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凭什么
程詹从帝陵逃走了，逃到了北边，北边，乱了。
这次，程筝必须得离开。
朝中能够和程詹对抗的人没有多少，而程筝征战多年，是最佳的选择。
若是以往，程筝二话不说，立刻披甲上阵，可是他现在心中有了牵挂。
抬手顺着叶小七的面容轮廓滑落，眼神中充满留恋不舍。
视线落到她胸前的一块玉佩上，眼中的温柔几乎要化成一潭水。
手指勾起那块玉佩，程筝俯首，紧贴着那枚玉佩，心中默默祈祷：阿娘，请您保佑阿七，在我回来之前，请您保佑她。
叶小七忽然嘤咛一身，不舒服地动了几下。
程筝笑了笑，将玉佩捂热过后重新放回她的衣襟里，悄无声息地翻身下床，把衣服穿好后，在床边站了一会儿，俯下了身子在她的额上轻轻烙下一吻。
“阿七，等我回来。”
待叶小七睁开眼后，看到的是早就空了的床榻。
手一撑，想要坐起来，结果身子一软，哀嚎着躺了下来。
“程筝你个混蛋！”
叶小七揉着酸软无力的腰，咬牙切齿。
……
京城，兰府，曲幽处。
兰项靠窗而坐，温润的眉眼神情淡漠地看着外面淅沥的春雨。
过了一会儿，蔺陌推门而入。
兰项转了转脖子，侧首看他，问道：“回来了吗？”
蔺陌道：“殿下直接去了陇西。”
兰项叹了口气，稍稍坐直身子，道：“事发突然，也是辛苦他了。打听好了吗？”
蔺陌摇头道：“走的干净，出手利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手指捻了捻衣袖，兰项垂眸道：“云哲和程宝妍有下落了吗？”
蔺陌道：“三天前，有人在蜀都府路看到了他们。”
“蜀都府路？”兰项有些讶然，“他们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
“听说，云夫人本是蜀地人。”
兰项微微怔神，而后抬手揉了揉眉心，道：“是了，云夫人姐弟俩来自蜀地云家旁支，我倒是忘了这一点。”
蔺陌眼中隐有担忧。
这几日，兰项渐渐地开始出现记忆力衰退的迹象，有时候明明记得的事，但是却一下子想不起来。
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出现的状况。
放下手，兰项接着道：“派人紧跟着，留意有没有程奉君的人跟着他们。”
“是。”
兰项抬手摆了摆，“那你就先去搜查一下，京城里还有没有程奉君留下的人。”
蔺陌点头应下。
“对了。”
兰项出声含住蔺陌，“婉仪呢？她还没有回来吗？”
蔺陌沉思了一会儿，道：“姑娘已经回来了，刚刚进宫去了。”
“进宫？”兰项有些疑惑不解，“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进宫去了？”
蔺陌道：“我也不清楚。”
兰项眉头微锁，正要抬手让蔺陌离开时，脑中忽然浮现一个念头。
“子仟，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关于婉仪的？”
蔺陌神色一僵，兰项陡然双眼微眯，起身走到蔺陌跟前，沉声道：“子仟，跟我说实话。”
蔺陌不会对兰项撒谎，只好老实道：“今日殿下传信给家主，但是被姑娘拦了下来。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姑娘就去了皇宫。”
“信？什么信？”兰项忽然心中一慌，觉得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
“信应该还在姑娘那边。”
兰项扭身就走，“去来仪院。”
兰颂的闺房有专门人守着，若是以往兰项过来，不会有人拦着他，可是今日，他被拦来了下来。
“家主，姑娘吩咐今日谁都不可以进她的房间。”
兰项负手捏了捏掌心，合眼道：“子仟。”
蔺陌瞬间出手，将那两人定住了。
兰项径直去了兰颂的卧房，一眼望去，就看到临窗的桌子上，镇纸压着一张信笺。
兰项走过去，拿过来一目十行浏览。
双眸逐渐睁大，瞳孔蕴着怒气。
信上，程筝跟他说希望他能够多多留意圣上，尽量不要让圣上发现叶小七的存在，等他回来后，会寻找机会正式迎娶叶小七过门。另，他已经与叶小七有了夫妻之实，倘若叶小七怀了身孕，希望兰项能够多加照拂，让他俩的孩子能够平安降生。
信中的每一个字，都是对叶小七的牵挂和爱意，兰项完全可以想象的到兰颂看见这封信会怎么想。
“婉仪，”兰项将信笺握在手中，寸寸缩紧，“你究竟想干什么。”
兰颂回来的时候，被一早守着的蔺陌给拦了下来。
“姑娘，家主请您过去。”
兰颂下意识地攥起拳头，“兄长可说有什么事？”
蔺陌道：“家主已经知道信上的内容了。”
清冷瞳孔猛然一缩，眼底升起淡淡地慌乱。
“好，我知道了。”兰颂佯装镇定，随着蔺陌来到曲幽处。
一进门，兰颂就看见兰项手里攥着一纸信笺，神色不明地注视着她。
兰颂心中一慌，眼神有些不自然地盯着兰项脚前的那一片地，行了一礼，道：“兄长找婉仪有何事？”
“你今天去皇宫做了什么？”兰项直接开门见山。
兰颂道：“按例给陛下请安。”
“仅是请安？”兰项的声音不怒自威，“婉仪，你知道，我不喜欢被人欺骗。”
兰颂咬了咬唇，“兄长希望听我说什么？”
“兰颂！”
兰项陡然扬声，“叶姑娘是阿筝心中挚爱，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兰颂眼眶骤然一红，抬眸含泪道：“我知道！但是我接受不了！”
“凭什么？我和阿筝自幼长大，我和他才是青梅竹马，才是世上最了解彼此的人，她叶小七算什么？！凭什么她就是阿筝的挚爱！凭什么！”
兰项失望地看着仿佛变了个人的妹妹，痛声道：“婉仪，感情的事情没有为什么。阿筝喜欢的是叶姑娘，这谁都改变不了。”
“那就让叶小七消失好了。”兰颂突然恶声道，眼中染上了一抹癫狂快意。
“只要叶小七死了，阿筝就不会再喜欢她，他会明白，最后谁才是那个陪他走到最后的人。”
“所以，”清冷瞳孔逐渐疯狂，“只要她死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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