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您说得晚了些
第二日寅时,姜远被小茹叫醒:“公子,老爷让您起床了,今日是您第一次上朝,可不能迟到。”
姜远将头伸出被窝,呵欠连天,迷迷糊糊的道:“这才几点,还让不让人活了。”
“公子,快起来了,老爷已经在等你了。”
小茹掩嘴而笑,将姜远的侯爷袍服抱了过来,强行将姜远扶起。
“唉,我这都没实职的侯爵都要起这么早,不知道这大周的官有什么好当的。”
姜远抱怨着,昨日他爹啥时候离了镇国公府他都不知道,他被上官沅芷缠住,在镇国公府晃荡至天黑。
上官云冲小气至极,连晚饭都没留他吃,还说有来有往,那个大黑毛猪头硬让姜远扛回来了。
“公子,真好看。”小茹看着穿上袍服的姜远,眼中满是欢喜,这身衣服尽显富贵之气,裁剪的又极为合身。
乍一看之下,好一个风度翩翩贵不可言之少年。
姜远出得房门,来至前院,姜守业已经在车驾中等着了。
姜远还未有自己的专属马车,便钻进姜守业的马车中,父子二人冒着风雪向皇宫而去。
该交待的事宜,姜守业都早已说过,此时也无甚多说的,反倒是说起昨日之事。
“远儿,你与上官沅芷一事,尽可为之。那上官老匹夫以后也定不会多加阻拦,只是你二人要注意分寸,三书六礼未至之前,不可逾越。”
姜守业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了,若是未成婚之前搞出事来,那两家的脸面就没了,上官云冲非得打上府来不可。
“那孩儿将三书六礼送去即可。”姜远点了点头。
“此事不可急,咱们总得让上官云冲缓和一番。”姜守业道。
姜远一摊手,脸色很不自然,道:“爹,您说得晚了些…”
“嗯?”姜守业一愣:“什么意思?”
“昨日…咳咳…孩儿没把持住…”姜远脸色微红,昨日他终是进了上官沅芷的闺房,郎有情妾有意之下…
“畜生!你做的好事!”
姜守业气得鼻子都歪了,他和上官云冲在中堂差点打起来,这混帐儿子却是做出此等事来。
若是被上官云冲知道,那还得了。
两父子相顾无言,只有车轮轧碾积雪之声。
车驾来到皇宫前,已有许多大臣到了,守在宫门前等待开门。
雪依旧纷纷洒洒下个不停,离天亮还早得很,姜远暗自抱怨着鸿帝没事起这么早干嘛,害得他在此受罪。
梁国公的车驾一停,便有许多朝官过来行礼问候,姜守业下了马车一一还礼,互相说几句话。
此时就看得出来阵营了,武官的车马大多停在宫门左边,文官则在右,三三两两的聚成一堆。
文官中也有小团体,比如颜其文与李勉行的马车就停在稍远的地方,张兴与大理寺卿的马车则紧靠着姜守业的马车。
“姜大人早啊。”张兴与大理寺卿等官员,纷纷抱着拳与姜守业拱手。
“张大人早,各位大人早。”姜守业哈哈一笑,拱着手转着回礼。
“远儿,来与诸位大人见礼。”姜守业回头拉过姜远。
“在下姜远,见过诸位大人。”姜远面带微笑,学着姜守业四处拱手行礼。
“唉呀,果真英气少年!半年未见,贤侄越发俊朗了。”
张兴抚着胡须大笑,好听的话一个劲的往外蹦:“贤侄年少有为,在边关立下大功,如今更是被钦封为侯,将来大有作为啊。”
其他一众官员也纷纷附和,大夸姜远年少有为国之栋梁。
“众位同僚,切莫夸他,他那点功劳实不值一提。”
姜守业口中说得自谦,神情却是开怀至极,儿子有出息了,他这个做爹的自然自豪无比。
往日,他人一提到姜远,就说姜远英俊少年公子,一提到才华,也夸姜远英俊少年。
反正除了面貌能夸,其他的不知从何处夸起,如今姜远终有让人刮目相看的资本了,姜守业做梦都是笑的。
“哼!”
一声冷哼不合时宜的响起,众人侧头一看,上官云冲站于一侧,横眉竖眼的盯着姜守业父子。
“上官兄。”姜守业迈向前去,向上官云冲拱手。
姜远也紧跟其后,以晚辈之礼行之:“小侄见过上官伯伯。”
上官云冲鼻子里又哼了一声,拱了拱手便转身不理这父子二人。
姜守业也不为意,他儿子偷了上官云冲的家占了天大的便宜,此时让他一下又如何?
一众文官武将皆都诧异,姜守业与上官云冲从不在这等场合说话,此时姜守业却主动上前打招呼,这是近十年来首次啊。
一众官员窃窃私语,目光时不时的扫向他们三人,昨日姜远提着猪头上镇国公府提亲一事,已传得满城风雨,一众文官武将皆有耳闻。
“哼!”
上官云冲再次冷哼一声,森寒的目光从那些低声私语的官员身上扫过,议论之声顿止。
卯时,宫门大开,上官云冲与姜守业并列当先,率文武百官鱼贯而入。
百官入得太和殿内,对高坐龙椅之上的鸿帝行跪拜大礼,口中高呼万岁。
姜远此时已不能在跟在姜守业身后,他的爵位不低,从三品,却无实职,心里估摸着也轮不到他出列上奏,便坠在末尾选了根柱子靠着,闭目打起了瞌睡。
朝会进行了许久,都是围绕着北突敌情,与大周的灾情善后工作展开讨论。
“姜远可在!”
鸿帝威严的声音传来。
姜远正靠着柱子睡得正香,鸿帝喊他都未听见,还是站在他边上的一个青年官员拉了他一下才醒。
“陛下叫你。”那青年官员小声道。
“啊?哦。”姜远从梦中惊醒,连忙出列。
站在右下首的姜守业已急出一身冷汗,一个不留神,那混帐儿子就不知站哪去了。
这时见姜远从队尾窜了出来,还揉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只想冲过去给他一巴掌。
“臣在。”姜远躬身而出,因为没有笏板,只得双手抱拳行礼。
鸿帝细细打量一番姜远,道:“丰邑侯,你与北突人交过战,对北突人的野心想必相知甚深,你觉得大雪过后,北突人是否还会再犯我大周?”
姜远懵了,心道:“我又不是北突可汗肚子里的虫子,我哪知道他还会不会再来攻打。”
“陛下,臣认为,额,北突人亡我大周之心不死,定然会再起兵而来。”
姜远暗估了一下形势,估算着苏赫巴鲁定不肯善罢甘休。
“哦?”鸿帝缓声道:“刚才众爱卿也是如此分说,你可有解决之道。”
“陛下,只要北突人敢来,我大周自当应战!”上官云冲又站了出来,朗声说道。
并用虎目瞪着姜远,意思是说,你赶紧支持老夫,否则,哼哼!
“陛下,不妥!”姜守业也赶紧出列,反驳道:“此时不宜开战。”
姜远平安回来,姜守业的立场马上就变了,先前扬言要斩北突使者祭旗全面开战,此时又站出来反对。
一众大臣都暗自腹诽,这特么的比墙头草还摇得厉害,合着你儿子没回来就干,回来了就又当软骨头是吧。
就连鸿帝也是这般所想,眉头微微皱起。
“两位爱卿先行退下。”鸿帝已然有些不悦了。
姜守业与上官云冲不得已只得退下。
姜远左右看看,这特么的算怎么回事,这么多文臣武将,你问我这个新兵蛋子干嘛。
“丰邑侯,你且说。”鸿帝目视着姜远。
“陛下,臣也以为不宜开战。”
此言一出,百官面上皆露出:我就知道他会这样说的表情来。
老子主和派头头,做儿子的自然紧跟其后,那还用说?
上官云冲恶狠狠的瞪着姜远,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臣以为,开战不妥,但可另寻他法以对之。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上选,不战而谋他国为上上之选。”
“丰邑侯,何为不战而谋他国?”鸿帝精神一振,问道。
“通商!”姜远道。
“一派胡言!若开放通商,大周的物资便源源不断的流向北突!此乃资敌!”
上官云冲怒喝出声。
颜其文也出列道:“陛下,丰邑侯此言有通敌之嫌,老臣以为,该详查丰邑侯当日在武威山烧粮草之举,是否为真!”
这么泼脏水,姜守业岂能不怒,出列道:“陛下,我儿年纪虽少,却有报国之心!颜大人随意出言污我儿,实乃居心叵测!我儿冒死烧粮,此等之举,边关将士皆知!”
“好了,且让丰邑侯把话说完。”鸿帝微微摆手。
姜远看了一眼颜其文,默默将这老东西记在小本本上。
“陛下,臣以为,当前国库空虚,如若与北突甚至其他诸国通商实是有益于我大周。”
“我大周地大物博,大周所产茶叶,瓷器、丝绸、铁器甚丰,都是周边诸国所需之物,如若开放通商,则可换取大量钱财。
一来充盈国库;二来也能改善民生;三来,可让外国依赖我大周产物;四来,缓和与北突的关系,麻痹于他。
北突攻我大周,无非是垂涎我大周的富庶与土地。若开展贸易,我大周也可收受北突牧民所产之物,到时北突百姓也会因通商而获利,会逐渐依赖我大周,防我大周之心必减。”
“到时以这些换来的钱财休养百姓,整备大军,可伐诸国!”
姜远所说却是有根据的,蓝星古代的大宋,便是向辽、西夏大量倾销商品,获得无数财富。
论富,大宋甚至超过盛唐。
当然,大宋没能伐诸国,反倒被人伐了,这里面原因众多。
但这个搞钱的思路,却是可以拿来用的。
鸿帝默默思量,殿内百官也都沉默不语,有些懂经济的官员眉头紧锁,姜远此言就像明灯一般,豁然照亮前路。
更有许多大臣目光灼灼的看向姜远,此子一向以纨绔面貌示人,此时所言却展非凡之见,卓识超绝,绝非传言中的浪荡公子可比。
“丰邑侯,此事,你写一个详细的奏章呈于朕!”
鸿帝已然有些心动,自北突夺了大周十城,鸿帝便严令不许任何物品流向北突,导致大量从事手工业的百姓连饭都吃不饱,赋税锐减。
如今姜远却提出通商,以他国之钱财富己身,待得国富民强时,再以兵攻他国,也有几分道理。
但此事关重大,还得好好商议才行。
姜远也暗暗叫苦,这才当几天丰邑侯,就要写企划案,当牛做马到哪都跑不掉。
只是今日这番言说,却不得不说,他还想与鸿帝谈买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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