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浮光随着游亦一路来到藏经阁,赤羽族藏经阁建的特别奇观。
共三十六层,左右皆是藏书,中间一盏灯旋转而上,不过灯内不是烛火,而是换成了鲛珠照明。
虽然特别壮观但浮光忍不住想,若不会法术的仆从要扫地可就难得办了。
“你说的书在哪儿,不会又是诓我的吧?”浮光抱着拳靠在书架上,百无聊赖看着满室经书。
游亦抬手一扫,蓦然右侧的布列整齐的书齐齐飘至空中,露出一面墙来。
他唤她过去:“过来。”
浮光不知游亦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她好奇走过去:“莫不是有什么罕见法术秘籍?”
游亦低头看她一眼,颇有些无奈:“你就只对法术秘籍感兴趣?”
浮光摊了摊手:“不然,其实我对青春永驻之术更有兴趣”
她走近墙面,手中烛火一照,藏经阁层层书架背后的石墙上竟有数行刻字。
墙上刻字这等闲事浮光也不是没有见过,有些雅客经常诗兴大发,所到之处随手提笔落字,比如招摇山的灵均上神。
但是此刻这墙上的一笔一划,所写之人并不是兴之所至,写个今日心情,或者什么感想来聊以遣怀。而是一副再正常不过的一卷诀。
浮光看着从墙根一路蔓延至上无边的刻字,叹了一声:
“从前是有杂书中说,若能手抄完一卷长生诀,所求之人便可长生。但这不是人编撰出来唬人的罢了,不料这赤羽族还真有人信。这九十七万字,写来怕是手都要断了。”
游亦倚着一本书,闲闲道:“你看看,落笔是谁?”
浮光不解,她一手提着坠地的裙摆,一手化出一盏烛灯顺着浮空梯上去,行至阁中半空,她提灯一照。
看清落笔之人名字的时候,一个没留神,脚下一滑,整个人直直从浮梯上摔了下去。
毫无防备摔落,浮光还没有反应过来,正想捏个诀稳住身形,落地的一刹那,却“砰”的一声摔入了某个略微坚硬,冰冷冷的怀抱!
原本靠在书架旁的人居然稳稳捞住了她。
浮光提着灯愣愣看着他藏蓝色衣领,流畅的下颌线,然后是自带胭脂色的一张红唇……
她蓦然收回视线,觉得有些尴尬,佯装轻松开口道:“你还要抱着我多久?”
游亦垂眸看她,半晌,薄唇轻启:“手断了。”
浮光听出他是在说她重的意思,哈哈干笑了两声,端庄道:
“那要不索性砍了,我去和元始天尊说说,托他给你重新造一双。”
游亦也淡淡笑了一笑扶着她站好,两人不再打诨,视线重新回到满墙提字上。
这些提字经年累月,有的已经模糊不清,书中也未提一寸其他,满心皆是祈祷长生,但一字一字,一笔一划似乎一场声势浩大却又极其慎重的东西。
落笔之人是一向不善文墨的簌簌。而族中需要这长生诀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她自己,另一个是雍和。
浮光想到这个的时候,有些头痛:
“你说,簌簌和雍和真的不止是姐弟之情,那不可能看不出来,我来这么久顶着她的身份,虽雍和的确有些偏袒,但绝不像是有其他意思。”
虽说六界之大,每个王族或者宫室都有这样那样的秘闻,这种事情也不算罕事,但是浮光觉得,雍和看她的眼神,实在是太过清白。
游亦将书重新放回去挡住了墙面,摇了摇头:
“雍和虽是一位难得的君主,不过此人看似温和,实则心思缜密,手段雷厉风行。也许他只是善于伪装而已。”
他说着领着她出去,关好藏经阁的大门:
“不过我们也只是猜测,真相到底如何现下还不清楚,你也莫想太多,唯一做的事,就是现在的身份,还是少与他来往才好。”
浮光思忖着点了点头:“你说的甚是,无论怎样你我还是早回去才好。”
夜幕降临,须弥山仙者传信来,游亦有事要回去一趟,浮光喜上眉梢,满脸笑容送他出府邸。
游亦临走时见着她藏不住的喜悦,轻声道:“我去不过一日,估摸明日即可回来。”
浮光笑了笑:“你尽管多去几日,从此回须弥山不再来无间渊也可。”
游亦摇了摇头,又道“你可有什么东西要我顺道去浮梨墟带的?”
“这个嘛,”浮光想了想,随口道:“那你帮我给苗苗带信,让她别把山核桃吃完,给我留上几颗。”
游亦抽了抽嘴角离开,浮光关上大门喜滋滋回房独享睡榻。
这一夜,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大雪纷飞,浓雾阵阵,一座孤山的小道上有一个摇曳人影。
那人一身黑色素衣,长发半挽,手中拿着一把伞,冒着顶着呼呼狂风在雪地里蹒跚前行。
不知她是要去做什么,半身衣裙姐都湿了托着泥渍,还硬要前行。
忽然,前方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浮光抬眼一看,女子身前的孤山蓦得崩塌,山顶的雪铺天盖地向她滚去。
浮光心下一惊,踩过苍白的积雪,她几步追上她背影,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急切道:“姑娘不要去了,大雪封山。”
女子蓦然受惊的回过头来,她的手腕像是一块寒冰,青丝贴着她没有血色的脸颊,柳叶眉下,一双如潭的眼。
浮光瞬间呆愣住,她竟是生了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她看着她,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不过眼前的人却已经淡淡转身继续朝着正在崩塌孤山行去。
浮光站在原地,看着她独自远去的背影,在雪风中像是一根微不足道,只要风一大就会被折断的树枝。却又孤傲地似一枝冷梅。
她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忽然肩膀被人轻轻摇了摇,瞬间她醒了。
她睁开眼,房中烛火被点燃,房中闻诗正候在一侧。
浮光不明白是什么情况,她拿手挡住刺目的烛光从床上坐起来:“点烛是为何事?”
闻诗眉头紧蹙,有些慌乱:“王宫中传来消息,族长生病了。”
浮光睡意略微清醒:“生病了?可请药医去”
闻诗苦着一张脸:“药医是请了,但族长依旧还是昏迷不醒,宫中人慌乱,所以族长身侧的地官特请殿下去宫中探望,此时正在厅中候着呢。”
“原是这样……”浮光不得不抬手揉了揉额角:“那我去看看便是。”
夜里雪风长卷,浮光跟着地官侍从一路行到王宫,她一边走一边想着适才自己的那个梦。
虽然梦中人和她容颜相似,但是她心里却知,那并不是自己,而是簌簌。
而自己之所以会梦到她,浮光琢磨可能是因为她是古神,在灵山常年混迹,自然能在某些时候能感应周围神思。
而那缕神思来自白日藏经阁墙壁上的长生诀中。
浮光行至雍和寝宫门前,一旁的药医侍者纷纷向她行礼,而般绕正站在一旁等候,浮光掠过她,她却向她行了行礼:“我又话要同长公主殿下说。”
浮光瞄了她一眼,她着实有些感兴趣,这种时候般绕还要和她说什么?
但她又看了一眼周围侍从,按照簌簌来说,此刻雍和病重她肯定是幽急如焚,哪有什么空闲和般绕拉扯。
于是她只能急切道:“有话也等本殿去看过族长再说。”
簌簌却上前拦在她的身前,道:“殿下,我只同你说一句。”
浮光低眉看她。
般绕走近一步,在她耳侧轻声道:“簌簌,你可是他的姐姐,千万莫要再忘了自己的身份。”
话语说的很轻很低,但浮光心中一咯噔,她转头看般绕。
般绕却达到目的一般,微微一笑向后退了退,给她让出道来。
浮光虽没有时间思忖及般绕这句话这个深意,但她的这个提醒,不,准确来说是这个警告也让浮光心里有了些了然。
雍和和簌簌之事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
她审度着眼前的形势,她到底该装哪种模样来对雍和?该以姐姐的心态还是别的心态来?
她心下琢磨着,雍和房中一个药医端了一碗药出来,担忧道:
“这药根本喂不下去,这可如何是好?”
浮光转过头专心致志看门框赏的木纹,恍然未闻,但是下一秒药医却点了她的名:
“长公主和族长向来亲厚,不如公主您去试试吧。”
浮光只能缓缓抬手接过药碗,担忧道:
“自然我是要去试试的,你等赶紧再去熬几碗来,备在那儿。”
说着她端着药碗,抬脚跨进了房门。
房中伺候的使者见浮光进去,纷纷行了礼,给她在床榻前支着一个矮凳。随后齐齐看着她。
浮光被这样的眼神瞧着,她十分敬业几步走到床榻前,端着药碗,做势担忧地唤了唤床榻上昏迷的人:“雍和?”
说完她又拿出一方手帕拭了拭眼角,轻叹:
“族长如此病重,你们怎的现在才来告知我,若我知道,我宁愿代他受这苦。”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和悔意,听得一旁侍者们不由心叹:果然是重情重义的殿下,果真是和族长一母同胞的殿下!
见着她伤心如此,一个小侍从不由上前来宽慰:“殿下,你要珍重自己身子啊。”
浮光微微侧头,又擦了一下眼角:“雍和病的如此严重,我做姐姐的怎能不心痛。”
谁知她这戏还没演完,一个在旁伺候的侍女忽然喜道:“族长醒了,族长醒了”
浮光转过头望过去,床上脸色苍白的似一张白纸的人,眼睫动了动,真醒了。
他微微睁开眼,视线模糊瞧着她,瞧了半晌,他收回目光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问她:“你怎么来了?”
浮光清楚看到他睁眼的那一霎那,眼中的光彩一寸一寸暗淡下去。她却还是轻声道:
“适才宫人来抱,说你生病了我担忧的要紧,怎么样了,可还有哪里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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