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谁道人心似海深 真情无悔抵坚金

“艳阳暖照风萧萧，漫卷浮云松柏摇。安坐峨眉山水畔，人间烟火起波涛。白衣胜雪往来尽，朝霞生处闻喧嚣。不觉已是两三月，归日不知行路遥。初入江湖心似火，当歌对酒只今朝。恩仇快意皆由心，了却生平何寂寥？”伏衍一首诗作罢，而后微微一笑。人生如此夫复何求，起身便往住处走去。
  刚走进自己住的庭院，就看见陆青岚跟凌云皆是等在厢房外，二人也不交谈，就那么安静地在凉亭中坐着。伏衍见状赶忙上前见礼，道：“不知青岚师姐，凌云师妹前来有什么事？”陆青岚抢先回道：“没有事就不能来这么？”伏衍见状尴尬一笑，赶忙回道：“能，当然能。这里是峨眉，青岚师姐自然是想什么时候来都行。”陆青岚闻言不仅没有消气，反而是轻轻地一跺脚，暗道：“这个小牛鼻子真是不会说话，我这么个大美女来找你，一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
  凌云见状笑道：“元一师兄，我过来找你一起游览一下我们峨眉山，毕竟这山上都是女弟子，你独自一人多有不便。”伏衍闻言回道：“那就先谢过凌云师妹了！早就听闻峨眉风景秀丽，我神往已久，正好见识一番。”陆青岚看着二人相谈甚欢，气鼓鼓的在一旁默不作声。而后二人等伏衍用过早饭，便一同往山上走去。
  “青岚师姐不用去修炼么？今年的武道会应该没有多长时间了吧？你可是担负着我峨眉年轻一代的重任啊！”凌云笑道。陆青岚瞪了一眼凌云回道：“我如何修炼还轮不到你个小丫头插嘴，况且我已经到了突破梵天境的关口，缺的不过是一个突破的契机而已。倒是师妹若不抓紧修炼，到时候恐怕会堕了我峨眉的威名。”凌云不介意道：“我这一次即便前去也不过是见见世面，开开眼界罢了。更何况想要赢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伏衍见状，暗自腹诽这二人凑到一块就没有消停时候；跟着二人一路观赏着峨眉的锦绣风光，一边听着她们不时的争论，没多久伏衍也就习惯了。
  一转眼已是傍晚，夕阳西垂，三人来到痴情崖。天光微暗，夕阳余晖映照着山间云雾，仿佛一团团烈火熊熊燃烧；映照在山上，仿佛是给山川披上了一层艳丽的纱衣，尽显神秘。伏衍见到如此美景，不禁慨叹道：“青衣锦翠着朱纱，碧落盈盈满赤花。褪尽天光沉似墨，孑然远眺终南下。”
  陆青岚听见伏衍的诗，望着眼前美景，终于是难得的安静了下来，细细品味后不觉眼泛泪花。凌云则是略微思索片刻道：“元一师兄，你刚刚念的诗明明是说这眼前美景，为何听了却让我觉得有些心酸呢？”
  伏衍微微摇头，叹道：“本是人间难得的美景，却偏偏叫作痴情崖。景致难得，真情更难得！美景易逝，真情不移，奈何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只得在此孤独终老，何其可悲！而今来此凭吊，不免让人唏嘘！郭襄前辈当年是何等惊才绝艳，让世间无数男儿黯然失色，却始终难逃情之一字。”陆青岚闻言，偷偷抹去泪痕说道：“郭襄祖师惊才绝艳，重情重义，但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却为何不勇敢地说出来呢？”
  伏衍闻言回道：“非是不敢，而是不愿。她明知神雕大侠与小龙女鹣鲽情深，历尽千难百折才终成眷属；即便她表明心迹也注定没有结果，又如何忍心向神雕大侠吐露心声，让他徒增困扰呢！唉！情之一字，难倒多少英雄豪杰！”
  听见伏衍的感慨，陆青岚破涕为笑，接着道：“你个小牛鼻子懂得什么是人间情爱，居然还在这侃侃而谈，故作高深。”凌云闻言少见的没有反对陆青岚，也跟着咯咯笑起来。
  伏衍闻言却是笑道：“没吃过猪肉，我还没看过猪跑么？戏文里可是多得是这种情情爱爱的故事。”陆青岚轻啐了一口道：“你个小牛鼻子，小小年纪不好好修炼悟道，整天在想些什么啊？”伏衍耸耸肩，回道：“我们武当又不忌嫁娶，师尊说了若是来日遇到喜欢的姑娘尽可放心大胆追求。若是没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枉在人间走一遭。”
  看见伏衍如此认真的模样，陆青岚和凌云皆是哈哈大笑。伏衍则是毫不介意，望着夕阳余晖中石壁上‘痴情崖’三个字，暗道：“人不轻狂枉少年，偶尔轻狂一下也是可以的。不知道我的前路如何，又将会遇到怎样的故事，遇到怎样的人，希望我的命中注定也如郭襄前辈那样，也是个才华绝世的痴情之人。”
  余晖散尽，刚刚还绚烂夺目的峨眉山归于一片漆黑寂静，三人沿着石阶缓缓下山。
  翌日清晨，沐浴着朝阳的斜晖，伏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突然脑中流过一股清流，灵台从未如此清明。“大衍之数五十，为何只用其四十九，遁去的一又是什么？明心见性，得见真我！”思虑至此，伏衍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暗道：“虽然三生万物，可是修炼之人乃是我，若是没了真我，这三花即便能够衍生万物，也是不完全的世界；失去真我，那么我与这世间草木顽石何异？凝聚，真我之花！”而后只见一朵银白色的鲜花在伏衍额头缓缓绽放，逐渐凝实，与头上的三花交相辉映。四周灵气漫卷，呼啸奔涌而来，融入四朵花当中，使得它们更加凝实。

  半个时辰后，伏衍头顶三花消散，真我之花印入眉心，留下一个银白色印记；这银白色印记使得伏衍看起来更加俊雅出尘。
  伏衍内视丹田，感受着汹涌的真气，低声道：“应该差不多有起玄境中期了吧，没想到不过月余就能有如此进益；若是没有昨日痴情崖的感悟，想来也不会如此，峨眉之旅算是不虚此行了。”伏衍稳了稳心神，而后起身离去。
  峨眉派
  云霄殿
  正堂中了凡师太跟几位弟子列坐在位，了凡师太显得有些忧虑，开口问道：“悯仁，昨日钱掌柜带来的那些人可还算规矩？”悯仁师太回道：“师尊，钱掌柜是云庄主介绍过来的，而且昨天这些人整日在清云殿修缮殿宇，日落时便都下山了，并没有什么别的举动；钱掌柜也是十分认真负责，亲自在现场指导监督。”
  了凡师太点点头，说道：“即便如此也要多加关注，莫要掉以轻心；峨眉传承一日不寻回，便有人觊觎，我也一日不得心安。”陆青岚闻言开口道：“当年先掌门苦禅师太战死雁荡关外，就只遗留下掌门玉佩跟这帕子上的一首诗；这么多年，这么多代峨眉弟子都没有从中找到线索；我现在都有些怀疑，这传承与这首诗到底有没有关系。青岚自问对诗词一道也有些建树，这首诗虽然写得也算不错，但我实在看不出与传承有什么关系。诗中提到痴情崖，但是这么多年，我们在痴情崖也没有半点发现啊！”
  凌云若有所思，而后怯生生开口道：“师尊，弟子有个建议，不知道是否可行。”了凡师太闻言一怔，赶忙道：“凌云有何办法，不妨说来听听。”凌云闻言回道：“我觉得元一师兄在诗词一道颇有建树，而且跟我们同属道门；又是道然真人的弟子，想来应该不会觊觎我们峨眉绝学；不知道能不能让他看看，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众人闻言眉头微皱，而后了然师太看向悯仁道：“悯仁，你跟元一接触的时间长一些，你觉得元一怎么样，信得过么？”悯仁稍微沉思了一会，回道：“师尊，我觉得应该可行；当日云庄主要将初云绝学浮云身法相授，但是被伏衍拒绝了；面对如此绝学仍能保持本心，没有半分垂涎，我想元一师弟对于我峨眉绝学也未必会有什么想法；而且若不是青岚相邀，也不会跟我们来峨眉。若是他真能帮助我们找回传承，哪怕元一师弟想要修习，我觉得也未尝不可，毕竟获益最大的还是我们。我峨眉若能重振往日辉煌，也不必如此提心吊胆，整日担心传承被他人所得。”
  陆青岚闻言附和道：“师尊，元一师弟为人正直，第一次与我见面尚且不知道我的身份，就能仗义执言出手相助；而且就像师姐说的，找不到我们没有什么损失，元一师弟也必然不会泄露这个秘密；若是找到，对我们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了凡师太闻言，轻舒眉头，颔首道：“嗯，看来倒是我多虑了！元一既然能成为道然真人的弟子，人品断然不会有什么问题。既如此就请他过来帮我们参谋一下吧。但愿上苍垂怜我峨眉，让我们寻回传承，重振峨眉荣光；不求独步武林，但求无人敢欺！”
  言罢，陆青岚跟凌云飞也似地跑出正堂直奔伏衍的小院而去。了凡师太见状，无奈摇头，暗道：“这两个妮子难不成都对元一动了心思，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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