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犬夜叉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无论如何都不对劲。

        这个名为刀刀斋的刀匠，不仅拒绝透露铁碎牙的消息，也拒绝为杀生丸锻造一把新刀。

        可见在这些家臣眼中，杀生丸的影响力还远远及不上生父。

        ——五条家没有任何人胆敢倚老卖老拒绝五条佑，但却敢拒绝九哥。

        应当是一样的道理。

        “但我可以为犬夜叉锻一把刀。”

        犬夜叉：“……”

        我真的有理由相信你是想弄死我。拒绝哥哥，却要主动为妹妹锻刀，这不是找死是做什么？

        是你们也为强大的铁碎牙留给我而不满吗？

        “正好你也该换牙了，现在我提前把你的乳牙拔了。”

        刀刀斋挥舞着巨大的铁钳，让犬夜叉不免觉得心惊胆战，下意识往杀生丸身后躲了躲。

        杀生丸一把拎出犬夜叉，没给她反抗的机会。

        失去了两颗獠牙及门牙的犬夜叉被杀生丸丢在一边，但丢得不远，还能听见刀刀斋的念叨：“你也发现了吧，杀生丸。”

        “你应该想想，拒绝为我锻刀，却要为半妖锻刀的结果。”

        刀刀斋轻描淡写：“不锻刀她会死，很快。她身上有两股力量，继承自斗牙王的妖怪之血，和来自人类的诅咒之力。继承了大妖怪之血的半妖，倘若遇见生命危险，便会被大妖怪之血侵蚀，失去神智不断战斗，直至力竭而亡。她跟着你，必然有这样的机会。”

        杀生丸不语。

        犬夜叉悚然。

        刀刀斋不以为然：“但她却能够使用人类的诅咒之力强行压制妖血。乍一听简直完美，但诅咒之力同样会侵蚀她的神智。两种力量相互碰撞，要么清醒着死亡，要么失去神智力竭而亡。”

        这就是半妖的结局。

        所以必须把她交给杀生丸，靠着杀生丸对血亲的怜悯之心或是别的什么，才能给她争取一线生机。

        父母爱子之深，为其计之远。

        五条佑一生都在豪赌，赌她会是六眼神子，赌她会是人类最强，赌灵界交易，赌雷禅真情，赌……她们的命。

        人类掉了乳牙，得个把月才能长好；半妖断了乳牙，也不过是半晌功夫就重新长出来。犬夜叉对着浑浊的硫磺水龇牙咧嘴，不知道自己的牙长得怎么样。

        刀刀斋在叮叮咣咣锻刀。

        杀生丸倚着树不言不语。

        她在其中弱小可怜且无助。

        好在火山口用火极为方便，犬夜叉跑到外围乱逛，不多会儿就扛了头野山羊回来，扒皮抽筋，架在火上烤。

        天可怜见，她从有记忆开始就在五条家呆着，作为五条佑的女儿，五条家对她的不恭敬遮遮掩掩，至少明面上没有为难过她，自然也就毫无自理能力。

        跟着杀生丸近一年摸爬滚打，她早就锻炼出了野外生存能力——不是指打架，而是做饭。

        毕竟不能指望杀生丸给她做饭吃。

        但有一说一，她的厨艺着实一般，可能大妖怪有什么奇怪的能力，基本不吃。此时也是一样。

        但刀刀斋趁着她去洗手的时候，嘴巴一张，把整头羊都吞进了肚子。犬夜叉回头时，恰好看见刀刀斋擦嘴。

        犬夜叉：“……哥哥他偷我的羊吃！！！”

        刀刀斋？？

        什么东西？

        你管他叫什么？

        是我聋了还是幻听了？

        不是，我辛辛苦苦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给你锻刀，吃你只羊怎么了？

        然而事实证明，被杀生丸带着的孩子必然会染上杀生丸的脾性。虽然她看着乖巧，虽然她只会告状，但和杀生丸一样不讲道理，完全不管老人家的困倦，就在杀生丸身后狐假虎威，看着老人家被杀生丸嘲讽，被鞭子抽。

        最终，刀刀斋顶着满头的大包重新给犬夜叉烤了只羊，外酥里内，火候正好，看着就比犬夜叉自己动手好吃得多。

        而犬夜叉拿起了自己的刀。

        以她此时的身量用着正好。

        “等你再大一些，刀就依据你的实力变长。”刀刀斋说到刀就完全不困了，还有种世外高人的错觉，“但依靠外物终究不够，你必须自己学会融合两种力量。”

        了解。

        简单来说，刀会延长她的生命，但不能真靠着刀保命。

        要想真的活下去，就必须自身强大，不依靠任何外力。

        但刀刀斋还是背着杀生丸告诉了她一些辛秘。

        “天生牙，一刀可救百物。铁碎牙，一刀可斩百妖。”刀刀斋神色平静，“除此之外，你身上还有个诅咒，我不知道它的来历，但也在勉力维持你的性命。”

        杀生丸固然强大，但年岁尚小，见识远远及不上他们这些上千岁的妖怪。他眼力很好，看得出来那道诅咒如同铁锁，将她身上的诅咒之力包裹严实。而犬夜叉能利用的诅咒之力不过是溢出来的边角料。

        倘若她能找到铁碎牙，铁碎牙便能压制她的妖怪之血，使二者暂时处于平衡。可现在半妖依托杀生丸而生，拿到了铁碎牙就等于拿到了催命符。

        刀刀斋用她自己清醒时候的牙和血锻造出刀刃，使其维持平衡，至少暂时不被二者对抗产生的力量冲击致死。

        “我不问你诅咒的来历。但你很聪明，像个人类，不像个妖怪。杀生丸不会允许你像个人类。”

        “像个人类不好么？”犬夜叉疑惑，“妖怪能够化为完整的人形，往往意味着它在同类中更加强大；诅咒越接近人形，就越强大。人形才是他们追求力量的标志，那么像人不好么？”

        “这是你在此四天来第一次表达观点。”刀刀斋咧嘴，“四天来，你隐藏在杀生丸身后，冷眼看着杀生丸和我交涉，冷眼看着我锻刀，但从不表达观点。但我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你说了，是标志。这是力量的标志，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人形代表强大与否，并不代表妖怪就愿意真的像人类一样活着。

        她不能像人。

        她学会了做人，学会了像人类一样思考，并成为同龄中的佼佼者。

        现在要学着做妖怪，像妖怪一样思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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