴趣的很。
过了不多时,校场内画鼓一发擂起来,响了三通。点将台上的旗手禀过了梁中书后便举旗示意,五六百军士分做两边,军士各执器械在手,面对面站定。
须臾,两边军士各分一条通道,飞奔入场两员披甲大将。一人乃是银甲,一人乃是亮黄明光凯,各自手里一杆长枪,各乘高头大马,互相抱拳叙了一礼。
只这时,点将台上下都是一片惊呼,纷纷交头接耳,对着与那索超对面骑马相望的卢俊义笑脸称赞。
索超也是惊道:“倒是一副好身膀,却不知武艺如何!”
卢俊义一笑拱手道:“索提辖稍时便知!”
索超也是久在军中之人,这急先锋之名可是凭着自己的一身武艺得来的,他自领的一营兵马谁不惧他?自从与那杨志比武之后,这大名府驻扎的二三万人马中多有将官佩服他的武艺,无不拜服。不想今日他只觉得对面这位的气势比起他这个提辖官是强似太多了。
不过索超这份想法只是一念之意,随即是寻思着这卢俊义不过是当地的一个大户之主,如何能比得上他这久经战阵之人?又想着如今这大宋地界上,高门富户徒有其表者何止千万?当下索超便定了定神,假定对面的卢俊义不过是个有名无实,假借自家的财富搏取江湖之名的人。
卢俊义见这索超当面一见就面带惊疑之色,只是随意地笑了笑。莫说在那登州有过武艺的第二次提升,就是提升之前要斗败这位索超却不是轻松的很?
本来卢俊义对于出任大名府甚鸟提辖并无大的兴趣,只是被那闻都监的几句话说的心里老大不爽。仔细寻思之后,又觉得日后自己想要招兵买马,须不得有个好声名,有个身份掩护?
正想着呢,只见旗牌官拿着销金令字旗,骤马而来,喝道:“奉相公钧旨,教你两个俱各用心,如有亏误处,定行责罚。若是赢时,多有重赏。”
卢俊义和索超见说都是扭转马头,各自抱拳欠身朝那点将台上安坐的列位官员拜了拜。
卢俊义此时略略有些疑问,单说这种校场比武应该是有些保护措施才对,眼下自己手里拿着的一把货真价实的铁枪,对面的索超手里正握住一把害人的金醮斧,这要是打斗中挨了一下,岂不是非似即残?
想到了此节,卢俊义便只得如实禀告了上座的梁中书等人。意图也像那原先轨迹周瑾对杨志一样,换来裹着土布的木棍,蘸上白灰,点到即止。
梁中书闻言是想起了当日杨志与那周瑾之间比武时的境况,当即道:“卢俊义言之极当,我等莫要将这好事做成了悲事!”
见说,闻达是与李成对视一眼,上前禀道:“刀枪无眼,相公若是为国举阵前领兵之人,若是对这刀枪相残之事也是惧怕,如何做的南征北讨之将?”
此话一出,那两种身旁坐的都统制、统制、团练使诸人都是点头附和,也都来劝慰梁留守,王太守只得苦笑一番,没柰何!
梁中书只得道:“卢俊义,听闻你也是个经年习武之人,须知道这武夫比试,都得是真刀真枪,若是本事不济,且早早求饶便好,何虑伤残?你但有本事,打伤了索提辖,本官也不降罪与你!”
索超也是呵斥道:“瞧你生的倒是一副好相貌,不思却是个怕死之人。欲为将,怎可畏惧刀枪?”
闻达的好友兼同僚李成也趁机对卢俊义冷言道:“相公叫你等各展武艺,不用刀枪,如何能展示得出,你莫不是怕了?”
不但如此,就连索超身后那武艺平平的正牌军周瑾也都是高声道:“量你也无甚过人的本事,却敢自不量力来斗我家恩官,岂不是自取其辱,识相得且早早下马伏地认输。若是不然,稍时定叫人翻身落马,性命难保!”
卢俊义蒙了,感情自己这番好意反倒成了驴肝肺,当即是看了自己身后的燕青一眼,只见这燕青也是一脸苦笑。
卢俊义心里冷笑,暗怒道:“也罢,既然你个鸟闻达、李成都以为我会输,那我偏不输!不但如此,我还要好好展示一下武艺,好亮瞎你等几个的狗眼!”
想到了这里,卢俊义便也没了甚准备讲情面的意思了,当即是将手中的铁枪一横,喝道:“卢俊义有意领教索提辖的高招!”
索超那圆面之下的方口阔唇一震,吼道:“员外请小心了!”随即是翻转着手里的大斧,催动着坐马飞奔而来。
当下,在众人眼里这一斧子似有力敌万军之意,无意惊起一阵狂风,点将台上诸人只觉校场之中腥气迎面扑来,不觉面色微变。
须臾,只听“铛”的一声,两人相交,铁枪对大斧,一阵火花弹出。只见索超是随之失色,惊得“啊呀”一声!
卢俊义一笑道:“索提辖,莫要想让,别叫上座的闻都监和李都监都失望了!”
这一笑,直叫索超更加心惊。他心道:‘刚刚我的那一斧子可谓用了九成九的力道,携带着马的奔跑之势,不思这人却是随意一抬手便化解的无形,却甚鸟道理?只怕这人武艺远在我之上?’
卢俊义接了对方这一下,也觉得这人武艺不低,当下也无轻视的意思。
如此两厢都是专心来战,一时间这校场是征旗蔽日,杀气遮天。但见两匹马时分时聚,四条胳膊时开时合,八个马蹄子翻转不已。那索超犹如巨灵神岔怒,卢俊义犹如二郎真君嗔怒,一个金蘸斧直奔顶门,一个浑铁枪不离心坎。两人是各自用心,各寻破绽!
斗了十几合,卢俊义暗道这人要说武艺与那杨志相比还是有所差距,只不过这人一上来就是不要命,有意拿脑袋换脑袋的打法确实也叫人小觑不得。
当下厮杀了三十来合,卢俊义是一副气定神闲,索超红面气喘,虽然那份出斧的气势很足,却有力怯之意!
见状,卢俊义便故意漏了个破绽,索超大喜,使斧子便来,卢俊义是反手一枪,将其逼住动弹不得,笑道:“索提辖,得罪了!”
索超闻言一惊,想要收住力道,却哪里还来得及?只听他大叫一声,卢俊义的枪法已经到了面前,当即是连他自己都是目瞪口呆,僵住了身子!
“好武艺!”就连点将台上对武艺基本是丝毫不通的梁中书都是拍手喝彩,遑论其余领兵文武。
只有这闻大刀闻达一脸惊叹之余是满脸不爽,顺带着李成也是跟着微微叹了一口气。
“多谢员外手下留情,索某定谨记今日之恩!”
卢俊义一笑:“提辖不必如此,比武本是会友的一种方式,何必拼个你死我活,徒叫外人笑话!”
索超见说是将手中的大斧子往旁边撇下,下马拜道:“员外果然不凡之人,今日一席话,索超磨齿难忘!”
卢俊义也收了铁枪,上前道:“急先锋大名,早有耳闻,多有拜见之意,今日得遇足下切磋马上技艺,也是平生幸事!”
两人说完是相视一笑,各自牵马回阵。
点将台上的王太守趁机道:“留守相公到了如此之将,何不置酒叫下官们也跟着喜庆一番?”
梁中书此时正喜,便挥手叫人来吩咐道:“速速传令,备下酒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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