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姜阳
冯夫人在家中心有不安的揪着帕子来回走动,一张保养合宜的美貌面庞上拢着焦虑。
自打冯亮被叫去黎家后,她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躁,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外面。
“姐,你能不能别转了?转的我头都晕了。”冯夫人的弟弟姜阳吊儿郎当的坐在圈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那翘成二郎腿的脚,手里还捻着块点心调笑着喂给一旁的清秀侍女。
冯夫人见他这种时候了还一副不着调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步,劈手便打落姜阳手中的点心,那侍女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而姜阳则甩了甩被打疼的手,十分不满的看着他姐姐。
“你做什么打我?发那么大的脾气,跟个母老虎似的,也就姐夫能够受得了你!”
冯夫人被气笑了,点着姜阳的鼻子骂道:“我母老虎脾气?若不是因为你这混小子的事,你姐夫至于吃人家排落了吗?等你姐夫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姜阳不干了,挥开冯夫人的手,昂着脖子直嚷嚷:“你别老拿我姐夫说事!再说,这事又不是我一个人惹出来的,你当时也是掺和了进来。怎么?现在全成了我一个人的不是?姐姐,你这么大义灭亲,就不怕爹娘找你麻烦吗?!”
冯夫人被气的胸口不断的起伏,一张脸也气的涨红,一双美眸含着滔天怒火。她猛地上前,扬起手便要打他一巴掌,但被一旁的侍女给拦了下来,不停的安抚着她。
而姜阳见状,竟十分的得意,高高的挑起眉毛,一副欠揍的模样喊道:“你倒是打啊!这么有能耐,你这巴掌倒是打我脸上啊!回头,我顶着这张带着我亲姐姐的巴掌印的脸回去,爹娘要是问起来,我可不管了,自然是实话实说!”
“姜公子,少说些,夫人正在气头上。”那个被他调戏的侍女拉着姜阳的衣袖,半个身子都快要贴了上去,娇声嗲气的在他耳边说着话,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眉眼儿如丝,令姜阳很是受用。
“嘁,什么气头上,分明就是拿我出气。”姜阳一边揉着那侍女的娇柔纤手,一边拿眼睨着冯夫人。
冯夫人好容易消了些许的怒火,被姜阳这一眼,又给气的蹭蹭往上涨。
“姜阳!混账!”
挥开拦着她的侍女,如同疯妇一般冲上前去,扬手便是要打。但最后,在巴掌快要打上姜阳的脸上时,又堪堪停住,挥起的掌风吹动他额角散下的鬓发,搔的他面上发痒。
姜阳在巴掌落下的一瞬间,眼睛紧紧阖闭上。然而早该传来的疼痛并没有从面上传至神经末梢,姜阳悄悄的睁开了条眼缝。
便见,冯夫人贝齿紧紧咬着下唇,眼眶红的令人心颤,一双眼眸盛满了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发髻上别着的凤钗的凤嘴中衔着的几串珠玉,也因着先前剧烈的晃动拍打着她的面庞,听着别觉得疼。
几丝哽咽从那齿缝中碎泻,姜阳愣了愣神,颇有些不自在的垂下头去。一双眼珠子在眼眶中左右打着转,然后才支支吾吾的说:“行、行了,都多大的人了,至于吗?”
冯夫人失望至极的看着这个半点儿长进都没有的弟弟,收回了手,拿着帕子掩着唇在那哭嚎,什么“我的命好苦啊”“上辈子我是造了什么孽啊摊上这么一个兄弟”之类的。
姜阳本来有些愧疚的心思,在这哭嚎声中渐渐消了下去,只剩下不耐烦。
“好了好了!别哭了行不行?!我的错好了吧!我赎罪,我赎罪还不行吗?!”姜阳跳下椅子大声叫嚷着,像是在跟冯夫人比谁的嗓门大似的,一声高过一声。
冯夫人哭的更大声了,姜阳干脆一手指着门外,气急败坏的喊道:“我现在就一头撞死在这儿,这样你瞧了也干净!”
说罢,当真是一头要往那柱子上撞,这一屋子的人自然是要拦着他。
一时间,哭喊声,叫嚷声,乱做一团。
冯亮一回家,便见冯夫人哭的声嘶力竭,似是要瘫倒在一旁的侍女怀中,而自己的小舅子姜阳则在侍女的阻拦下要往柱子上撞。
冯亮原本因着黎儒江憋了一肚子的火,如今一回家看见自己的家如此乱糟糟的,更是气的怒发冲冠。
“都吵吵什么!”
冯亮一声怒吼,场面一下子如关了静音般安静下来,只有冯夫人细细的抽噎声。
冯夫人到底是冯亮的掌中宝,见她如此伤心,便首先走到她跟前,将她揽入怀中,而冯夫人自然也就顺势倒在他怀里。
抬手拍了拍冯夫人的背,眼睛扫过这屋子里一圈的人,问:“究竟是怎么一回儿事?”
说罢,随手指了一人出来回话,那人简明扼要的说了来龙去脉,冯亮越听一双眼睛便越发深沉。那人说完后,冯亮不满的瞪了眼姜阳。
“你怎么跟你姐姐说话的?没大没小的,看把你姐姐气成什么样!她要是身体气出了什么毛病,我拿你是问!”
姜阳撇了撇嘴,竟有些委屈的道:“我这儿也是气头上,谁要那厮坑我,卷了粮食跑的比兔子还快。我,我这几日都一直在愁这件事,心里头火气儿大,就、就没控制住……”
在冯亮的怒目下,姜阳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就变得细弱蚊蝇。
冯亮一声冷哼,“你火气大?你火气大,就可以可着你姐姐欺负了?!那我今日也火气儿大,来人啊,把姜阳拖出去打十板子!”
话音刚落,在门口守着的小厮竟真上前来要拿着姜阳开打。姜阳一见这架势,吓得立刻冲着冯夫人求饶。
姜阳终归究底还是冯夫人的亲弟,想到自家那对难缠的父母,冯夫人便抬着双水汪汪的眼睛,带着苦音替他求饶。
她这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一下子就戳到了冯亮内心的那处柔软,当即便应了下去,挥了挥手,小厮立刻就松开了姜阳。
“快滚,看到你就气不打一处来。”冯亮嫌恶的扭过了头去,姜阳也怕冯亮一时反悔,忙不迭的离开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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