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林家有长女，取名林婉儿，生的亭亭玉立，落落大方，八岁时就识千字，十二岁就能背诵诗文。

林家是书香门第，婉儿家父在翰林院担任待诏学士，虽然有些学问，但官运不畅，空有一腔抱负无法施展。

见女儿有些天赋，就不顾世俗法度，在家开设私塾，教授女儿圣人之学。

此事传开，不少人都登门求学，想要让自家孩子拜入林府门下。

林府不只是书香门第，还是豪门大族，林家三房在朝中官居一品，成为林家门生，可以借机攀龙附凤，楚家就是其一，楚青山十岁，拜入林府成为门徒。

当时的林婉儿就身穿一席红衣，在槐树下荡秋千，轻声欢笑，在年少的楚青山心中埋下了爱慕的种子。

“哪来的登徒子，你看我作甚？”

林婉儿走到楚青山面前，鼓着腮帮子质问他。

楚青山脸色微红，作揖行礼。

“姑娘，是我唐突了。”

这是两人初次相见，结下不解之缘。

在林家私塾读书时，林婉儿和楚青山名列前茅，学问远超于其他同龄人，林父也对年幼的楚青山非常青睐。

“青山啊，你的才华不弱于小女，好好读书，将来考取功名，功成名就。”

“阿爹，婉儿若是男儿身，一定也会考取功名，为阿爹考个状元回来！”

随着年龄增长，很快，楚青山就到了弱冠之年，从一个青涩的小孩，长成一个玉树临风的大小伙子。

林婉儿也越发水灵，在书香气的洗礼下，温婉大方，亭亭玉立。

子女大了要避嫌，楚青山不能再来私塾读书，就报考了国子监。

考试这天，林婉儿一身红衣陪同，将楚青山送入国子监。

“虽然你的学问就比我差了一点点，但是碾压其他人还是绰绰有余，考个第一，为我林家门徒争光。”

“一定全力以赴，不负婉儿所托。”

其他考生纷纷嘲笑，说楚青山不知天高地厚，自不量力。

但最终结果，楚青山真的以甲等第一，考入国子监，成为重点培养对象。

自楚青山入学之后，国子监总能看见林婉儿的身影，总是在求学间隙，拿着食盒给楚青山送些吃食糕点。

“八股文学的如何，有没有超过我？”

学子们也都知道她是才女，见两人如此亲密，大多人都羡慕嫉妒。

“青山，婉儿不会对你感兴趣吧？你俩莫不是私定终身了？”

楚青山脸色通红的回应道：“我楚青山怎敢高攀，诸位同学，莫要拿此事说笑。”

林婉儿却满不在乎，朗声宣布道：“我林婉儿的未来夫君，必须是状元之才，状元之下我一概看不上。”

这句话，也深深地烙印在楚青山心头，为了能迎娶林婉儿，他发愤图强，挑灯夜读，寒窗苦读，终于迎来了恩科。

恩科的前一天。

林婉儿托人捎来一封书信，约楚青山前去城南凤凰山，老槐树下见面。

楚青山到来之时，夕阳西下，余晖映照在婉儿身上，蒙上一层圣洁朦胧之光。

“青山，我约你来是要告诉你，就算不中状元，我也愿嫁给你，不管你能否金榜题名，还是一事无成，我都愿意与你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楚青山不再压抑心头爱慕，一把将林婉儿搂入怀中。

“婉儿，我知自己身份配不上你，我一定会考取状元，与你门当户对，娶你入门。”

月上槐枝头，人约黄昏后。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楚青山恩科一举夺魁，金榜题名，成为金科状元。

揭榜的这天，楚家高兴坏了，林家也激动高兴，第二日楚家就亲了媒婆上门提亲，两家快速拟定婚约，交换婚贴，定下婚姻大事。

楚青山和林婉儿，再次相约老槐林，两人拥抱着，互诉衷肠。

花前月下之时，在槐树下约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今生今世，生死相依，一生相随。

两人结为连理，才子配佳人的人间佳话，一时传遍京城，成为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婚后生活两人也是相濡以沫，他爱婉儿，对她百般宠溺，她也爱楚青山，为他操持家业。

本以为两人能一直相濡以沫，一起白头。

但好景不长，新婚三年后，太子谋反，楚青山被牵连入狱，被判斩首，林婉儿是发妻，被判终身为奴，送入教坊司。

一死一为奴，林婉儿心如死灰，她要遵守两人槐树下的誓言，今生今世，生死相随。

本来林婉儿已经不抱希望，她心已死，不想苟活于世。

但唐龙的突然出现，给她带来转机和希望。

在牢狱中，见到昔日风度翩翩，被打得惨目忍睹的楚青山，她哭了，脸上流着泪，心里在滴血。

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楚青山的背叛，为了活命居然甘愿把自己送给其他男人。

树下发誓，说好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楚青山却背叛了誓言！

这让林婉儿无法接受，她一度陷入自闭，感觉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

抑郁寡欢几日，突然听闻楚青山中毒的消息，一日夫妻百日恩，哪怕她心中有恨，但也无法轻易割舍心中挚爱。

林婉儿在大理寺外等候一天，得知楚青山脱离危险，她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但这一切都是谎言。

楚青山这个大骗子，说好了生死相随，结果他先走一步，留她一人苟活！

“大骗子！你背叛了我们的约定！”

林婉儿悲痛欲绝之下，她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通过仵作找了一些人手，一共使了400两银子，为楚青山在老槐树下，修建一座坟墓。

丧事处理结束，林婉儿没有离开，她静静地坐在老槐树下，看着冷漠的墓碑，眼神空洞，一言不发。

良久后，白绫挂在槐树枝上。

“楚青山，从小到大你都没有骗过我。”

“我这就去黄泉亲自问你，你曾经的誓言到底算不算数！”

踏脚石坍塌，没有挣扎，没有哭泣。

当林府上下快马加鞭赶到城南凤凰山时，已经是夕阳落日十分。

阳光洒在老槐树下，映照在孤坟之上，树枝上挂着一道倩影，在余晖下拖出长长的影子。

“女儿啊~”

林父悲痛欲绝，跌落下马，手脚并用的爬到女儿脚下，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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