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李轩

一束炙热的阳光，穿过头顶的小方窗，洒落在李轩的身上。
  但夏季那灼热刺目的太阳，却并没有带给他丝毫温暖。
  此时的他，双手被铁链束缚在十字架上，头颅低垂，带着血丝的涎水，拉得老长，身上血污密布，一道道皮开肉绽，深可见骨的鞭痕，纵横交错其上。
  哗啦！……
  一名身着蒙元制式官服的狱卒走了过来，端起一盆化好的盐水，目露不忍的泼在了李轩身上。
  瞬间，如针扎般的疼痛顺着身上那密密麻麻，大小深浅不一的伤口，传递到李轩的每一个痛觉神经，让他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
  “李将军，您就说了吧，白莲教起义，已经失败了，您还在这儿坚持个什么劲呢？”
  狱卒于心不忍，开口劝说。
  闻言，李轩缓缓抬起头，冲狱卒咧嘴一笑，眯着肿胀的眼睛，微微摇头，用几乎微不可察的声音，缓缓吐出三个字，道：“你……不懂！……”
  说完，他重新将脑袋垂下，没再理会那名狱卒。
  见状，狱卒神色复杂，从李轩身上收回视线，转头看向自己身后，另一名身着红色衣衫，长着一双死鱼眼的狱卒，道：“头儿，现在怎么办？不能再打下去了，再打下去，人就要咽气了！”
  听到他的话，那名死鱼眼狱卒，抬步慢悠悠走了过来，他手上还把玩着一把小刀，走到李轩近前，伸手拍拍李轩的肩膀，道：“李轩，字：牧之，十六岁父母被杀，十七岁加入白莲教，由于神勇无双，德才兼备，短短时间就在白莲教取得不错的职位，可惜……一直被小人妒嫌，得不到重用，那韩蕤韩法师，若能听你一言，恐怕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吧？着实是让人可惜啊……”
  自顾说完李轩的详细资料，那名死鱼眼狱卒忽然凑近，在李轩耳边道：“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姐姐，和妹妹吧？”
  见李轩依旧无动于衷，那死鱼眼狱卒咧嘴一笑，又道：“你妹妹很会藏，我不知道去了何处，但你姐姐可是有迹可循的呦，如果我派人，把你姐姐一家抓来，啧啧，想必，那一定会很有趣吧？啊，哈哈！……”
  闻言，李轩忽然抬头，眼中凶光一闪，张嘴就要去咬对方的脖子。
  只可惜，那名死鱼眼早有准备，微微后撤一步，躲开了李轩的扑咬。
  躲开后，那名死鱼眼看着轻轻摇晃的木桩十字架，和发出噼啪震响的铁链，不由啧啧赞叹，道：“如果不是为了护送，韩家那两个拖油瓶，只怕你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吧？”
  说着，他用极其怜悯目光看了一眼李轩。
  随后，那死鱼眼挥手冷哼，阴冷吩咐道：“来人，既然他要当硬汉，那就把他阉了，老子要让他连男人都做不成！……”
  “头儿，不可啊！……”
  那名狱卒连忙跳出来阻止，道：“阉人，只能在幼时下刀，此时下刀，如果不是宫里头的老师傅下手，很容易造成大量失血而亡，所以想下刀，您先要请示过官家大人才可！……”
  “哼，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打！……”
  昏暗的牢房内，传出那死鱼眼男子气急败坏的声音……
  只是这些话，李轩一句也没听到，他早就在刚刚气急攻心之下，昏死了过去……
  “孩子，快醒醒！……”
  “孩子，你不能睡！……”
  “孩子，我的轩儿！……”
  模模糊糊间，李轩听到了自己母亲，那慈爱温柔的声音。
  “娘亲！……”
  李轩下意识睁开双眼，但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漆黑。
  这里浩瀚无边，漫无边际，静谧而深邃，看不到半点光亮。
  “这是哪儿？”
  李轩茫然四顾，不知所措。
  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身躯，发现竟然是透明的。
  这让李轩内心忽然涌起了一阵不甘与愤怒。
  “为什么？！……”
  “老天，你为什么要这么针对于我！……”
  李轩仰头，发出一阵怒吼咆哮！
  “父母血仇我还没报！”
  “梦中的那个理想世界，我还没能亲手实现！”
  “临走前，我答应过妹妹这次结束后，就好好陪陪她，将来还要亲自给她披上嫁衣的！……”
  “姐姐，小妹，妘儿，疯子，叶子！……”
  遗憾太多，多到他数不过来。
  可……
  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自己就这么死了！……
  “哈哈哈！……”
  李轩哈哈大笑，控诉着老天的不公，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抒发完内心的郁结之气，李轩的心又变得无比的颓然与失落。
  自己终究还是死了啊，再怎么不甘与愤怒，又能如何？
  他如今，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静静等待传说中的黑白无常过来，前来勾魂，把自己勾到地狱去，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自己还能碰到父母双亲。
  只是见了他们，自己又能对他们说些什么呢？
  告诉他们自己英年早逝？

  告诉自己没能为妹妹披上嫁衣？
  告诉他们自己最后还是没能见上姐姐一面？
  还是告诉他们，自己断了李家的香火？
  此时的李轩，内心无比苦涩……
  时间悠悠，李轩在原地等待了许久，却始终不见黑白无常的身影。
  这让他渐渐意识到了些许的不对。
  “难道梦中那个世界说的是真的？”
  “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黑白无常？”
  李轩说着，原本失望的神情瞬间消失无踪。
  他连忙打起精神，开始探索这个无边的黑暗空间。
  向前行走了不知多长时间，李轩忽然停下脚步。
  “那是什么？”
  他剑眉微皱，看着前方，映入自己眼帘的那一抹光亮。
  直觉告诉李轩，那里很危险，但他还是打算前去看看。
  因为，另一个声音告诉他，待在这里更危险！……
  原本，李轩还在快步行走，但到了后来，他开始发足狂奔！……
  不知疲惫，跑了很久很久，距离那处亮光，越来越近……
  终于，随着李轩一步踏出，进入光亮区域。
  可很快，他便脚步一滞。
  下一刻，一幅幅恢弘的历史画卷，在李轩眼前出现闪烁，无数恐怖至极庞大信息流涌入他脑海，融刻进他的灵魂。
  “啊！……”
  撕裂灵魂的痛苦瞬间袭身，让李轩单膝跪地，发出无声的嘶吼。
  痛！……
  实在是太痛了，痛彻心扉，这世间一切形容痛苦的语言，在此刻李轩这里，都显得苍白无力……
  李轩很想逃离这里，他面容扭曲，在意识体的一阵颤抖中，缓缓扭头，看向身后。
  但让李轩无比绝望的是，他发现来时的路已经没有了，而且脚下的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该死！……”
  李轩怒骂。
  但很快，他似是明白了什么般，内心疯狂嘶吼咆哮：“不……我不要死，我不要堕入无尽黑暗，我不要！……”
  李轩面容狰狞扭曲，顶着无与伦比的浩瀚信息流，冲击脑海融刻灵魂的巨大痛苦，他缓缓站了起来，并无比艰难地迈出第一步！……
  接下来，一步比一步艰难，乃至于到了最后，李轩不得不艰难爬行……
  “坚持，我一定要坚持！……”
  “我一定要成功！……”
  李轩望着不远处那闪烁着点点星辉的星域之门，眼中满是渴望与疯狂！
  “前进，不择手段的前进！……”
  在这一刻，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韦德教官，那咆哮扭曲的面孔！
  “呀！……”
  李轩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咆哮，他没有变成超级赛亚人，更没有变成身着皮裤皮衣的凹凸曼！
  而是中指指尖，缓缓触碰到了星域之门！……
  【恭喜二三九九号，通过考验，星域之门，认主成功！……】
  随着最后一道信息流出现，李轩彻底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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