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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黄沙有尽处 情意无绝期


赵溯缓缓地睁开眼睛,身体的酸痛感越来越强烈,他勉力扶着床沿坐起,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普通的农舍当中。

        此处极为简陋,只摆放着一些生活生产所必需的家什物件。除了自己躺的此处床铺之外,屋角尚放置着一个不大的水缸,水缸旁堆置着几把农具。中间摆放着一张木桌,配了一条长板凳,并无茶具等,只有三四个大海碗落在一起。木门旁边挂着两三件农家衣物,整个屋子极为简陋,就像是一间普通农户的屋子一般。

        再看自己,已经换了一套寻常农户的粗布衣襟,更诧异地是旁边尚躺着一位妙龄女子。此女子双眉似柳,红唇如火,娇嫩无双的面颊上尚留着几丝乱发,更显得妩媚可人。

        赵溯轻轻地起身下床,先延着屋子四角查勘了一番,那些农具、桌椅都极为普通,看不出有什么玄机来。

        “不用枉费心机了,此间不过是布置成普通农舍,却并非真景,那门窗均非出口,屋内摆设也并非机关。”那女子此刻已经苏醒过来,娇柔地一只手撑着床沿,一双媚眼瞟着赵溯言道。

        “纤纤姑娘醒了?”赵溯回身含着笑望着床上女子言道。此女子正是与他一同坠入沙底的雪沙门雪风院院长黄纤纤。

        黄纤纤看起来极为虚弱,只勉力撑着床边轻声道:“纤纤在此谢过赵宗主舍身相救之恩,但我们恐怕此刻也并未脱离险境。”

        赵溯一摆手道:“无须如此多礼,换做他人也不会见死不救的。”又环顾了下左右道:“此处似乎只是一间普通的农屋啊。”

        黄纤纤轻轻摇了摇头道:“这是瑞兽堂一惯的风格,你那日跌落到山脚总堂时已是昏迷,否则便可看出,那里与此处所置并无两样。且都是在悬崖之上或是山洞之中,那些门窗不过是装饰罢了,并非真实的出口。”

        赵溯闻言走到门前,轻轻一推,果然如同推在石块之上一般,那门纹丝不动,又推了下窗户,也是如此。赵溯苦笑着回转身道:“如此简陋的农家布置,不知为何要称为瑞兽堂啊?”

        黄纤纤道:“赵宗主以为何为瑞兽啊?”

        赵溯道:“龙生九子中,用于宫殿装饰的为龙的第三子,名为‘嘲风’,象征祥瑞,那梁之羡自称‘嘲风’公子,瑞兽堂当也以此为凭。”

        黄纤纤道:“此前纤纤也不知道此中原由,但那日得知‘嘲风’公子竟是宫庭中人,方悟到其中关联。想来,九子中,‘嘲风’本为宫殿装饰物品,非显贵不可为,故而他所持之堂便名为‘瑞兽堂’了。”

        又道:“但因何以如此简朴的方式来布置,纤纤就不得而知了。”

        黄纤纤默然片刻,接着道:“每处分堂的设立均是依着山崖或上天或入地,总归是个难寻的蔽静处,但出口却设置得与众不同,如无堂内知情人引领却是极难寻到的。”

        赵溯默默点头道:“想来将你我二人带至此处的,怕也是你们星月教瑞兽堂人方可,否则自是寻不到此处秘穴的。你们瑞兽堂可还剩下什么人?”

        黄纤纤道:“纤纤正是困惑此事,那日四娘引爆炸药,瑞兽堂从红姑至教众大多都被炸死了。只剩下我与四娘二人。但此处却与瑞兽堂布置并无二致,难道堂中尚有未死的弟兄?”

        二人正商议着,突然黄纤纤的肚内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黄纤纤不由地双颊飞红,满面羞涩。

        赵溯见状,微微一笑,站起身揉着自己的肚子道:“聊了半天,也该祭一下五脏庙了。”

        赵溯见米缸中尚有半缸的糙米,那水缸里也尚有清水可用,便道:“纤纤姑娘,屋内只有这些食物,便要委屈你,吃些米粥了。”

        黄纤纤暗思:“怪不得江湖中女子都盛传赵溯温厚儒雅,如今看来正是个体贴心细之人。”

        赵溯环视了一下四周,见灶台、柴火、碗筷也都齐全,便起火做饭,二人饭罢,赵溯见黄纤纤有了些精神,便道:“纤纤姑娘,不知你可有气力行走?”

        黄纤纤轻轻点了点头道:“虽说内力已被废了,但行走的气力还是有的。不知赵宗主如此询问是何意呀?”

        赵溯笑道:“在下或许已经猜到了出口所在。”

        黄纤纤诧异地看着赵溯道:“是在哪里?你,你是如何找到的?”

        赵溯指着灶台道:“刚刚我烧柴煮饭,那烟尘不向上冒起,反倒在灶底便消散不见了。这灶底想来便有空气可通。如若如你所说,此处建在山洞之中,那通风之处自然便是出口所在。”

        黄纤纤一怔,道:“江湖中人都盛赞赵宗主聪敏机智,果然名不虚传。”

        赵溯仍是微微一笑道:“纤纤姑娘也如江湖所传,温柔可人啊。”

        黄纤纤娇嗔道:“偏是说不得几句正经话。”

        赵溯轻轻一笑,又环顾了左右,见尚有一个水袋挂在墙壁之上,便取了灌满了水,交给黄纤纤道:“纤纤姑娘,我们便趁着尚有些气力,便延着此处钻出去看看,但却不知前方尚有多久才能出了这机关。这些清水你且带着,如若我二人走散了,尚可保你体力一时。”

        黄纤纤微笑颔首,此刻赵溯已经将灶底残余的柴火扫净,又扯了两块粗布在水缸里浸湿了,自己缠在嘴上一块,又递予黄纤纤一块,道:“遮住口鼻,以免进了灰尘。”言罢,已当先钻进了灶底。

        当赵溯从灶底延着一条暗道钻行了足有一个时辰之后,方明白,还是自己想得简单了些,这条暗道并非出口,只是因他们所处之地无空气可通,这处只是一个通气口罢了。

        只因爬至最后,却是一处石壁,那石壁极为厚重,绝非寻常内力可以破开的。那石壁上分成了不同的孔道,看来在此处又做了空气分流处理。这套系统如此完善,非寻常百姓可思虑的,许是延用了宫庭里的一些工匠方法也未可知。

        二人再次一身狼狈地返至农舍里时,黄纤纤额头已渗出香汗来,沈巽见她体弱,上前搀住她道:“是在下思虑不周,连累姑娘跟着受苦了。”黄纤纤轻轻抬眼看着赵溯,因他体贴的举动,心中一暖,柔声道:“赵大哥不要这样说,能有一线生机都要尝试一下,纤纤明白的。”

        折腾了一番,二人已都没了体力,赵溯心中暗自焦虑,这处密穴设计得如此巧妙,看来一时半刻也难以找到出口,自己尚可维系,但黄纤纤的体质柔弱,这屋内又缺水少粮,若是再找不到出口,待粮尽之后怕是便很难支撑了。

        何况自己体内的真气也是越来越不受驯服,自服了冰精丸之后,赵溯常感到体内有一股真气循环往复,常常无法控制。与梁之羡一战之时,正是因为真气逆转而差点命丧当场。如今虽是暂时平安,但这股真气却仍是如游龙一般,时而直冲任督二脉,时而又在冲脉处上下游走,常常使赵溯一会儿感到全身如火烧,一会儿便又如重锤加身,痛苦不堪,心中暗暗思忖,如若一直这样下去,怕是经脉都要被这股真气冲毁,药石无灵了。

        虽每日受着这般煎熬,但毕竟赵溯内力深厚,尚扛得住饥饿,但已被废除了内力的黄纤纤却如秋日黄花,日益枯萎。至后几日,赵溯已经几乎处于辟谷之状,不再饮食,一应米水只供给黄纤纤一人服用,但仍是无法使其恢复精神。

        这一日,赵溯正冥神自修,突然听到黄纤纤呼叫的声音,他赶紧来至床边,只见黄纤纤面色苍白,几无血色,双唇微微抖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处于昏沉之状,讲不清楚……

        赵溯见黄纤纤神智越来越模糊,不再迟疑,来至床上,将其扶正,开始渡真气至其体内。

        连日来,因断米断粮,黄纤纤时常出现此种状况,初时,赵溯只需以真气相助,一时半刻便可醒转,但从昨日开始,却是要个把时辰方可。

        今日状况更差,赵溯已是额头渗出汗珠,黄纤纤仍是昏昏沉沉,意识模糊。

        赵溯收了真气,因一直渡气予黄纤纤,赵溯也是精神憔悴。看来,黄纤纤是因无米无水终是无法坚持。

        赵溯来至堆放杂物处,寻得一把斧子,划开手掌,鲜血汨汨地冒出。赵溯再回至床边,将鲜血对准黄纤纤的嘴巴,一点点地渗入……

        过不多时,黄纤纤果然悠悠地醒转过来。此时,赵溯已扯了布条包裹住伤口。见黄纤纤清醒过来,喜道:“纤纤姑娘,可感觉好些了?”

        黄纤纤感觉自己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了一遭,此刻再见到赵溯,便如同看到亲人一般。她勉力扶着床塌坐直身子,感觉嘴角似乎有些残留之物,便用手背揩了一下,抬眼一看,却是血迹,再看赵溯左手包裹着布条,便什么都明白了,一双妙目噙满泪珠儿,含情道:“赵大哥……你……纤纤已是濒死之人,你又何苦为了纤纤如此?”边说着,一行清泪已顺着面颊而下。

        赵溯微笑着摇摇头,道:“你可觉得好些了?”

        黄纤纤良久未言,却徐徐从怀里揣出一只不大的瓷瓶,倒出两粒药丸来,这药丸珍珠般大小、一黑一白,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不像是寻常的丹药。

        黄纤纤依着床栏,道:“赵大哥,这药丸是一位友人相赠,对身体大有益处。你且吃一粒补充一下元气。”说完当先选了白色药丸吃了。赵溯笑笑,心里虽觉得并无什么用处,但也依言而行,不愿惹黄纤纤烦恼。

        二人吃过药丸,一时无话,半晌,黄纤纤突然悠悠地道:“纤纤本是个苦命之人,只因天生貌美,却被人利用,成了杀人利器。而后,与陈四娘一场尘缘,本以为找到一生挚爱,却终是真心错忖。”

        黄纤纤黯然一笑,便又道:“直至遇见赵大哥,你在沙漠中舍身相助,而在这破屋中,更是舍了吃食,只供纤纤一人。今日……今日……竟……以血为食,供养纤纤!纤纤几世修来的这样的福份,能得赵大哥如此。”

        “而今……而今,纤纤已是濒死之人,只求能服侍赵大哥一场,也算是尽了心意,不至带着亏欠上路。欠着人间的债,怕是阎王爷也会怪责纤纤的……”

        黄纤纤一边说着,一边开始低头解身上的衣物,“只求赵大哥莫要嫌弃……”

        赵溯见状,赶紧一把按住黄纤纤的手,阻止她接着宽衣解带,正想着说上几句话让她宽心,却逐渐感到神智模糊,一种难以明状的情愫逐渐在心中荡漾开来。初时只是一点波澜,而后却慢慢激起惊涛巨浪,仿佛要将一切吞噬一般……而眼前黄纤纤的脸庞逐渐模糊,辨认不清。

        黄纤纤此刻也是双颊泛红,娇声轻喘,粉红的嘴唇微张,似乎要说着什么,却只发出柔弱的呢喃之声,随着那声音越来越紧促,黄纤纤身上的衣物已一件件褪去……

        赵溯心中如同有一团火般燥动不安,他使劲地晃动着脑袋,却无法从这迷幻中清醒,他眼中的黄纤纤逐渐变成了一个他想爱却不敢爱的人,那个人扯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在向他宣誓着主权,又似乎在告诉他: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

        当那张脸逐渐清晰时,赵溯彻底地沉沦了……他猛地上前捉住那半开半闭的嘴唇,双唇相交之时,赵溯如同猛兽挣脱了枷锁,太阳跳脱了乌云一般,彻底地释放着他的全部。他探入娇柔的神秘之地,积极地捕捉着同样滚烫的游蛇,与它缠在一处,吸吮着爱的汁液。

        当一阵又一阵如天雷般轰鸣的声音在他耳边回旋之后,赵溯登到他人生中的第一个顶峰,直至黄纤纤那柔和又带着一丝丝甘甜的香气进入他的鼻息时,他方从那梦境中逐渐清醒过来……

        “纤纤姑娘,我?怎么会?”赵溯一点点恢复了神智,方看清眼前的这一幕。黄纤纤羞涩中又带着一丝决绝的神情告诉赵溯,她是知道这一切如何发生的。

        “赵大哥,纤纤不后悔,便是此刻便死了,纤纤也心满意足了。”

        赵溯满心的懊悔,暗骂自己就是个畜生,怎么可以乘人之危,竟然在暗室内玷污了黄纤纤,愧疚道:“纤纤姑娘,赵某行了这样禽兽不如之事,自会负责到底,请姑娘放心。往后余生,赵某便以纤纤姑娘为妻,绝不辜负。”

        黄纤纤脸上的潮红仍未退去,声音中仍带着一丝丝地气喘,却轻轻摇摇头,言词坚定地道:“赵大哥,一切都是纤纤自愿的,赵大哥万勿有自责之心。如今我二人仍是要想方设法离开此处才好,一切都等脱了这魔窟再定夺可好?”

        赵溯满心愧疚,正不知如何宣泄,听了黄纤纤之语,便腾地站起道:“我再去试试那暗道。”再不敢看黄纤纤一眼,心中暗忖,如今便是要舍了一条命,也要带着她离开这里。

        赵溯再次爬至灶底那通风口处,稳住心神,将真气在体内循环一遍,觉得竟比此前顺畅,心中暗思:这怕是最后一次机会,如若打不开这石壁,纤纤姑娘怕是挨不到明日此时了,如今只能拼尽全力一试。

        他深知,如若成功,打开缺口,便尚有一线生机,但此次如若不成,在这样逼仄的空间内,真气必然逆转,怕是顷刻之间便会让自己血气逆流而亡。

        赵溯深吸一口气,再无杂念,猛得双掌出力,真气狂奔而出,赵溯只感到体内如同大河大江决堤一样,那些本封锁着真气运转的各处壁垒,都在他冒死拼尽全力之时轰然瓦解。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眼前的石壁被赵溯的真气生生地打开了一个缺口,赵溯只感到体内原本无序的真气此刻已全身贯通,知道自己是无意间打通了经脉,冰精丸的真气至此方在体内畅通无阻,不由心中暗喜。

        他赶紧回至屋内,却见黄纤纤已经昏睡过去,赵溯怜惜地抱起黄纤纤,顺着通道来至缺口处,艰难地钻了出去。

        “恭喜!恭喜!恭喜赵宗主打通了奇经八脉,至此真气归宗,势不可当。”赵溯刚一站直身子,便见到对面站着一人,手持纸扇,一脸嬉笑,向他言道。

        “怎么是你?甘南州?”赵溯惊道。

        “好说,好说,正是在下。”甘南州双手抱拳,仍是笑盈盈地道。

        赵溯只见此处是在一处旷野之中,四周草木葱茏,鲜花怒放,鸟啼虫鸣,正是阳春三月的好天气。

        甘南州一身青衫,神态逍遥地立于其中,倒如一幅极佳的才子游园图一般。

        此时,黄纤纤已悠悠地醒转,见赵溯一脸疑惑,便挣扎着从赵溯怀中下来,又向着赵溯施礼道:“赵大哥,请恕纤纤欺瞒之情。”

        甘南州此刻却收起笑意,敬重地扶住黄纤纤,又从怀中摸索出一粒药丸塞到黄纤纤口中而后道:“似纤纤姑娘这般有大义的女子,江湖上已少有。吃了这粒药,你且暂歇歇,还是由甘某来为赵宗主解惑。”

        赵溯见状疑惑更深,却静默不言,只听甘南州如何解说。

        甘南州回转身子,看向赵溯时又是一脸笑意道:“此事还要从赵宗主舍已救人、身陷大漠时说起。”

        原来,那日赵溯为了救黄纤纤也一同坠入沙谷,陈四娘以为二人必死无疑,一时悲痛,竟昏死过去。那丘白心有不甘,便待沙尘退去后,探索寻访,竟真让他找到只有微弱气息的二人。丘白正是甘南州与沈巽提及的沙漠中的朋友,丘白救了二人后,便想办法将二人送至甘南州处,因不知二人是否可以生还,且那陈四娘一路也是昏昏沉沉,相救赵溯二人之事却并未向陈四娘提及。

        来至甘南州处时,赵溯与黄纤纤便只剩下半口气在。甘南州费尽心机,黄纤纤倒是被救醒过来,但那赵溯却因冰精丸的真气一直无所归依,在体内四处乱窜更加重了病情,眼见药石无解,甘南州只能冒险一博。

        解铃还需系铃人,如今赵溯体内的真气只有待他全身精气耗尽之时,又拼尽全力集聚一处,全力外泄,方可冲破体内枷锁,使真气融会贯通。但其中尚有许多危险、难为之处,那便是真气本在奇经八脉中游走,若想一泄而出,尚需打开一扇门,这一扇门却是需方可。这便是阳气与阴气同时泄出,仍至身体完全虚空,而后却又如抽干的水库一般,方可承载冰精丸带来的强大内力,使冰精丸的真气畅通无阻,乃至与赵溯融为一体。

        黄纤纤细细问了解救之法,只略为踌躇,便提议将自己与赵溯关在“瑞兽堂”的石室之中,待二人饿至精气全泄之时,再喂他吃可使其迷失心智的,行鱼水之欢,此后告知那石壁便是出口,赵溯必然拼力一试,希望可以一举成功。

        甘南州本就是洒脱的个性,从来不认为男女之间有什么大防,为了目的,完全可以拿身体当本钱。自己的身体可以用来复仇,那黄纤纤拿身体报恩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有些担心黄纤纤此时体力尚未恢复,与赵溯关于一处,无米无水,怕是撑不了几日。但黄纤纤却深感赵溯恩情,心意已决。这是可以救赵溯唯一的机会,定然一力促成。

        而今果然成功,黄纤纤却已体衰神弱,再无法勉力支撑下去……

        几日后,甘南州与赵溯将黄纤纤葬于那石室外鸟语花香之处,二人在墓前静默半日,转身离去。阳光照向墓碑,只见那上面刻着七个大字:爱妻黄纤纤之墓。

        赵溯再次回头看向那座新坟,想起黄纤纤临终的一幕。那日,黄纤纤在弥留之际,拉着他的手道:“纤纤的身子早就脏了,每次……都是为了杀人,只有这一次是为了救人,纤纤心里高兴的很,现在,纤纤才真的干净了……赵大哥,纤纤一生无依无靠,从未有人怜惜,如今得了赵大哥几日爱护之情,便足已了……”

        赵溯心中的悲痛之情越演越烈,他暗暗地念道:纤纤,你一生如浮萍飘零,如今,你安睡于此,却终是有家了。从今往后,你便是我赵溯的妻子,你用性命护我,我用一生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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