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原生家庭
当贺施玟含泪依照娄芹芹的命令收起课间偷玩的智能手机,转而去写之前的错题时,不会想到自家祁哥也在经历类似的事件。白序青帮助他制定了一份详细的恶补语文规划,具体但不限于每一天该做什么,多久为一个周期,郑祁感谢之余还有些不安,毕竟他学习数学并没有什么切实的方法,不过是靠着天赋和啃老本,自然更不晓得怎样为白序青安排专属计划。
“你不用太费心,我只是需要不明白做题思路,或者忘记具体细节的时候,能有你来及时指导一下。”
尽管他这样说了,郑祁还是觉得不妥,向他要了摸底考的试卷,大致翻阅了一下,发现白序青的字迹清秀工整,和他们一堆人的鬼画符形成鲜明对比,又回归正题地看到简单题的思路清晰,并不会失太多分,他的问题在于重难点没有头绪,无从下手,郑祁问:“你的物理是不是也不太好”
白序青点点头,淡色的眸子略显无奈:“这两科我很认真去学,甚至比别的科目要花上更多时间,题量也是文科的两三倍,平常做过的基本不会再错,但只要一遇到变型或者新题型出现,我的逻辑思维就转换不了,怎么也转不过弯。”
“化学呢”
“化学还好,分子式方程式我全部背下来了,所以做起题来并不难。”
郑祁想不愧是白序青的做题方式,字里行间都透着记忆的硬实力,他理科里相比之最差的要数化学了,毕竟被称作理科中的文科,怎么说背诵也占一部分,思及此,他托着下巴对面前人说:“你其实特别适合文科项目。我觉得咱们现在也算熟悉了,所以能不能了解一下,为什么最后你选择了并不擅长的领域?”不等他反应,又接着补充,“事先声明,我说这话没有任何的嘲讽意味啊,只是觉得放弃了从前的成就选择从零开始是需要很大的勇气,我很佩服,当然,你完全可以跳过这个问题,如果你不想聊。”
此刻空调还没来,他们站在宿舍的长廊上吹着自然风,身后是来来往往的光膀子,有提着一桶衣服要去洗衣机排队的,也有端着刚接完热水的康师傅牛肉面的,大家都趁着熄灯前把想做的事快速做完,就显得聊天的人特别悠闲。
郑祁常听歌曲里唱着的夏天氛围,光脚踩在温热的沙滩上拾贝壳,亦或是篝火旁狂欢的载歌载舞,似乎都没有经历过,他记忆中的summerviber很简单,过去和兄弟们一起撸烤串,穿着人字拖抖腿畅谈娱乐,后来升高中课业繁重住宿了就很少这样,最多在考试后的星期五晚上打牌喝酒,一玩就到凌晨三四点,第二天睡到十点多清校才背着行李包回家。眼下这样静下心来同另一个人单独谈论起学习方面的话题,倒是头一遭。
他以为对方会自豪地说出诸如热爱或者理想之类的话语,但白序青只是摘下眼镜,瞳孔一瞬失去聚焦,又重新固定了目标。
“没什么好佩服的,我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同样也在问自己,确定吗”白序青第一次露出类似于悲伤的神情,在那始终温和疏离的脸上,竟也使他变得异常鲜活。
“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强大,相反,我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任性与私心,为了打破家庭赋予的枷锁,为了离开日复一日按部就班的生活,为了自己主宰自己的人生。”
郑祁一知半解地听着,显然没懂实际含义,白序青不像贺施玟头一遭提问时的冷漠,此刻却异常有耐心,他问:“你的母亲有没有干预过你的选择”
见郑祁理所当然地摇头,他扬起一丝苦笑:“我的母亲从小就喜欢为我做决定。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喜欢可爱的东西,比如布娃娃,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吧,男生怎么喜欢这种东西,是不是心理不正常?母亲也是这样觉得,她严令禁止我玩那些,把它们全部扔掉,说都是女孩子家家的玩意儿,我大哭了一场,后来便再也没碰过。”
“我不这么认为。”郑祁皱眉打断,语气颇有些不忿,“有谁规定什么只能男孩玩,或者只能女孩玩吗?我觉得你妈妈在这件事上处理方式大错特错,你千万不要觉得自己不正常。”
“谢谢。”白序青眼底终于染上了切实的笑意,“那都是儿时的事了,如今我早不喜欢布娃娃,也不会因为小事而哭泣。等到长大点,母亲开始为我报兴趣班,书法,钢琴等等她认为我该掌握的技能,只不过从没问过我喜不喜欢。”
“你爸都没说什么吗”
“父亲认为母亲并没有不妥,他完全支持。”他轻描淡写地说道,“我长成了她想要的样子,循规守纪,乖巧听话,并且往后高中选什么科,大学读什么专业,毕业后去哪个工作岗位,她也悉数安排好了。我知道她想的是为我铺好路,本意也是为我好,但我只觉得喘不过气来,甚至有一段时间心理出了点问题。”
郑祁感到无比窒息,连手臂上的伤口都隐隐作痛,他自诩没心没肺,不是个容易共情的人,却被这番话压迫得几近身临其境,不知究竟是事件本身的沉重,还是因为说出这话的是白序青。
“你之前说并非家庭里父母都在就幸福,我很认可,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该怎么做父母,他们有可能把你视作未完成遗憾的继承者。”
“那你就这样放弃了文科吗?甚至因此改变了整个命运轨迹。”
“我尝试和他们沟通过接下来的路要自己选择,可换来的只有责备和严令拒绝。于是我背着他们做了选择。”他顿了顿,似乎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母亲大发雷霆,甚至要打电话到学校去更改,但我说,如果不让我读理,我就不学了。他们无可奈何,甚至没想到我会如此软硬不吃。最后要我答应,读理科也不可以掉出前二十,幸亏摸底考不太正式,他们不放心上,否则我这次排四十多名,他们知道后肯定不罢休。”
郑祁神情复杂地问:“如果掉出去呢?”
“如果掉出去,他们就会强制让我调剂去文科班。所以你也看见了,我从报名那天就在写数学和物理,只不过效果甚微罢了。”
“补习班呢,你没想过吗”
“他们的意思是,如果报补习班,就是承认我能力不行,既然能力不行,又何必固执去学理科,直接回来读文吧。”
郑祁喉咙好像哽住了,有点后悔问白序青这个问题,他想讲点轻松的事情又不知从何说起,憋了半天来了句:“你放心吧,我会好好教你数学的。”
白序青把事情全部讲出来,反倒是一身轻松:“我很放心的,就是怕你带不带得动,不要最后不想教我了,毕竟我的逻辑思维能力不是一般的差。”
“再差也不会比我的语文差吧,你得对自己有点信心,是吧白学神”
自从傍晚听见肖可馨那样称呼他,郑祁就把这个称呼记住了,一直跃跃欲试,此刻见他恢复平常模样,终于舒了口气,开玩笑地喊出来。
“你少来。”白序青推开他,他又不依不挠地凑过去,颇有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样子,放肆道,“难怪之前不喜欢我那样叫你,看来是喊低了级别啊?不如这样,往后都叫你学神怎么样”
“差不多得了。”白序青不动声色地略过这个话题,迈开腿往宿舍里去,“空调来了,走吧。”
一进门他们就闻到一股辛辣的味道,原来是何易潇和吴逊正面色通红地嗦着火鸡面,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吃了半碗,此刻正在中场休息的喝水阶段。
郑祁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何易潇便问他要不要来一口,哪知还没接过碗筷,就听见高宇信唠叨起来:“你们几个悠着点,明天血常规不正常别来哭。”
“什么血常规?”郑祁吃了一大口辣,汗就流下来,高宇信莫名其妙他的问题:“什么什么血常规,明早第二节课体检要抽血,你别是没听见老程说吧?”
他瞪大眼睛,连风也忘记扇了:“我知道要体检啊,但是程老头有说要抽血吗?”
他视线转向白序青,后者表示舍长说得没错,尔后翻着衣服准备洗澡去了。
“那去年不没抽血吗?”
“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去年不抽不代表今年也不不抽,可能人家就想两年一次呢?”
郑祁傻了,他是出了名的尖锐恐惧症,尤其怕针头,小时候打针嚎得最大声的就是他了,也不是怕痛,也不是晕血,纯粹就是对这类事物出于本能的害怕。
“祁哥你别怕,高妈妈唬你的,那吃一点辣能对血常规有多大影响啊?再说了,明天一早就全部拉掉了,身体里还剩多少?来来来,再吃点,我俩真辣得受不了了。”
吴逊狂点头表示赞同:“那几位有的不吃辣,有的晚上不吃东西,简直错过太多美好了,这么多倒掉又浪费,哥你全吃了吧。”
郑祁不理解地问:“你俩看起来也不会吃辣,为什么还开这个?”
“这你就不懂了,不会吃,但是喜欢,刺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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