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Jishy
06
她闹出动静过大，吸引了所有人的目的，祝星苒突然感觉自己刚刚的决定过于草率了。
她想低头捡筷子的，正好目光扫到就坐在她身边却把大长腿缩到椅子下方的季时砚。
卓妙灵似乎被吓到了，赶紧收回了腿。祝星苒也在这个时候瞪了季时砚一眼。
保姆也在这个时候过来给她递上新的筷子。
季时砚侧头望她，语气淡漠：“怎么这么不小心？”
祝星苒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季爷爷就先一步维护她，“小事而已，你干嘛那么凶啊？”
祝星苒脸上带着得意的笑，附和道：“对啊，你干嘛那么凶？”
季时砚不说话了，但是他把自己的筷子伸进祝星苒面前的那一盘青菜里。
祝星苒一看立马护着自己的碗，这样的套路他该不会想用两遍吧。
吃完饭，季元尧和卓妙玲就被季爷爷叫去书房了。
老宅厨师的厨艺一直很顶尖，祝星苒到底是忍不住多吃了一些。季时砚盯着身边祝星苒慵懒的模样，走过去牵起她的手。
祝星苒回以一个疑惑的眼神。
季时砚说话的声音依然很沉：“我们聊聊？”
祝星苒侧头看他，他正好站在逆光处，残阳勾勒着他锋利的侧脸的线条，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他狭长的凤眸里却染上了自己看不懂的情绪。
饭厅后面紧连着的是季家私家花园。
祝星苒一踏入这个小花园，就感觉空气清新了许多。祝星苒走在前面，季时砚跟在后面。
因为两家是世交的缘故，祝星苒小时候经常来这个花园里玩耍，反倒是她和季时砚结婚了以后，她却鲜少踏足此地。
再次踏入此地，祝星苒的第一感觉就是，季家园丁把这个花园打理的真好，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模样。
季时砚不说话，祝星苒也不理睬他，自个儿悠然的在小花园里闲逛。
很快祝星苒就被路旁低矮的浅橙色花朵吸引了视线，祝星苒才一蹲下来，就被这圆圆的花骨朵散发出的浓郁香味所吸引。
她忍不住把脑袋凑过去和花来一个更亲密的接触。
“你想要这支无名的裘得？”
季时砚的语气淡淡，配上他表情淡漠的脸，祝星苒居然从中听出了几分轻蔑。
祝星苒：“？”
季时砚看着微风中摇曳的橙色花朵解释道：“它的名字就是无名的裘德。”
“你还了解这个啊。”
季时砚环顾四周，“这里的花花草草我几乎都能叫出名字。”
“你确定？”祝星苒放眼望去，花园里的花花草草，她能叫上名字来的不超过十种。
“你可以随便问啊。”
祝星苒当然没有继续问，这种给别人长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情，她可不干，不过祝星苒也知道季时砚说了他能就一定能。
不过，季时砚明明就是正经的商学院毕业生，怎么连这些很少有人在意的冷知识都知道啊。
“对了，你刚刚问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会栽花呢？我只是纯粹的欣赏，毕竟让花继续好好开着，保持生命的活力，还是真正的喜爱。”
祝星苒话锋一转，立马严肃对季时砚指责道：“该不会是你想摘花吧？虽然这是你家的小花园，但是你也不能糟蹋了这花花草草呀。”
“是吗？也不知道当年是谁摘了这小花园里开得最灿烂的无名的裘德，做成标本当作业交给老师了。”
祝星苒：“？”
太阳明明就已经落山了，祝星苒居然还感觉到有一些燥热，慢慢的额上渗出细密的汗。
“……反正不是我。”
要不是季时砚提醒，她都把这件事情忘记了，季时砚这么一说，她又的确是做过这样的事情。可是，怎么过了这么久，季时砚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啊。
她身后传来季时砚的轻笑声：“对不是，毕竟那个小笨蛋第一次做标本还没成功，又过来摘了一枝，结果第二支也没成功。”
正在祝星苒不知如何解决这一份尴尬之时，季爷爷解救了她。
季爷爷派人把季时砚给叫走了。
少了季时砚，祝星苒是更是感觉乐得自在，只是……季时砚到底是想要和自己说什么啊？
刚刚季时砚提到标本，祝星苒对那件事的记忆就回笼了。
那是她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有一回上自然课，老师给他们布置的作业就是两周后上交一个植物标本。
接到老师的作业，她一整周都在寻觅好看的花，寻找的范围也从自己家的小花园扩大到季时砚家的小花园。
她几乎一眼就看上了那朵开得正艳的无名的裘德，盛开之时如此喜人的花，做成标本也不会难看。
虽然这花并不是自己家的，但是季爷爷疼爱自己啊祝星苒当天就和季爷爷说了这件事情。
季爷爷同意：“我们苒苒，真的是一个爱好学习的好孩子花，你随便摘，想摘多少就摘多少，我在让人种就是了。”
那时，就坐在季爷爷身边的季时砚还皱了皱眉头。她去花园的摘花的时候，季时砚也破天荒的紧紧的跟随着自己。
直到她蹲在漂亮的月季花面前的时候，才听到那个少年冷漠的声音：“花，你只能摘一朵。”
当时，自己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那天，她开开心心的带花回家了，可是，没多久她就折戟而归了。她对坐标本这件事情很用心，可是有的时候，天就是偏要负了有心人。
她按照老师教的步骤一步步的进行制作，每天一有时间就盯着自己的标本看，直到第四天，她的漂亮小花发霉了。
于是，她又来摘了一朵。
没想到第二次还是失败了，她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第三次来到了季家的小花园。
只是很不巧，这一次被季时砚当场抓包。
“祝星苒，你不能再摘了，你已经摘了两朵花了。”
“你不要我摘花了，我怎么办？我的作业怎么办呀，我就最后摘一朵，我这回一定能成功，你别那么小气嘛，大不了我赔你嘛。”
少年脸是绷着的，他思考了一会才开口：“标本让我来帮你做吧。”
“祝星苒。”
这么一声直接把她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祝星苒一回头就看到卓妙灵。
“你知道我们刚刚去书房谈谈了什么吗？”
——不好意思，不感兴趣。
祝星苒完全没有要和卓妙灵接话的意思，而且周围都是一片昏暗，她连表情管理都放弃了。
“我要离婚啦。”卓妙灵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本来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和季元璟离婚的，但是季时砚他一进书房，就让我和季元璟离婚，看他那个迫不及待的样子，我只好同意了。”
“等等——”祝星苒皱着眉盯着卓妙玲。
“你说清楚，什么叫做他让你和小叔叔离婚？还有迫不及待又是什么意思？”
“你离不离婚关他什么事啊？怎么着？你们什么关系啊，你想还要他征求他的意见？”
卓妙灵依然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她上前走几步，想要挽上祝星苒的手，但是被躲开了。
“苒苒，你别激动嘛，我和他没什么的，你只是不清楚当时的状况而已，一开始，爸问我和元璟是不是两个真的要离婚，我当时还比较犹豫，总是拿不定主意，那不是正好时砚被叫进去了，爸就随便问了一下时砚的意见。”
卓妙玲感受到祝星苒注视的视线，居然感觉自己被满足了。
“时砚当时就是说，离婚对我们两个都好，而且他希望这件事情能够尽快解决。”
“哦。”祝星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淡些，“不是他出轨在先吗？婚离了也挺好的。”
道理她都懂，但是这个委屈，她觉得自己受不了这个。明明都是别人的问题，为什么要让她不开心呢？
卓妙灵：“天怎么还没有亮？我想马上就和季元璟离婚。”
“时砚，他…她好像真的好心急啊，他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心急，他建议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他现在还在书房里被爷爷训话呢。”
季家老宅依山傍水，大概是地理原因比市中心那边要冷上一点儿，只是凉风拂过，祝星苒却忍不住缩起肩膀。
“为什么你离不离婚还要听他的意见，季时砚怎么说也是个外人，丈夫都出轨了你还能忍，你喜欢戴这种颜色的帽子是吧，万一哪天我去看秀，看到这种颜色的帽子，我一定送小婶婶一顶。”
“卓妙玲，你心可真大呀，这么关键的事情居然交给你的前男友，万一前男友狠狠的坑了你一把怎么办？别到时候你身无分文，然后坐在天桥上乞讨。”
祝星苒一口气把自己想说的完，才感觉舒服了不少。
卓妙玲含羞带涩的模样，活生生的热恋中的小女人：“你快别这么说了，我相信时砚的，而且我知道他一点舍不得。”
“卓妙玲，我麻烦你要点脸，你现在这个模样真的让我恶心，你出现在我的面前，就是污染了我的眼睛，我希望你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出现在我目光所及的地方。”
卓妙玲听着祝星苒嘲讽的话，脸上还带着笑，她的眸子一直盯着不远处。
“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错，难道你不让我离婚吗？可是，他出轨了，哪个女人可以忍受自己的男人出轨啊？”
祝星苒刚刚想要开口，卓妙玲却抢先一步。
“时砚。”
祝星苒一回头就看到站在阴影里的季时砚，祝星苒虽然看不清季时砚的表情，但是只要他往那儿一站就自带气场，让人难以忽视。
“时砚哥，你不要怪苒苒，我跟她只是友好交流，刚刚我们根本就没有吵起来。”
祝星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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