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陈娇娇被打击到了，还浪费了一锅鸡汤，整个人焉焉的，不想吃饭，宋长青无法，只能提着鸡蛋上村长家，请村长夫人做上两个小菜。

        村长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长青你说，要我帮你做两个菜？你媳妇呢？不在家？”

        村长夫人可是听说宋长青娶了老婆的，没道理还会上门叫她做饭菜。

        “她在家，不过我俩都不太会做饭，她今天胃口不好，自己做的不太好吃，不愿意吃，整个融水村都知道您做饭好吃，我这才敢厚着脸皮上门。”宋长青已经说的很委婉了，家里的那位娇娇一身细皮嫩肉，那双手一看就不是个会干活的。

        今天还兴致冲冲教他做饭，一搞砸就焉头巴脑，闹着不吃饭，也就是哪家的富家千金还是皇亲贵族，才有本事把十八九岁的女儿养得那么娇，那么稚气。宋长青在心里给陈娇娇的身份盖了个戳。

        村长夫人可没听出宋长青的话外之意，她只知道宋长青夸她做饭好吃，脸上笑出一朵菊花，接过鸡蛋，擦了擦手就走进厨房了。

        屋里只剩村长和宋长青两人，村长给他倒了一杯茶，拿出个旱烟杆叭叭的抽着，问他：“长青，回来可有什么打算？”

        宋长青喝茶的手一顿，脸上的表情令人难以琢磨，然后随意说道：“目前还没有，就想着先好好安定下来，再慢慢想以后的打算。”

        村长吐出一口烟雾，望着这个已经二十六岁的男人，十年前，这孩子一人打死了一只老虎，当时轰动了整条村子，他就觉得宋长青是个当兵的好苗子，事实证明，他的眼光没错，宋长青在部队里一直很有出息，甚至年前还写信回来告诉他，说要往上升了，谁知前两天突然一声不吭的回来了。

        但人都有难言之隐，这孩子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宋长青不想多说，他也不会多问。

        村长说：“去年村里已经开始分田到户，自生自产，你们家也分了两块，只是你一直在部队没有回来，地荒废着也不好，就先给了村里其他人种着，不过挺赶巧的，这两天刚收割完庄稼，地已经空出来了，到时你和你媳妇可以往地里种上些粮食。”

        宋长青喝完手里的茶嗯了一声：“谢谢村长。”

        “不必谢，我身为村长，有义务安排好所有村民，让大家伙都能吃饱饭，这是我的职责。”村长把旱烟杆搁在桌上，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喝起来。

        宋长青在外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村长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一时间，两个大男人相对无言。

        最后是村长夫人端着两碟菜出来，才打破了这份宁静。

        家里还有个在饿着肚子的小女人，宋长青不敢多耽搁，拿上菜跟村长他们道谢后就离开了。

        村长夫人看着宋长青离去的背影，笑得一脸慈祥：“长青也太宠媳妇了吧，不像某人，自己吃饱就行，哪管我这老太婆吃没吃饭哟～”

        这话里话外，意有所指，村长又不是个傻子，当然听出这老婆子说的意思，不就是在说他对她不够好吗？

        “人家是年轻小夫妻，多宠媳妇一点正常，咱们都老夫老妻了，还去追求这些，你不害臊我都害臊。”

        村长夫人脸一拉，嘿！她就不该指望这老古板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尽给人添堵！

        村长夫人不想搭理他了，收拾着宋长青喝过的茶杯，拿起来发现下面垫了两块钱。

        “这孩子！不就炒两个菜而已，用得着那么客气吗！”

        村长见状也摇摇头。

        ——

        宋长青端着菜回到家的时候，陈娇娇还在厨房缅怀那碟焦黑的鸡块，对着它自言自语。

        “怎么就做成这样了呢？一定是宋长青的问题，他厨艺太差！”陈娇娇对着鸡块开始甩锅，还配合着点点脑袋，肯定自己说的话。

        宋长青刚进到厨房就听到陈娇娇在对着鸡块抹黑他的厨艺，太过于全神贯注，没有发现他已经回来了。

        “咳！”宋长青出声提醒这傻女人。

        陈娇娇小鹿般惊慌失措的回头，宋长青逆着光站在门口，她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内心满是被当事人撞见的窘迫。

        果然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

        宋长青若无其事走进来，把菜放在桌上，朝傻掉了的陈娇娇招手：“娇娇，过来吃饭。”

        陈娇娇磨着脚尖，没动。

        宋长青轻轻叹了口气：“不想吃饭怎么行？这是我专门拜托村长夫人做的菜，你快过来看看喜不喜欢吃。”

        陈娇娇这才迈着缓慢的步伐，挪到了饭桌前，她凑近一看，是一碟鸡蛋饼和一碟炒腊肉，香味扑鼻，轻易勾起人肚子里的馋虫，让人垂涎欲滴。

        陈娇娇很快把鸡汤失败的事情给抛之脑后，坐在饭桌前吃得津津有味，鸡蛋饼嫩滑，腊肉带着咸味，但越嚼越香。

        陈娇娇挺直腰板坐端正，嘴里小口秀气地吃着，每一口都嚼好久才咽下，再夹下一口，用餐礼仪极好，看着就赏心悦目。

        七分饱之后陈娇娇放下筷子，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别人家的饭就是好吃！

        看她吃得满意，宋长青勾起嘴角，动不动就不想吃饭，本来就够瘦了，再饿瘦一点，最后心疼的还不是他？

        农村里，房子再干净，蟑螂老鼠家家户户必不可少，宋长青以防被偷吃，把剩下的菜放入锅里盖住，然后就去给陈娇娇房间拉电线了。

        陈娇娇就是宋长青的小尾巴，走哪跟哪。

        宋长青正站在梯子上，拉着一根电线饶着墙边钉钉捶捶，伸长双臂时，衣服往上跑，露出了精瘦的腰身。

        陈娇娇对男人的身材没有概念，不小心看见也只是默念一声非礼勿视。若是换其他女人看见，指不定要在内心尖叫。

        陈娇娇站在梯子下面仰着头，宋家是农村常见的土胚房，一敲一打，一层沙子粉尘落下扑她脸上。

        “唔。”沙子好像掉进了陈娇娇眼里，她难受的闭着眼睛。

        宋长青不知道陈娇娇站在梯子下面，听到声音往下看，陈娇娇正在揉着眼睛，宋长青出声制止：“不许揉！”

        声音有些大有些急，陈娇娇以为宋长青在凶她，鼻子一酸，僵着手有些无措。

        宋长青快速从梯子上下来，走到她旁边，拉开她揉着眼睛的小手，满手滑腻，柔若无骨。

        眼眶已经被陈娇娇揉得通红，上翘的睫毛还挂着泪珠，颤巍巍的不想往下落。

        宋长青撑开她的眼皮，轻轻往里吹气。

        陈娇娇被刺激的眼睛酸涩，一颗泪珠涌出到眼眶附近，试探性的身体前倾，看看下面有没有危险，最终下睫毛承受不住它的重量，才顺着饱满的脸颊滑下。

        宋长青放开撑着眼皮的手，指腹轻轻抚过她的眼睛，离开之前还顺带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

        “好了，睁开眼睛看看。”

        异物感已经没有了，陈娇娇倔强的闭着眼睛，不愿睁开，鼻头发红，两行清泪霎的流下。

        这可把宋长青吓坏了，不明所以的问她：“是眼睛还疼吗？”

        陈娇娇听着他轻声细语哄着她，眼泪流得更欢了，她开始控诉宋长青的罪行：“你凶我！”

        “我没有。”宋长青不肯接下这罪行。

        “你刚刚明明就大声凶我了，你还不承认！”陈娇娇更委屈了。

        宋长青：“……”

        “好呀，你这是默认了。”陈娇娇突然睁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宋长青。

        “……好吧，那我以后不凶你了好不好？”宋长青并不觉得自己有凶过她，以为是她想听到这个回答，才昧着良心说出口。

        “你果然凶了我。”陈娇娇开始嘤嘤嘤。

        宋长青第一次觉得女人那么无理取闹，他一开始就不该说话。

        不过自家的娇娇只能自己受着宠着，千哄万哄才把人哄好，最后乖巧的坐在小板凳上嘬着糖，安安静静。

        接触到他的眼神还能对着他甜甜一笑，如果不是那还红着的眼眶，他还以为刚刚的哭闹只是一场梦境。

        宋长青终于能松了一口气，专心做他的事。

        他是第一次拉电线，有些生疏，又因为陈娇娇哭闹了一场，多花了点时间，等到他弄好，已经下午了。

        陈娇娇在一旁等得有点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的，宋长青挪动梯子发出“滋啦”的声音，把她给惊醒了。

        迷茫的双眼看着房间里亮起暖黄色的灯光，在大白天里有点微弱，陈娇娇四处寻着发亮的东西，最后在屋顶看见一条长长的线吊下来，线的终端有一个圆圆的透明东西，长得像一颗梨，灯光就是从里面照出来的。

        她今天在厨房也见到这个东西，并没有发亮，宋家奇奇怪怪的东西多了去，她也不能一一向宋长青求证，每次遇到好奇的东西就会忍住，把问题咽回肚子里。

        宋长青把陈娇娇拉到门口，指着墙上的一根线对她说：“这是灯泡，晚上的时候只要一拉开关，灯泡就会亮起来，再拉就会关上。”

        宋长青怕陈娇娇不理解，还示范了好几次给她看。

        随着“哒哒”声，灯泡反复亮起又熄灭。

        灯光像一团火焰在陈娇娇眼里跳跃，闪烁着金黄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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