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伏羲八卦先天诀 剑出无始断生灭【三】

伏衍见状刚欲开口，转念之间又觉得不妥，赶忙停下了动作。一转头便发现先生正好奇地看着自己，而后淡淡道：“小公子莫不是有什么见解，但说无妨；即便稍有纰漏，我亦不会责怪于你。”这几日接触下来，他也发觉伏衍的聪慧远非同龄之人能及，但也并不认为他能有更好的解答。
  伏衍起身端正地向先生施了一礼，而后轻声道：“学生认为虽然吾等都应该以君子之道为鉴，但不是所有人都能真正做到‘九思四不’成为君子。如果能做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虽不一定能成为君子，但亦可坦荡为人，无愧于心。”先生闻言惊喜交加，而后朗声笑道：“好一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小公子好学问，受教了。”而后转头看向百里如玉，轻声道：“玉儿可明白小公子的话？”百里如玉微笑着点点头：“小表哥的意思是说，我们自己不想要的，也不要强加给别人；先生我说的对吧？”先生点点头，笑道：“孺子可教！”
  言罢，先生转头看向伏衍，对于伏衍也是愈加好奇起来；如此才学不仅仅是聪慧便能解释的，听闻其师承武当道然真人，但这才学应该不是道然真人所教，想来应该也不是凡俗之辈；于是便起了考校之心，试探一下伏衍，“小公子聪慧，才学过人。吾有一惑，苦思良久而不得其解，不知可否解惑？”伏衍闻言一怔，暗道：“先生虽说是问，其实不过是考校罢了。”
  明知如此，但伏衍也不好推却，只好拱手道：“先生过誉了！虽然学生自知才疏学浅，未必能解先生之惑；但我也十分好奇，是什么问题能够难得住先生。”先生嘴角微扬，注视着伏衍笑道：“先贤曾言，知先行后，行重知轻；但未知之事如何确定自己所知为真呢？可若是未知而先行，又如何确定自己做的就是对的呢？”
  伏衍闻言暗喜，佯作深思，而后正色道：“学生认为知行本无先后，当是知行合一。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致良知，以良知知行合一。”先生闻言恍若九天惊雷，心神剧震；瞪大了眼睛看着伏衍，呼吸都深沉了几分。思虑片刻忙问道：“此良知又该何解？”伏衍回应道：“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学生拙见，若有疏漏，还请先生指正。”
  先生闻言却是神情激动，仿佛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看向伏衍的眼神也是愈发炽热。原本他认为这是伏衍从先生那里学来的，但伏衍的话却表明这是他自己的想法；而且从几日的接触看来，伏衍绝不是在说谎。先生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开口。百里如玉的两个大眼睛咕噜噜乱转，疑惑非常；她自是不知道伏衍说的什么意思，更想不明白为何先生如此激动。
  半刻钟后，先生勉强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摇摇头笑道：“小公子当真是折煞老夫了！虽不敢断言这知行合一的理论是为至理，但即便四大儒在您这般年岁也未必能有此真知灼见，吾又岂敢随意置喙。但不知是何方高人，竟能教出小公子这般少年英才？”伏衍拱手施礼，赶忙道：“先生谬赞了！还请先生见谅，家师不喜虚名，不许我透露其姓名。”先生摆摆手笑道：“无妨，倒是我唐突了。虽不知小公子师承何人，但想来即便比之当世大儒应该也是不遑多让；单是这份这淡泊名利的豁达，便已经是非我辈能及。”
  一直在门外关注着几人的伏婉晴虽然知晓伏衍师承青衣大儒申不易，但也没想到伏衍能有如此才学，大为震撼；在听见先生所言后更是掩面长笑，摇头不语。
  片刻后，先生似是想到了什么，面露欣喜之色，昂首轻叹：“虽然我这几日授课的内容小公子应是都学过的，未能从我这里收获什么；但凭您的聪慧和才学，他日若登临第五大儒之位，这几次授课的缘分也足以让我自豪了！哈哈哈！”
  伏衍闻言却是正色道：“先生过谦了，能听您授课是我的荣幸才对。先圣曾言，温故而知新；更何况先生的一些见解亦是让我别开生面，有了一些新的体悟。”先生闻言自是喜不自胜，开怀大笑，朗声道：“若当真如小公子所言，足慰平生，哈哈哈！小公子在临海崖的题诗我甚是喜欢，那就看在这新体悟的面子上，厚颜请小公子赠诗一首以作记念，不知可否？”
  这先生的才学虽无法与申不易等几位大儒相比，但这传道解惑的育人之心却是不遑多让；伏衍自不会驳了他的面子，笑道：“先生有命，学生莫敢不从！哈哈哈！”
  言罢，伏衍取过纸笔，思虑片刻后便一挥而就，一首七绝跃然纸上：“师——三尺案台稚童边，开蒙启悟妙珠连，何求才智显高绝，竭虑殚精师道延！”先生见诗大喜过望，激动道：“好一个‘何求才智显高绝，竭虑殚精师道延！’一首《师》，道尽天下师者之心！若是我的学生皆能如小公子这般懂得这份师者之心，此生无憾！”言罢，先生诚心诚意地向伏衍施了一礼；这一礼不仅仅代表他自己，更是代表那些教书育人的师者，感谢伏衍对于这师者之心的体谅与赞颂。

  伏衍见状赶忙回礼道：“先生何至如此，受您之礼岂不折煞晚辈？”先生闻言畅快大笑道：“无妨！小公子不必介怀，这一首《师》，便值得我如此。”伏衍无奈苦笑，旁边的百里如一却是兴奋异常，她还没见过先生给学生行礼呢；不觉间，伏衍在她心里的地位更上一层楼。
  经过这般一折腾，先生也没有了继续授课的心思。于是就着刚刚伏衍所说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展开的给小丫头举例阐释了一番，在先生的指示下，伏衍也不时地说上几句。这样的氛围让百里如玉异常兴奋，也异常专心。一个时辰匆匆而过，不觉间一节课就结束了。
  伏婉晴见状自是欣喜万分，给百里如玉跟伏衍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先生此番也是收获不小，于是晚课告假，回去仔细体悟伏衍的“知行合一，致良知”之论。伏婉晴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爽快地应允了。
  伏衍陪着百里如玉在伏婉晴跟前疯玩了一个下午，直到一起用过晚饭才离去，而后一个人来到临海崖。
  “暮色苍崖，松柏森森，云烟瀚海，日落烫金，景色一如往昔，这世界不会因为谁的离去而改变，还当真是无情！故人逝去，隐于尘埃，活着的人终究还要继续！”伏衍不禁慨叹，而后抽出腰间青蛇，上下翻飞的身影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格外飘渺出尘。
  伏衍领悟了山泽两剑后，对于风雷两剑的体悟又有所不同。剑出如风，无迹无痕，无孔不入；一剑斩出，巽位之上剑气流转凝聚出一道狂风成绞杀之势避无可避。阴阳倒转，再一剑雷光缭绕，青蛇挟奔雷之势激射而出，一往无前。身形倒转，伏衍猛地劈出一剑，震位之上便有数道雷光自九天惊落；阴阳互逆，一道风刃自青蛇上凝聚，若隐若现。伏衍点点头，自语道：“按照以往寻卦而行，这风蚀剑与惊雷剑虽然威力增强许多，但并没有太大变化；没想到逆转阴阳之后以己身为中宫，竟然可以直接勾动对应卦位的天地之力攻杀对手，而且只在我一念之间，出其不意。除非对手修为高于我许多，凭借精深的内力硬抗亦或者有超强的防御招式，否则其生死只在我一念之间。不过，我还需多加掌控，毕竟这武道会只是比武较技而非生死搏杀。”
  言罢，伏衍便继续尝试山泽两剑，看看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伏衍踏步寻卦置身于艮，天地元力流转，身上气势暴增，一层褐色光晕覆盖全身，一剑挥出携万钧之势无可阻挡。阴阳流转，中宫在己，转身便是一剑；在艮位之上，一个由褐色天地之力凝聚成的宝塔从天而降，轰然坠地。伏衍一声轻喝：“崩！”只见宝塔轰然炸裂，一股褐色能量肆虐，掀起阵阵罡风！伏衍见状嘴角微翘，转身猛地将青蛇刺入地下，兑位之上原本坚实的山石瞬间化为一片泥淖，蕴藏着一股可怕的吞噬之力。阴阳再次逆转，身处兑位之上，伏衍瞬间将周身天地元力吸收转化，气息归于虚无仿佛与自然融为一体；若不用肉眼查看，根本感受不到伏衍的存在。青蛇上下翻飞，剑影化作一片沼泽，看似平和毫无威胁，实则暗藏杀机。
  青蛇剑收回腰间，伏衍满意地笑道：“四卦八剑攻防俱佳，已经颇具雏形；不知道待我完善八卦十六剑之后，又是什么景象。虽然父皇曾言我这剑法与伏羲剑诀颇为相似，但毕竟不是真正的伏羲剑诀，也不好继续借先人之名；可我这套法诀毕竟源自伏羲手札里的先天八卦，不如就叫它《伏羲先天八卦诀》。嗯嗯，不错！”
  八剑之中风蚀剑、惊雷剑即已得名也就不用再改；其余六剑......稍加思索后，伏衍打了一个指响，轻声道：“绞杀之风可谓风杀，天降之雷体魂无生可谓寂灭，不动如山铠甲加身可谓山岳甲；剩下的三招......伏羲塔印、薄葬、勿回！还好我也算有些文化，否则还真要伤些脑筋，哈哈哈！”言罢满意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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