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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溯流而直上 逆水且行舟


三人一时静默,妙云此时徐徐走来,直言道:“三位,妙云欲明日去苦石派接回哥哥后,便带着家父折返妙净门了,特与三位言明。”

        “怎么?云儿姐姐,你们要回去?那你与妙生宗主的毒可怎么办?”崔晴儿闻言关切地询问道。

        妙云轻轻摇了摇头,略思片刻,眼神中充满坚毅地:“听天由命!”

        妙云的目光转向窗外,此时已是夜半,夜黑如洗、万籁静寂,只有天空中的星月虽远隔千里却彼此辉映。

        赵溯闻言,心中一沉,却也知如今便是劝慰也是无力的。这里距密林雪山尚有千里之遥,往返也要个把月的时间。虽说时间尚算充裕,但密林地处北疆,那里雪山漫漫、无涯无边,要到何处去寻那一处荒冢?一杯孤坟呢?

        便在此时,沈巽突言道:“知道英波女葬于何处的,不只铁展,尚有一人……”

        赵溯、妙云闻言,齐齐地望向他。

        沈巽道:“便是曾与铁展行影不离的伙伴,名为‘猿尾’毕鸢。月余前,我曾在竹林寺见过此人,如今他已回归南海。我即刻派‘牵机局’的人去,请毕鸢前辈画了英波女所葬坟冢位置给我,届时,我等同去找寻,只是那迷障……”沈巽深恐便是寻到了英波女坟茔之处,也破不了铁展所说迷障。但此时,却不愿说出心中顾忌,仍道:“想来,尚有一线生机。”

        众人闻言,均心生希望。妙云当先言道:“如此甚好!那我明日接了哥哥后,先护送他们回妙净门。随后便去追赶你们。爹爹年岁大了,不适合去密林那般苦寒之地。想来,我们若有地图,月余可至,我便将解药给爹爹带回便可。”

        崔晴儿也是眼含笑意,望着赵溯,心中一块大石方落了地。

        不知为何,当得知赵溯只有三个月命的时候,崔晴儿心中充满了愧疚。如今赵溯又有了一线解毒的希望,崔晴儿比赵溯还开心百倍。

        她拉住妙云的手道:“云姐姐,你快去快回。晴儿在路上等你。”

        妙云听闻,疑道:“怎么,晴儿姑娘,你要与我们一起上路?”

        崔晴儿坚定地点点头道:“自然!晴儿左右无事,一路上跟着你们,经历些江湖事也是好的。”

        沈巽、赵溯互望一眼,均知崔晴儿真正心事却是因其得赤炼石内力,已无需仰仗他人看顾,如今其内力怕是比身中剧毒的赵溯及体内真气杂乱无章的沈巽尚要高出一等,故愿不辞辛苦,同去密林,却是想路上有个照应。

        二人虽心知肚明,却并不拆穿。赵溯淡淡一笑,对妙云道:“云儿姑娘,那嫣儿姑娘,你欲如何处置?”

        妙云闻言,嘴角含笑,道:“赵大哥可记得,云儿应过你,此女将交予赵大哥处置?”

        赵溯先是愕然,旋即释怀一笑,并不解释,仍道:“那如此,赵某便替她求个情,若此事她也是被人欺哄胁迫,便请云儿姑娘高抬贵手,放她一条生路。”

        妙云默默地看了赵溯半晌,点头相应。突然又言道:“赵大哥,你处处为他人着想,心肠如此软弱,他日终将被此掣肘。”

        赵溯闻言一愣,凝视着妙云,心中却知道妙云所言,正是自己的软肋,自己如今要对付的星月教,教规残酷、谋划阴毒,做事只求结果,真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自己却行事诸般顾忌,遇事优柔寡断。便如嫣儿一事,自己早已识破其本来面目,却仍是不愿赶尽杀绝,终至今日之祸。突然回忆起师父所言,创派祖师将宗派命名为“悬意门”之初衷:

        “当年开宗祖师建立门派之时,虽自谦自己优柔寡断,故名悬意,实则不然。只因其心存仁义、常怀善念,却处乱世,见良善之人受欺,邪佞之势当道,竟不知该如何自处。”

        “如今武林虽看似清明,实则暗潮涌动。祖师之惑,也是汝等立于世间,最大之疑,如何解之,只看个人本心如何。”

        “溯儿,为师为你取名‘溯’字,正是期望你在激流之下也可溯流而上,力挽狂澜,涤尘驱浊之意。望你他日行事将此意萦怀于心,此后悬意门将何去何从,便看你之意了。”

        师父之言醍醐灌顶,如警钟在耳,赵溯但觉得神色顿时清明,心中信念犹如此前更加坚定。

        激流之下,溯流而上!

        涤尘驱浊、力挽狂澜!

        靠得并不是如星月教一般的狠辣阴毒,而是信念不改、一往直前的执着与守护……

        若临海回头,似遇崖勒马,这世上无人有权可轻易定人善恶,何况生死?

        第二日一早,赵溯、沈巽等人刚要离开客栈去往苦石派,却见不远处,一队身着苦石派衣衫的门徒护送着一男一女往客栈而来。众人不知何意,便立在当场,直至一队人走近,方辨识出护送着的竟是妙本竹及嫣儿。

        妙本竹虽显见疲累,但一双眸子仍是炯炯有神,透着朝阳般的光亮。嫣儿随着妙本竹曼步而来,虽脚步虚浮,却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二人将要行至众人面前时,那嫣儿突然脚下一滑,险些跌倒,妙本竹关切地出手搀扶,二人相视一笑,眼中流露着无限的情意。

        “二哥,你们怎么回来了?可是林伯伯派人送你们回来的?”妙云见状,赶紧上前相迎。

        妙本竹此时也注意到了妙云一行人等,拉着嫣儿紧走几步,来至众人面前,含笑道:“正是!云儿,赵兄、沈兄……让诸位为我们夫妇二人担忧了,是我们的不是。”

        妙云见妙本竹与嫣儿举止亲昵,便知她这痴心的哥哥,自然是护着媳妇,但嫣儿身份古怪,其中尚有许多未解之处,却是不可轻易放过。

        便当前言道:“如此甚好!那便请哥哥、嫂嫂随我们先回客栈休息片刻,我们稍后再细谈。”边说边看似无意地望向嫣儿,果然与嫣儿含烁不定的眼神相遇。嫣儿赶紧望向旁处,但眼中所露出的凄苦、彷徨仍是被妙云收在眼中。

        赵溯与沈巽见状,知妙云定是要审问嫣儿,这林茂海色胆包天,尚不知其中是否有些隐情不可言明之处,均觉得此时却不方便参与。二人相视一眼,彼此无话却心意相通。

        赵溯向着妙本竹道:“本竹兄受苦了,四大剑宗,一向交好,想来定是有些误会之处。如今林宗主既然派人送二位回来,这误会便是已经解除了。”略顿了顿,又道:“本竹兄嫂便先回客栈修整片刻,等你们有些精神了,我们稍后再议。”言罢,与妙云相视一眼,暗暗点头相应。赵溯与沈巽相伴,二人便离开客栈,向镇漳主街而去。

        沈巽与赵溯漫无目的地游走在镇漳街市当中,随着这街市从苏醒至喧嚣,不知不觉间,已至正午。

        此时二人正立于当日沈巽追踪崔晴儿至镇漳时所居客栈门前,沈巽抬头看了一眼牌匾:不思楼……突然心生感慨,神情一阵恍惚,便不自觉当先引路,进入店中……

        月余前,沈巽追踪着崔晴儿的暗记离开西川来至此处时,他以为以后余生便是如此了……

        心中记着一个人,以他的信念为信念,以他想做的事为准则,这样活着,是沈巽唯一可以坚持下去的理由。

        如今,当二人可以再次相对而坐时,不由地心中涌出一股暖意来。尽管星月教仍有诸多迷题未解,尽管苦石派与妙净门之事仍迷雾重重,但人生得一知已一路同行,生而无忧,死而无惧。

        招呼二人的仍是人小鬼大的六子,但那日的经历他与老板娘却已被抹去。那日,在环丫头的南海摄魂术之下众人皆如大梦一场。环丫头与毕鸢离开后,沈巽便唤了哨金手来清理,拖走掩埋了“平元手”机奎,也将客栈中的痕迹打扫一新。

        此刻,六子肩上搭着抹布,手中提着茶壶,见两人坐稳,赶紧颠颠地凑过来,动作利落地扯下抹布在桌上打了个旋,便算是给桌子开了台面。

        左手轻巧地翻转着茶碗,右手提着热水壶,道声:“客官,六子给您斟茶嘞!”

        只见一条银线般的水注准确无误地倒入茶碗中,“您二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倒了热茶,六子眼光自然地向着沈巽、赵溯脸上扫了一圈。

        还未待二人回话,六子本已从沈巽脸上溜走的眼神又回转过来,抓抓头,撇撇嘴道:“这位客官看着面熟啊?但六子见过的贵人是从不会忘记的,怎么……倒是六子也年数大了?您可是此前来过我们镇漳,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哎哟喂……”六子这边正一句赶着一句问询着,突然感到耳朵一阵刺痛,赶紧捂住耳朵!不用问也知道又被老板娘逮着了。

        “姑奶奶……六子错了,您快松松,别累着你白葱段一样的嫩手……”六子甜嘴滑舌地奉承着,就势将老板娘掐着耳朵的手也“请”了下来。

        果然,那老板娘“噗呲”一声笑出声来,娇嗔道:“你小子要是有一天知道错了,那太阳就是打西边出来的。”又赶紧向着沈巽、赵溯施了个万福,道:“二位贵客可别介意,这小子哪都好,就是嘴巴碎得很,都抵不得一个好婆娘,总是喜欢乱打听。”

        沈巽见那老板娘果然已不记得自己,心中暗忖:这环丫头的南海摄魂术果然厉害,再想起环丫头在竹林寺中的种种行径,更值得赞叹。

        铁展与沈青已死,有关《南海奇经录》的诸事沈巽与赵溯已讲了个大概,二人商议后,便决定将这本有关气法的上册交给环丫头保留。沈巽特找了“牵机局”排名第二的“迷宗”亲往送与,且一并将近日发生的诸事与毕鸢说知,取来地图。

        却说那环丫头不只天资聪颖,更兼心思清明,是个难得的奇才。得了书卷后,甚为感激,自知救爷爷有望,便日夜兼修。不过一载,便凭着摸索,辨识出《南海奇经录》上的全部心法。而后,依法而施,不只为毕鸢治好了腿上暗疾,更是与爷爷一起,重新梳理此经,研习出一套心法、绝技,自成一派,便称“南海奇经派”。

        更兼环丫头虽眼睛已失明,但认人心性独有其法,其门下弟子,皆同其类。江湖,是人的江湖。“南海奇经派”门下精英集聚,又武功精湛,此后百余载咤叱风云,独领风骚,成为武林传奇,此是后话。

        且说这客栈老板娘名尚敏,本就有几分姿色,在镇漳开着这家客栈店面位置甚佳,自然客似云来。此刻正值午时,也正是店面最忙的时候,这六子一向机灵,一个人便照顾得了半个厅面,那尚敏便在楼上招呼着包房里的客人。

        谁知尚未下楼,从楼梯上便看那六子凑着问些闲杂之事,又见那沈巽虽长得俊俏,却是一长冷脸,生怕一言不合,再动起手来。

        开门迎客,客人吃了白食,甚至吃了霸王餐,都没什么,倒是最怕这种不声不响,翻脸无情的。若说果真是那些名门正派的正主儿,倒不至于如何,反倒就怕一些江湖散客,无拘无束、心性不定,那才是惹不起。

        幸而,那与冷面公子同坐之人倒是个面相和善的,此刻听着六子不知里外地问话,倒只是笑,并无着恼的样子。

        便是如此,那尚敏却也不敢大意。趁着二人未翻脸,自己赶紧先动手教训一下这个多嘴的,动作虽是夸张,但手劲却并不大,倒是做个样子给二人看的意思。

        尚敏见沈巽二人面色未变,便知遇到那些有涵养的公子了。此刻定下心来,细细观察,方发现这二人真是人间少有的美男子。只是一个面相和善,另一个却是一幅人神勿近的样子。

        那六子被扭了耳朵,却不气恼,见老板娘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二人看,心里一乐,毕竟是半大的小子,便出言调侃道:“老板娘,您老嫌六子多了一张嘴巴,但我看您怕是嫌自己少了一双眼睛吧?”

        “啊……啊?你个死六子!”

        那尚敏被六子招回神来,啐骂了一句,却又忍不住捻起手帕,轻轻一遮朱唇,自嘲地一笑,暗思:自己开店怕也十余年了,倒像个没见过世面的。

        赶紧拿那六子打镲道:“你个死六子,少说一句会死不曾?老娘可曾和你说过了?别净天的只打探些有的没的……打探那些个有什么用,再得罪了哪个贵人,把你的舌头给拔下来。”

        那六子闻言不屑地一撇嘴道:“怎么没用?你看人家无意坊,生意做得多大?如今那江湖地位更是堪比四大剑宗,我六子要是有那个命,就让我有机会见见桓台的沈七爷,那才算是没白活。”

        “啧,啧,二位爷听听,这口气,怕比咱们苦石派的林宗主还大些吧?沈七爷?那是你想见就见的?你要是有那个好命,我尚敏以后就跟你姓。”尚敏掐着腰,觉得这六子当着两位少侠没给自己脸面,此刻倒是带着三分气、七分羞。

        六子见老板娘真动了气,噔时缩了缩脖子,一吐舌头,一溜烟儿地溜了。

        尚敏见状,倒是无可奈何,转身娇声道:“二位公子,可是要些茶饭?我们这儿的霜花牛肉、锦鸡芸菇、竹叶煨青鱼倒是招牌菜,可要尝尝?店里的‘浮生白’酒劲不大,但味道醇厚,倒适合像二位这么雅致的公子品尝的。”

        尚敏虽话里是问着“二位公子”,但眼睛却始终看着赵溯,自是因他面相和善之故。

        赵溯倒也习以为常,听老板娘说得干脆,便也温雅一笑道:“那便听老板娘安排。”

        尚敏脸上绽放着招牌笑容,点头应承道:“得嘞,那便不打扰两位公子,酒菜片刻便到,请两位公子稍侯。”言罢,半躬着身子退去。

        沈巽与赵溯互望一眼,脸上都浮出笑意。连日来诸多磨难,倒在这小生意人的细锁小事中得到了片刻释放。

        赵溯扭头看着退去老板娘的背景,戏言道:“却不知这六子姓甚,若知道倒是可以告诉老板娘以后可以改个姓氏了。”

        沈巽听赵溯因老板娘与六子此前之事打趣也是莞尔,接续道:“就怕若老板娘知道面前便是悬意门的赵宗主,要改姓怕也不会随着六子。”

        赵溯一愣,方明白沈巽是在因那老板娘一直与自己说话之事取笑,便也开怀大笑起来。

        不一会儿,六子笑嘻嘻地端着酒菜上了桌,招呼着二人品尝,想是被老板娘叮嘱过,此次上前,倒是不敢多言,摆好菜饭便欲退下,没想到反被赵溯叫住。

        六子一脸疑惑地看着赵溯,不知何故,赵溯见状谦和一笑,便先抚慰道:“莫怕,六子小哥是吧?我们二人对镇漳不熟悉,见小哥是个聪慧利落的,倒是想询问些事情。”说着,自怀中取出两块足有二三两重的碎银子摆在桌上。

        那六子看了一眼银子,却不像普通小二那般露出贪婪的光芒,倒装着深沉的样子道:“爷,您问六子的话,那就是瞧得起六子。刚儿您也是瞧见了的,六子只要攒够了盘缠,定是要去桓台,投奔无意坊的。二位爷,尽管问,若是连镇漳地界的事儿,小的都扫听不清楚,哪还有脸去拜见七爷!”

        沈巽闻言倒是微微一笑,并不言声。赵溯也心中暗笑,仍温润地言道:“那倒是我小看小哥了,这点碎银子只是给你凑些盘缠钱,像你这样有志向的小哥他日定能成大事。”

        那六子闻言胸脯挺得更直了,言道:“爷只管问,六子定知无不言。”

        赵溯笑笑,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你常在这镇漳地界上跑,定然听过那句话:‘才出寺门便至府门,镇漳二分苦石竹林。’只是听说百姓传言中,这两句后面尚有两句,不知你可知晓”

        六子本伸长了脖子,努着脸认真听着。待赵溯问罢,轻松一笑,一挥手道:“我当公子要问什么呢……便这?那您可是问着了。若说那些个平头百姓不知道倒是有的,但像我们这些茶楼酒坊,这些风评最多,自然知晓。”

        说着,咽了口口水,清声道:“‘才出寺门便至府门,镇漳二分苦石竹林’的后两句您听好了,便是‘一宗一寺渊源颇深,一兴一灭凤鸟雪人’。”

        六子言罢,得意地看着赵溯,又望望桌上的银锭,似乎觉得这银子赚得有几分过于容易。

        赵溯见状,微微一笑,边扯过六子的手将银子塞到他手里,边看似无意地道:“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六子眼中此刻便只有那亮闪闪的物件,闻言直愣愣地道:“哪还用旁人,老板娘便常嘀咕嘛!”言罢,便将碎银子揣到怀里,又轻轻拍了拍胸口,生怕银子长翅膀飞了般,安心地嬉笑着走了。

        沈巽此刻方言道:“怎么?你也听过这句传言?”

        赵溯点点头,眉头微皱道:“这四句话前两句倒没什么,是镇漳县里怕是传了百年的老话。但这后两句,却是近两三个月方在镇漳传开的。倒是有些古怪。”

        沈巽暗思片刻道:“此前倒是听哨金手提过此事,只是却未觉得有何可疑之处。如今听你问来,细细想去,这两句却不通的很,倒感觉像是一句谶语。”

        赵溯望着沈巽道:“凤酉,竹林寺的这位铁展前辈如今已逝了,而苦石派也是风波不断,倒是应了那句‘一宗一寺渊源颇深’,但‘一兴一灭凤鸟雪人’一句又是何意呢?”

        沈巽略思片刻,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这背后是星月教在操纵,这暗语还是一场风波?”

        赵溯轻轻摇头道:“是不是星月教我不知道,但竹林寺和苦石派之间必有关联,而这句歌谣的最后一句也怕与近日之事有关。”

        “如此说来,若六子说得没错,我们倒要看看这位要改了姓氏的老板娘背后可有何动作了。”

        二人相视一笑,只觉得江湖虽波诡云谲,但却非无缝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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